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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向孤傲又自闭的他,第一次为一个女人心动,逗她,开她玩笑,一步步向她靠近,全都因为情不自禁。
可是,他不像北斗七星其他人,能把心爱的人带在身边,卫德兰也不像佟心语、冰室寒、冯冉冉她们一样孤苦伶仃,她还有个母亲,她有她原本安定的生活,如果不是他,她也许可以不必受这麽多罪。
她更不像路得、程唯恩,与北斗七星有直接的关联,她只是个平凡的女子,他没理由把她带入他充满仇恨的世界,更没理由在这个混乱的时刻要求她陪他一起去面对「天枢」,面对一场即将展开的复仇。
他只要她好好活著。
这样就够了……
就够了……
「进去吧,我走了……」他深深看她一眼,不再多说,转身就走。
「望……」卫德兰张开嘴,然而却发不出声音,她盯著他凛傲的背影,知道他这一走,她将再也不会见到他,可是,再怎麽不舍,她也毫无理由可以留住他,只因为从头到尾,他都没说过他喜欢她,从来没有……
泫然地闭上眼睛,泪水不争气地滑下脸颊。
她的心……好痛……
才刚懂得什麽叫做爱情,爱情就又离她而去,爱神顽皮地与她擦肩而过,却带走她的心,徒留她单独一人去疗伤,去舔舐不知何年何月才能痊愈的伤口。
怔怔地立在街边,望月星野没有回头,走得乾脆又潇洒,走得毫无留恋……
原来,从一开始就是她一个人在自作多情,而他,只是抱著好玩的心态在逗弄著她而已……
泪水迷蒙了她的双眼,她失了魂似的踱回屋子,无意识地找寻著钥匙,半晌,才想起钥匙连同皮包都留在研究中心了。
轻轻按了门铃,她很快拭去脸上的眼泪,不想让母亲看见她狼狈的模样。
门被打开,努力挤出微笑,正要找个藉口解释她一夜未归以及上衣残破的原因,不料门内出现的,竟是一张陌生的黑人脸孔!
「你……」她大吃一惊。
「你可回来了,卫博士,我们等了好一阵子了。」那黑人不怀好意地笑著,并伸出粗壮的大手,一把将她扯进屋内。
「啊——你干什麽?」她惊怒地大叫。
那黑人将她拉进客厅,甩到沙发上,她在昏暗的灯光中看见屋里还有两名高大的白人,接著眼睛一转,赫然发现她母亲已被折腾得奄奄一息,倒卧在沙发上,脸有被揍的乌青,还有更多的惊恐。
「妈!妈!」她气急败坏地爬上前,抱住母亲。
「德……德兰……」她母亲气若游丝地唤著她。
「妈……」她哭喊著,伸出颤抖的手轻抚著母亲脸上的伤。
「对不起罗,老太婆说不知道你人在哪里,我们以为她装蒜又嘴硬……」一名白人摩著拳头,嘴上抱歉,脸上却是讪笑。
「你们……你们到底想干什麽?」她气得忘了害怕,站直身子怒声质问。
「魏尔博士要我们把你带回研究中心。」黑人道出来意。
「黑森?」她倒抽一口气,脸色大变。
「对,他要我们把你剥光了送回去,好让他好好地研究你……」另一名白人淫淫地大笑。
黑森这混蛋,竟然还不放过她?
她气得握紧拳头,生平第一次充满恨愤。
「你们这群垃圾!居然帮一个变态欺负弱小!」她破口大骂。
「只要有钱,我们什麽都做。」黑人狠笑地走向她。
「你……别过来……」她小脸刷白,吓得迭步後退。
「快跟我们走!我们可没多少时间可以陪你玩。」黑人向其他两人招手,同时欺向她。
「走开!」她才逃开一步就被他们抓住。
「放开……我女儿……」她母亲使尽力气,抄起沙发旁的灯罩,砸向那黑人。
黑人伸手挡开,但碎灯片划伤了他的手臂,他转头一瞪,狰狞地拔出一把枪,对准卫母。「你这个臭老太婆!」
「不要——」卫德兰尖叫地想扑过去救她母亲,但,只听得「砰」的一声,子弹贯穿了她母亲的胸口。
她整个人呆掉了!
噩梦……还没结束吗?
颓然地跪倒,她几乎无法行动,说不出话,哭不出来,茫然地瞪视著被血染红身体,断了气的母亲……
她不想再见血了!不想再看到暴力了!谁能让她醒来?谁能来……把她叫醒……
「Shit!你干嘛动枪?」那白人怒斥一声。
「谁教她先动手?」黑人暴躁地顶回去。
「快把她带走!别被人发现。」那白人急急催促。
三人於是架起卫德兰,另一个白人瞥见她裸露的前襟,乘机摸上她的胸前,色迷迷地道:「啧,东方女人的肌肤果然嫩,难怪魏尔博士会打她主意……」
「不如我们三人把她……」黑人欲念顿生。
「呿!她是魏尔博士的货!」
「用过了再送去,又有什麽关系?」
「说得也是……」
三人你一言我一语,都起了歹念,同时拉扯卫德兰身上的衣服,就在这时,门被撞开,望月星野喘著气冲了进来。
三人回头愕然地看著他,吓了一跳。
当望月星野看见眼前的景象时,气得血液逆流,满腔的怒火、懊悔、憎恶在同一时间爆发。
他错了!
他不该把卫德兰留下的!他早该知道,黑森和索罗门不会轻易放过知道太多的她,早该明白,一旦沾染上黑暗世界的污垢,即使想洗,也永远洗不清……
但他醒悟得太晚,过了两条街,那声充满不祥恶兆的枪声远远地传进他耳中时,他才震惊地回头狂奔。
可是,终究还是迟了一步……
「你们……该死!」他嘎声道。
「臭小子!你是谁……」黑人怒叫,率先出手攻击。
他什麽废话都不说,身形微闪,一个纵身飞踹,扫向那黑人的脸,接著反身朝那两名白人连续挥拳,只见他瘦削的身形轻如飞燕,翻身、旋转、出拳,不出十秒,三个高大的男人已鼻青脸肿、东倒西歪地倒下……
以声音为武器的他并非手无缚鸡之力,他不但练过中国功夫,还是个中好手,只是平常不想弄脏自己的双手,因此遇敌始终以魔音伤人。
但这一次,他已忍无可忍,他要亲手杀了这三个败类,亲手……替卫德兰清除她亲眼目睹的污秽。
那黑人苟延残喘,拔出手枪,却来不及扣下扳机,就被他踢掉,接著他上前以手肘勒住他的脖子,往外一拧,那黑人颈筋被扭裂,当场翻眼而死。
那两个白人吓得胆战心惊、屁滚尿流,他们怎麽也没料到,这个看来白净斯文的东方小子居然这麽厉害。
「你们……也碰过她?」望月星野冷冷地走向他们。
「我们……我们……」他们结结巴巴,连否认的话也不敢说。
杀机再度於望月星野眼中迸绽,他陡地出腿,两个重踢,毫不留情地踢断他们的肋骨,再奉送两掌,肋骨刺穿他们的肺脏,两人瞠目颤抖,在惊骇痛苦中咽了气。
除掉三人之後,他走向跪坐在地、两眼发直的卫德兰,怜惜又痛心地唤道:「德兰……」
她彷若未闻,只是望著自己的母亲。
「德兰!」他摇著她,沙哑地喊道。
她终於被摇醒了,可是,一清醒过来,母亲惨死的尸体近在眼前,她才发现,噩梦就是残酷的现实,醒或不醒,都一样痛苦……
「德兰……」望月星野不知该说什麽,他被她脸上的表情深深震撼住了,只因那种冻结著恐惧与愤怒的深恶痛绝,他完全懂!!
终於,伤痛的累积已超过卫德兰的负荷,她张大嘴巴,发出了凄冽的哭叫声——
「啊——」
痛彻心肺的呼喊,这是她向人性丑恶的控诉,也是向暴力罪孽最严重的抗议!
望月星野将她拥入怀中,抱得好紧,好紧,心头也如巨浪翻搅。
十九年来,他哭不出来的泪,全藉著她的眼,倾泄而出;他说不出的痛,都在她的呐喊声中一并抒发出来。
☆ ☆ ☆
卫德兰一直没说话,自从被望月星野强迫带离开凶案现场,来到这间偏僻旅馆之後,她就没有开口,而且一进门就坐在窗边,木然地望著远处曼哈顿辉煌耀眼的夜景,动也不动。
「德兰,要不要休息一下?」望月星野来到她身边,担忧地问道。
她没有回应,憔悴的脸上明明写满了疲倦,但她就是不躺下,也不合眼。
「睡一下吧!你累了!」他再次劝著。
浑然未听到他的话,她似乎已进入了自己闭锁的世界。
「德兰,你看著我,你看著我啊!」他忍无可忍了,扳过她的肩膀,逼她面对他。
许久,她的视线才很慢很慢地移向他,黑色的眸子充满冰冷与疏远。
「德兰,别这样……别把痛苦锁住,坚强点。」他直视著她,知道她正准备把所有的仇恨锁进心底,就和他当年一样。
她看了他半晌,忽地挣开他,蹒跚地站起来,走向房门。
他大惊,连忙抓住她的手。「你要去哪里?」
「放手!」她冷冷地道。
「不放。」他皱著眉道。
「放手!」她恼火地大喊。
「我不放!再也不放开你!」他也以粗涩的声音吼了回去。
她怔了怔,痛苦地笑了出来。
「你不放开我?你不是要赶我走吗?不是嫌我罗唆吗?现在又来说这些迷惑我的话……别再耍我了!滚开!离我远一点,我要回去看我妈,我不能把她丢在那里……你给我放手——」她愈说愈恨,到後来整个人激动的狂叫。
「你冷静点,」他猛力摇晃著她的肩膀。「警方已经处理你母亲了,你回去能干什麽?你以为索罗门能在纽约干尽坏事是谁纵容的?他和警方勾结的事早就不是秘密了!」
「那我就直接去找黑森那混蛋报仇,我要直接去找他!你走开——」她一点都听不进他的话。
他没辙地拧著眉,猝地出手掴了她一掌。
「啪」的一声,她愕然地呆住了,瞪大双眼看著他。
「你以为你对付得了黑森吗?你报得了仇吗?你也看到了,黑森不是个普通家伙,他和索罗门拥有一群奇特高壮的手下,你一个人去只是自投罗网而已。」他的喉咙已经很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