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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爷爷奶奶回来了，父亲让我叫你明天回来吃晚饭。”
“嗯，知道了。”
慕岚在电话里停了停，“慕荷，你了解姜永恩吗？”
她不答反问，“你了解？”
慕岚清脆的笑声从电话听筒传来听起来有些刺耳。
“妹妹，你总是太天真可怎么行，你知道……”
“没事的话，我先挂了。再见。”说完便收了线。慕荷看着走在她前面的姜永恩，忽然觉得慕岚的话像把刀插到了她心上。
她对姜永恩知道的甚少。只知道他比她大一岁，是M大在A大的交换生，学计算机的……她快走了两步，挽上姜永恩的胳膊。
惊讶于她亲密的动作，姜永恩低头看她，“怎么了？”
她浅浅的笑笑：“有时候觉得你很好。”
姜永恩哼了一声：“什么叫有时候，是一直都很好。”
慕荷点头，一副很认同的模样：“明晚我要回家，你送我好不好？”
聪明如姜永恩瞬间了然，他不动声色的手指下滑，扣住她的。
“好，愿意为夫人效劳。”
那晚，姜永恩穿了一件特别正式的西装——送她。
看着他英俊的模样，慕荷强调：“今天不是让你见家长……”
姜永恩开着车，一本正经的回她：“很少有人嫌弃我的。”
她别过脸，不知道回他什么好。
车子停在慕宅的外面，姜永恩叫了一声慕荷的名字。
她侧脸去看他，他的额头抵上她的。
某人愣在了原地，“肇事者”却云淡风轻。
“今晚回来吗？”
她安静了好半天，彼此呼吸相闻，慕荷应了一声：“不知道……”原本她想说不回的，好像是被色。诱了……
姜永恩直起身子，脱下西装的外套，披在她肩上。
口吻容不得拒绝：“穿好，天冷。”
他的外套她穿起来有些大，但是暖暖的还带着他的体温。姜永恩淡淡一笑：“要是回来的话，记得给我发个短信。”
“嗯。”
慕家在本市的慕宅离市中心有好一段距离，慕荷穿着姜永恩的外套走了进去。
姜永恩看着她的背影，刚刚含笑的眸子瞬间染上了一层灰，他将背椅调了一个舒服的角度，靠在上面。
伸手覆在了眼睛上。所有关于她的事，他都知道，甚至比慕荷自己了解得还要多。
慕荷和她父亲的关系不好，她有一个继母，那女人嫁过来的时候还带着一个比慕荷大的女孩。也许那女孩如果和慕正昇没有血缘关系，慕荷不会那么讨厌她的父亲。
慕荷进门的时候，客厅里坐着不少人，除了好久没见的爷爷奶奶，父亲，继母，慕岚外还有一名衣着很是讲究体面的年轻男士。
听到开门的声音，向旸往门口望去，他看到一个身姿高挑的女孩走了进来。
眉山远黛，静秀佳人。
他收回视线，慕奶奶已经走了过去。
虽然已经年过七十，但是慕奶奶和慕爷爷仍旧身体硬朗，总是结伴四处游玩。
“小坏蛋，舍得回来了？”
慕荷笑眼晶莹，任由奶奶捏她的脸蛋，“奶奶……你这样给我按摩，要收费吗？”
慕奶奶笑出声，放开手。
她当然看到了慕荷身上的外套，只不过她什么都没有说，只是拉着慕荷的手，往客厅中央走。
慕正昇看到慕荷过来，起身，于是其他人跟着他一起站了起来。
慕荷很有礼貌的鞠了一躬。
“大家晚上好。”
慕爷爷手里把玩着手球，看到慕荷，停下手上的动作，张开双臂，劲如苍松的声音透着这位老革命家对孙女的宠爱。
“过来。”
“爷爷。”
慕荷走到爷爷身边，老人将她拥进怀里。轻轻拍了拍她的背，便放开她，“好像又长高了。”
“爷爷，我从高二的时候就这么高了。”
慕老爷子故意厉声道：“敢和爷爷犟嘴？”
慕荷温温婉婉的应他：“爷爷，我一向遵从科学事实。”
“好一个未来的物理学家。”
这一幕，向旸看在了眼里。
原来，这个家里真正的孙女是她。余光看到慕岚的表情，很镇定，很完美的笑容，向旸微微垂眸，心思回转。
慕正昇指着这年轻的男士：“这位是向旸，你向叔叔的儿子，现在在本市工作。”
“你好。我是慕荷。”
“久仰大名。向旸。”
久仰大名？她好像没做什么到已经出名了地步，而且是哪个向叔叔，她根本就不清楚，在这种家宴里出现了一个外人，慕荷很明白父亲的意思。
慕正昇看着慕荷身上披的那件西装，虽然初打量极其简单，可是如果细看，就会看出那每一处简约的设计都匠心独运。而袖口上那个用金色的细线绣着的字母J更透着一分贵族气质。她能感觉到父亲有些冷冽的目光。
“行了，用餐。”慕老爷子发了话，说着弯起臂弯，慕荷看到了，笑着挎了上去，“爷爷，我包里有给你带的好酒。”
慕岚和向旸走在后面，各怀心思。
留意到所有人的目光，慕荷明白，这外套，是姜永恩给她的铠甲。
晚餐期间，两位老人时不时讲起这次旅行中的趣事。
慕奶奶：“我们在去陕西西安的路上遇到了一位老教授，正是教物理的。”
向旸注意到，慕荷看着奶奶的眼睛透着亮，十分感兴趣的模样。
慕奶奶：“他跟我说当年他带博士生的时候，班级里八个人一共就一个女生。我和他说我孙女就学物理的。你猜那个老教授问我什么？”
慕荷很配合：“他问了什么？”
慕奶奶：“他说你孙女嫁出去了吗？女博士不好嫁啊，眼光太高。尤其是物理学的女博士，智商高，心气也高。”
慕荷微笑：“奶奶，你这么急着把我嫁出去吗？”
慕奶奶扫了一眼向旸的表情，“奶奶不急，奶奶恨不得把你一直留在奶奶身边。”
慕荷很认真的回了一句：“那恐怕不妥……”
向旸看着慕荷，忍不住唇畔上扬。
吃过饭，慕爷爷把慕荷拉过去陪他一起下围棋，慕父把向旸叫到书房有工作要谈。客厅里，慕奶奶把李沁贤和慕岚支走，问了慕荷一句。
“和奶奶说实话，是不是有男朋友了？”
执着棋子的手一顿，犹豫了一下，仍旧下在了该下的位置。
“嗯。”
老太太一听来了精气神，“真的？其实你父亲领回来的这个向旸我看着挺好，年轻有为，是留美名校的硕士，听你父亲说也是政途光明。”
慕荷：“奶奶，你这么说下去，爷爷会吃醋的。”
慕老爷子看着慕荷下的这一步，评论了一句：“慕丫头，学聪明了。”
慕岚在厨房里看着客厅里的情景，不禁觉得有些心酸，她进这个家门已经多年了，但却仍旧得不到认可。明明自己凡事都做得无可挑剔，凭什么她就不能像慕荷那样？
李沁贤看着女儿的表情，心里有些难过，她揽过慕岚的肩膀：“妈妈对不起你。”
慕岚摸了摸母亲的手，“妈妈我应该感谢你，给了我一个这么有权势的父亲。”她继续：“虽然在他们的眼里，我哪里都比不上慕荷，但是毕竟我是亲生骨肉，早晚有一天，他们会认可我的。”
李沁贤没有说话，眼里却渐渐溢出悲伤。
棋局以慕荷败北而结束。慕老爷子坐在沙发上，对着慕荷说了一句。
“觉得不舒服的话，就回去吧。”
“爷爷……”
慕奶奶接过话：“我们叫你回来吃饭就是因为想你了，想看看你。”
“嗯。”
“自己一个人住要照顾好自己。”奶奶顿了顿，“有机会把外套的主人领回来让我们见见，免得你父亲还有别的心思。”
“好。”
说话的空档慕父和向旸从二楼的书房下来。看着慕荷收拾东西准备离开，慕正昇也没有阻止的意思。
“回市中心现在已经没有车了，就由向旸送你。”
慕荷将姜永恩的西装外套装在袋子里，提在手上，想了想，点头同意了。
走在慕宅的小路上，向旸有意无意的问起：“慕荷，你是不是对我一点印象都没有？”
她回答的很直接：“嗯，不好意思。”
向旸笑了笑，岔开话题掩饰心里小小的失落。
“我的车停在车库了，你等我一下。”
“那我到外面等你。”
“好。”
走出慕宅，慕荷愣在了原地。
夜色衬得那辆黑色轿车低调而沉稳。简约而漂亮的曲线映着灯光，忽然让她觉得心安。
姜永恩看到慕荷从宅子里出来，调好座椅，下了车。
天很冷，他仅仅穿着一件棉衬衫，却显得挺拔好看。
慕荷赶快走过去，把袋子里的外套披在他身上，嘴里忍不住教育起来。
“天这么冷，你怎么不早点回去？”
他笑着看她没有回话。
这时一道车灯光从宅子里射出，一辆白色的轿车开出来。
姜永恩条件反射似的伸手挡住了慕荷的眼睛。顺着灯光，向旸看到了站在他面前的两个人。
披着那件西装外套的男子一身贵气，他漫不经意投过来的目光看上去略高冷。
向旸看着那张脸，忽然记起来！
慕荷看到向旸的车，要过去打个招呼，却听到姜永恩的声音。
“不用了，他已经看到我们了。”说着，他摆了摆手，坐在车里的向旸立刻明白了他的意思。
然后，他看到慕荷上了姜永恩的黑色轿车。
坐在车里的慕荷觉得有必要和姜永恩解释一下。
“他是我父亲的朋友，好像也是我的相亲对象……”
“嗯，我知道。所以把我的外套给你了。”
她略诧异的看他，“你怎么知道？”
姜永恩微笑，看上去那么没心没肺：“因为我聪明啊。”
慕荷低吟：“对不起，现在还不是时候。”
虽然她的话只说了一半，姜永恩却很明了。
腾出右手，握住她放在膝上的左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