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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那又有什么关系?”
“关系很大。”
“那只是一种愚蠢的迷信,”德雷克说,“只有像卡特赖特这样神经衰弱的人才会被那条狗搅得睡不着觉。”
梅森十分坚定地说:“我必须证实那条狗真的嚎叫过,而且必须用事实证明这一点。我惟一相信的证人就是那个中国厨师阿王。”
“但阿王也说那狗没有叫过。”
“阿王必须讲实话,”梅森说,“他们把他遣送回国了吗?”
“他们准备今天送他走。”
“好吧,”梅森说,“我准备给他搞一张传票,传他到这里作证。我还想请你找一位熟练的中国翻译,并让这位中国翻译知道阿王必须承认那条狗嚎叫过。”
“你的意思是说不管那条狗嚎叫过没有,你都想让他说叫过,是吗?”
梅森说:“我的意思是让阿王说真话。那条狗叫过,我想证实这一点。你不要误会我的意思,如果狗没有叫,我希望阿王就说狗没有叫。但我相信那条狗确实叫过,而且也想证明它叫过。”
“行。这事我能办到。我在移民局里有熟人。”德雷克说。
“还有一件事,”梅森说,“你出其不意地告诉阿王,克林顿·弗利或福布斯,不管你怎么叫反正都是一个人,应该对阿王被捕一事负责。这件事也许会加深这个东方人的印象。”
“明白你的意思了。”德雷克说,“我一点也不知道你想干什么,但我认为这样做根本就没有什么用,还需要我干什么吗?”
“我希望你调查一下那条狗的详细情况。”
“你是什么意思?”
“我想让你了解克林顿·弗利什么时候开始养那条狗,那条狗的习性,它过去的生活经历,以及它在夜里是否嚎叫过。
“克林顿·弗利买下米尔帕斯路4889号房子时就养了这条警犬。你去调查一下他养了多久了,在哪儿买的,狗有多大了。查清有关它的一切情况,特别是它叫不叫。”
德雷克说:“我已掌握了部分情况。福布斯的狗已经养了多年了,他离开圣巴巴拉时又带上了那条狗。这也是他不忍丢下的一样东西。他太爱这条狗了——他的妻子也是如此。”
“好吧,”梅森说,“我需要找些证人来证明这件事。去一趟圣巴巴拉,如果这条狗在夜里嚎叫过,那么邻居就应该会听到。找到他们原来的邻居,让他们写一份宣誓书,我们将会找他们当中的一些人做证人。不要怕花钱。”
“就为了一条狗吗?”德雷克问道。
“对。就为了一条在圣巴巴拉不叫,但在这儿又叫的狗。”梅森说。
德雷克提醒他说:“那条狗已经死啦。”
“那并不影响它作为证据的重要性。”梅森说。
电话铃响了,梅森拿起话筒。
斯特里特说:“德雷克先生手下的一名侦探打来电话,说他有要事需要立即向他报告。”
梅森将听筒递给德雷克,说:
“保罗,有人要向你报告情况。”
德雷克拿起听筒,懒洋洋地说了声:“喂!”
听筒里突然传来刺耳的声音。德雷克脸上露出惊讶、难以置信的表情,最后他问:
“你敢肯定吗?”
打电话的人又说了几句。
德雷克说了声:“见鬼吧!”然后放下电话。他望着梅森,眼睛里依然流露出惊讶的神情。
“你知道是谁吗?”
“你手下的一个人?”
“对。一个主要负责从警察或记者那里探听消息的侦探。你知道他告诉我什么了吗?”
“我自然不知道。”
“他说警方已认出了在弗利家中发现的那支手枪,就是打死警犬和弗利的那支手枪。”
“继续说。他们是怎样认出来的。”
“他们以手枪上的编号为线索,搞到了售枪证明,彻底查清了买枪的人。”
“是谁买了那支枪?”
德雷克一边仔细端详着梅森的脸,一边慢条斯理地说:“那支手枪是贝西·福布斯在其夫与波拉·卡特赖特私奔的前两天在加里弗尼亚州的圣巴巴拉购买的。”
梅森一下子怔住了,直直地盯着德雷克看了约10秒钟。
德雷克说:“这下你还有什么可说的?”
梅森眯着眼,说:
“我不想说什么啦,我收回我说过的一些话。”
“什么话?”
“我说过在适当的时候我可以击败他们对贝西·福布斯的指控。”
德雷克说:“我自己也改变了主意。”
梅森慢慢地说:“没有关系。我仍然认为自己能够打赢这场官司,只是现在还不那么肯定罢了。”
他拿起话筒不慌不忙地举到耳边,听见德拉·斯特里特的声音后,说:“德拉,请你给我接《编年史》本地新闻栏目编辑亚历克斯·博斯特威克,让他本人接电话,我在这儿等着他。”
德雷克脸上惊讶的表情渐渐消失了,他又恢复了往日那副幽默的神情,说:
“哎,让我大吃一惊。我认为在这个案子上你要么知道的情况比我想象的多,要么就是在耍小聪明。福布斯夫人没有露面向警方大作解释也许是一件好事。”
“也许吧。”梅森说着转过身来接电话,“喂!是博斯特威克吗?你好,我是佩里·梅森,我有条最新消息要告诉你。你总说我从来没有给你们透露任何消息,使你手下人无法抢先发布新闻。我现在就有一条你们感兴趣的消息。请派一名记者到米尔帕斯路4893号,那是一个名叫卡特赖特的人的住宅。记者到那儿可以找到一位古怪的聋子管家,她叫伊丽莎白·沃克。如果你的记者能引她说话,就会发现她知道是谁杀死了克林顿·弗利??对。就是化名克林顿·弗利住在米尔帕斯路4889号的克林顿·福布斯??
“是的,她知道是谁开的枪??
“不,不是贝西·福布斯杀的。你让她开口说吧??
“好吧,如果你坚持问,我就实话实说了,她会告诉你是阿瑟·卡特赖特,她的主人,那个神秘失踪了的人杀的。情况就这些,再见。”
梅森放下听筒,转向德雷克说:
“天哪!保罗,其实我自己根本就不想这么做。”
16
监狱里留作律师与当事人会面的那间房子里什么家具也没有,只有一张长桌,桌子两边摆放着一些椅子,沿桌子的中间拉着一道又高又长的铁丝网。
律师和当事人可以面对面地坐在桌子两边,他们可以看见对方的脸,清楚地听见对方说话的声音,但互相不能接触,也不能通过铁丝网传递任何东西。这个探视间有三个门:一个从监狱办公室通向律师站的那一边;一个从监狱办公室通向犯人站的那一边;还有一个从犯人站的那一边通向监狱。
佩里·梅森坐在长桌旁边的椅子上,焦虑不安地等待着,手指轻轻敲打着这张破旧不堪的桌子。
过了一会儿,通向监狱的门开了,一位女看守挽着福布斯夫人走进来。
贝西·福布斯面色苍白但很平静,她眼睛里面流露出恐怖而恍惚的神情,双唇紧闭,显得异常坚决。她环顾四周,看见梅森正从椅子上站起来。
“早上好!”他问候道。
“早上好!”她说,声音沉着坚定,然后走到桌子跟前。
“坐在我对面的椅子上。”梅森说。
她坐下来,强装了一下笑脸。女看守从通向监狱的门退出,有一个卫兵好奇地看了一眼囚笼,然后转身走到一个完全听不到他们谈话的地方。房里只剩下律师和当事人。
“哎,”梅森说,“关于那支枪,你是不是对我撒谎了?”
她提心吊胆地看了看四周,用舌尖舔了舔双唇,说:
“我没撒谎,我只是忘啦。”
“忘了什么?”
“忘了买那支枪的事。”
“那么你现在就给我讲一讲是怎么一回事情?”他说。
她慢慢地、字斟句酌地说:“在我丈夫离开圣巴巴拉的前两天,我发现了他与波拉·卡特赖特之间的隐私,我就从当局那里搞了一张持枪许可证,并在一家体育用品商店买了那支自动手枪。”
“你准备用它干什么?”他问道。
“不知道。”她说。
“准备用它对付你的丈夫吗?”
“不知道。”
“准备用它对付波拉·卡特赖特?”
“告诉你,我不知道。我只是一时冲动买了它。也许是想用它来吓唬他们一下。”
“哦,”他说,“那支枪呢?”“我的丈夫从我手上拿走啦。”
“这么说,你给他看过?”
“是。”
“你为什么会给他看?”
“他惹我生气了。”
“哦,所以你用它来威胁他,是吗?”
“也可以这么说吧。我从手提包里取出那支枪,警告他说,我宁肯自杀也不愿意成为一个没有能力守住丈夫而被丈夫抛弃的人。”
“你说的都是真话吗?”梅森说着不露声色地审视着她。
“是,我说的是心里话。”她说。
“但你没有自杀。”
“是的。”
“为什么?”
“碰巧我没有枪。”
“为什么没有枪?”
“我给你说过,我丈夫从我手中把枪夺走啦。”
“你是给我这么说过,但我认为他也许把枪又还给你了。”
“没有。枪在他那里,我以后再也没有见到过那支枪。”
“这么说你没有自杀是因为你没有枪了?”
“对。”
梅森用手指敲打着桌面,说:
“还有其他的自杀方法嘛。”
“那些方法都不容易。”
“圣巴巴拉附近不是有大片的海域吗?”
“我不喜欢淹死。”
“你喜欢被枪打死?”
“请不要取笑我了。你难道不能相信我吗?”她说。
他慢声慢气地说:“我是站在陪审员的角度看这个问题的。”
“陪审员根本就不会问我这些问题。”她突然发火地说道。
“你说得对。”梅森怏怏不快地说,“但是地方检察官会问你那些问题,而陪审员也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