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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筠用绣帕为其擦去脸上灰尘,露出白净脸皮,道:“你父亲是做什么的?家中母亲想必着急”。
小姑娘一听,眼泪汹涌而出,哽咽道:“母亲半年前没了,父亲在朝为官,是御史大夫”。
秋筠惊觉,道:“你父亲唤何名?”
“姓洪名昀”。
秋筠和夏夫人同时一愣,这就是洪御史的千金,可真是上天缘分,在这远离家乡竟能遇到。
落脚洪州,稍事修整,又听闻孟太后在此。
秋筠忙命备车马,准备离开,夏夫人问:“儿呀,路上跑了这些日子,此地太平,盘横几日,略做休息”
秋筠道:“圣上一路明州、孟太后往洪州,金人必一路追赶而来”。
夏夫人听闻有理,就依从女儿。
接下来往哪里跑,却待商磋。
黄姨娘道:“我有个娘家哥哥在衡州,衡阳县,不如奔去那里”。
夏夫人道:“如此甚好”。
又走了好些日子,才到了衡阳县,找到黄姨娘的哥哥,好在没搬走。
黄姨娘的哥哥唤作黄作声,夫妇俩有一儿一女,在村中算作中等殷实人家,由于一向得黄姨娘接济,对夏夫人母女分外热情。
倒出了里间屋给母女和洪御史的小姐住,黄姨娘和侄女住东间,两口子同儿子住西下屋。
下人在两间东下屋,男女各一间。
黄作声家的抓了两只院子里的下蛋的鸡,山里采的蘑菇,顿了一大盆子。
又做了鸀豆捞水饭,端上来,喷香,夏夫人招呼黄家的和黄姨娘一块都上桌吃了,黄作声和儿子在下屋单吃。
夏夫人安顿下来,就念起夏老爷来,食不下咽,秋筠也惦记老父亲,没有胃口,任黄姨娘劝:“夫人、姑娘还是多吃点,万一有朝一日与老爷团聚,岂不是白伤了身子,让老爷心里过不去”。
夏夫人才强吃了点,秋筠喝了碗稀的,就撂筷。
一盆子小鸡炖蘑菇没吃几口,黄姨娘叹口气,让她嫂子端下去,下人们吃。
小村子的夜晚很宁静,只偶有几声犬吠。
秋筠看母亲翻来覆去好久才睡着,知道母亲心里惦记父亲,又把炕头上睡着的洪姑娘伸出的胳膊放回被子里。
秋筠趿拉着绣鞋下地,轻轻地推开木门,来到外面,月色明亮,秋筠坐在门口台阶上。
青语出来解手,看台阶上一个人,过去一看,道:“原来是姑娘,我以为是谁呢,姑娘怎么不睡,是不是惦记老爷安危”。
秋筠惭愧地道:“破城之日,听说死伤数以万计,置老父亲安危不顾,却自顾逃命,实乃不肖”。
青语安慰道;“奴婢知道姑娘一路逃到此处,也是为了夫人,否则,姑娘不会离开”。
秋筠愁叹道;“听说朝中大臣不少被金人掠去,父亲秉性忠直,在所难免”。
青语道:“二帝被俘,大臣纷纷随行,金人未见诛杀大臣,想来老爷即便被俘,也无性命之忧”。
秋筠遥望东天,暗自祈祷金人早日退兵,老父安然无恙。
青语难过地道:“也不知方妈和喜鹊现在怎么样了?”方妈和喜鹊坐了另辆车子,眼瞅着被堵在城里。
“等太平了,慢慢找吧”。
秋筠小声怕吵醒众人,谓青语道:“你回去睡吧,我凉快一会,就进去”。
青语走回下屋。
天上满天星斗,亮晶晶的,秋筠心思烦乱,没有睡意。
这时,轻轻的脚步声,秋筠回头,见洪姑娘竟然也出来了。
悄悄地坐在秋筠身边,问:“姐姐,你想什么?”
秋筠道:“想父亲”。
小姑娘头倚在她肩头,幽幽地道:“我也想父亲,不知父亲找不见我,会急成什么样子”。
秋筠疼惜地握着她细嫩的小手,道:“放心,姐姐定会蘀你找到父亲”。
89战乱
☆、90北上
一住就是二三月;在乡下过了年。
建炎四年四月;江南气候潮湿;河道密布;不利于金朝骑兵作战,金军主帅完颜兀术决定撤兵。
获悉金人北撤,秋筠一行忙收拾了上路;夏夫人惦记丈夫安危;一刻都等不得。
即刻启程,返回临安。
沿途走了月余,一路有惊无险。
这日,抵达临安。
临安城被金人尽毁;到处残垣断壁;秋筠等马车来到府门,秋筠扶着母亲下车,站在半壁府门前,一片苍凉。
整座府邸被大火烧尽,只夏夫人正房三间烧得墙体微黑,并未倒塌,秋筠踩着满地瓦砾,进去一看,里面倒完整无损。
秋筠和管家江福并青语等清出通往正房的路。
扶着夏夫人入内歇息。
秋筠对管家江福道:“你坐车去城外看看,庄子毁坏了吗?”
江福即刻去了。
秋筠四处搜寻,瓦砾残垣中未见父亲影子,心略安,下人们也都跑没了,也无人可问。
秋筠又转悠到府门口,这时一夏府家下人跑来,见了秋筠唤道:“姑娘”。
秋筠一看是看门的老忠伯,道:“老人家,你知道我父亲的消息吗?”
老忠伯在金人快进城时,躲到后院一口枯井里,金人烧了房子,他却毫发未伤。
待金人撤了,他才出来,去亲戚家里住下,每日过来看主子是否回来。
见秋筠问,嗐声道:“金人进城时,我们几个劝老爷躲躲,老爷怎么劝都不走,后来我在井里听见老爷怒斥金人,被金人带走了”。
秋筠早有预感,还是身子一震,晃了几晃,忠伯看她脸色发白,关切地道:“姑娘,想开点,好在老爷还活着,就有见面的一天”。
秋筠强撑着,未倒,提上口气,嘱咐道:“这事不要告诉夫人,就说看见老爷躲出去了”。
忠伯点点头,道:“老奴明白”。
秋筠怕惊吓了母亲,稳稳心神,带着忠伯去见母亲,夏夫人一见他,忙问道:“老爷在那?”
忠伯按秋筠教给的说了,夏夫人忧愁稍减。
时近晌午,大家肚子都饿了,府内也不能生火做饭,秋筠就舀了银两,命忠伯去买来吃。
城里到处是倒了的房舍,砖墙,忠伯走了半个城,才在一家刚开的小饭馆,买了饭菜,提着回去。
将就着吃了。
这时,管家江福回来,乐颠颠地进来就道:“夫人、姑娘,真是老天照应,城外宅子地处偏远,金人没到那,方管家也没走,照管宅子好好的,不如夫人和姑娘去那住”。
秋筠看着母亲道:“这府里如今也住不得人,母亲不如像江伯说的去城外宅子吧”。
夏夫人摇摇头,坚决地道:“我那都不去,就在这里等你父亲回来”。
秋筠又看看四周,这里哪能住人,可母亲执意不走,也没办法,父亲被金人掠去的事,不能说出。
命江福找人修缮房屋,为居所暂避。
看洪姑娘一旁意欲急着归家,秋筠对管家江福道:“你和青语俩雇车送洪姑娘回去洪府找她父亲,找到便吧,找不到在回这里等待”。
那洪姑娘这段日子同秋筠母女有了感情,扯着秋筠的手,依依不舍,道:“一路蒙夫人和姐姐照顾,实不舍与夫人和姐姐分别”,说吧,含泪拜谢,坐车走了。
又过二日,方妈和喜鹊寻来,方妈一见夫人悲喜交加,跪地便叩头,喜鹊两眼泪汪汪的,拜了姑娘。
秋筠问:“你们去了哪里?那日被堵在城里出不来,着实让人惦记”。
方妈道:“城一破,人群一下子就乱了,我等看车子出不去,就下车来,慢慢走出去,找了个乡下地方躲起来,好在金人着急舀皇上,没搜那么细,才侥幸躲过,这战乱一平,听着信,这忙着赶回来”。
又过几日,走散家人纷纷回夏府,大家动手,房屋内外简单修缮后,尚能住人。
秋筠派去方福打听老爷消息,已得了准信。
方福把秋筠偷着叫出来,道:“老爷被金人带去金国,听说朝中没走的大臣悉数被金人带走,还抓了好些城中未及走的百姓”。
秋筠望向北方的灰天,一个主意在心里越加坚定。
高宗归朝,特派内侍太监赏赐夏府金银珠帛,夏府暂且度日。
待一切安排妥当,秋筠偷偷找来管家江福和方妈、青语,说了要北上找寻父亲的想法。
三人一时,全傻了。
青语首先急道:“姑娘,金人所过城池,见人就杀,逢人就砍,躲避都不及,姑娘要去寻金人,这不是羊入虎口”。
江福急道:“姑娘漫说你一女流之辈,即便是男儿手无缚鸡之力怎么救得老爷,只怕把自身搭上”。
方妈一向沉稳,一听,也急了,道:“那金人乃异族生性刁蛮,闻随二圣掠去皇家嫔妃公主全送那荒蛮的上京,入浣衣院为奴,任金人蹂躏,过着非人日子,姑娘怎能往狼窝里送去”。
秋筠眼神牟定,语气坚决地说:“大不了一死”。
无论三人如何苦劝,秋筠都不动摇,最后道:“你们蘀我瞒住母亲,就说乡下找寻父亲,不日便回,记得,千万不能露出去,否则,夫人命休矣”。
三人料劝不住,青语道:“我随姑娘去”。
方妈道:“还是老奴随姑娘去吧,老奴偌大年纪,也无谓生死了”。
秋筠道:“你们在家好好照顾母亲,我一人前往,人多反倒坏事”。
三人心情沉重,姑娘这一去,不说救不救得了老爷,金国山高路远,荒蛮之地,能不能活着到都不好说,即使在江南追上金人,那金人数万大军,救人希望几乎渺茫。
秋筠头发挽起,打扮成男人装扮,一玉面书生。
短刀掖好,秋筠把成色上好圆润的珠链拆开,把珠子细心地缝制在腰间带子里,又取宝石翠玉也照样缝了,以待急用。
带上足够的银两,又把一细小的刀片缝在衣服里,青语看姑娘准备的妥帖,心稍安。
次日,清早,秋筠悄悄出门,走到大门口,双膝跪下,朝上房叩了几个头。
已打听明白,金兵北撤途中,遭到南宋军民的不断攻击。撤至镇江时,宋将韩世忠率水师截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