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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星距离其星系中心的核心恒星都非常遥远,日夜完全靠模拟系统制造出来,以配合人类的生物时锺。我们来到咖啡馆时,天色已经全黑了,空气中漂浮著厚重的雾气,还有一些稀稀拉拉的水点打在玻璃上,更加增添了一些阴风凄雨的破败景象。办案经费是上面直接拨下来的,还剩得极多,不愁买不起单。我便叫寒寒点菜,自己拿了份报纸随意看看标题新闻。
主星上的六六干校现在正办得如火如荼。头版上的消息,倒有接近一半是在鼓吹六六干校的成绩和事迹。根据我从前在我家老头子那里听到的传闻以及从小在军队大院里混得来的经验,这种事情吹得越是这麽厉害,其实际效果和作用就越是可疑。这次”内部整顿”,完全等於是给了各部门领导一个清除异己的最好机会,最终达到的也多半是这种实际效果。看看他们做牛做马著”学习、改造”的报道,我都不知道自己选择放逐到这里,究竟是成功呢,还是失败?
报纸另外一半的内容,就是鼓吹幻界攻势。GDI已经完全放开了对幻界的消息封锁,找来许多吹鼓手鼓吹幻界战争的前景和正义性。反正世事无端就是吹,吹的人多了,看起来似乎还真的有理。我随便翻动著,也懒得看具体内容。他们反正也不会提两个月前的大败,只是说遇到了少许挫折——管他的呢,那些离我们都太远。离我们最近的现实威胁,是星空中不知名的异种入侵。
我正埋头看报,寒寒突然喃喃道:”京都的樱花快开了吧。”我才把头从报间探出来,只见她呆呆地望著窗外,好像若有所思。她是想对我说什麽吗?我沈住气不开口。她突然转过头,问我:”还记得一起在东京的日子吗?”
我还是没有说话。她正在沈溺於不可重来的过去,所以且必然伤感。而我想的全是将被幽禁在这个人类宇宙尽头的漫漫十年该如何熬过去。我很想告诉她真相,然後告诉她不必再对过去看得那样重。人的眼睛如果老看著过去,将来就会变得更加沈重到不堪重负。可我又完全不知道自己应当怎样把这个信息透露给她——自己藏在心里毕竟太过痛苦,而说出来的话,岂不又白白增加一个痛苦之人?寒寒却误会了我的意思,以为我跟她划清界限,不理睬她了,不由黯然道:”都在这麽遥远的地方了,你还担心什麽人会误会你我之间的关系吗?又开始疏远我了?”
我端起杯子,喝了一口咖啡,装得一本正经地对她说:”是这样的,我这样一个少年得志的家夥,人前人後的总得扮得低调一些。”
本来以为这种胡话可以把寒寒逗乐,谁知效果恰得其反。寒寒的心情似乎变得更坏,将脑袋转向窗外,对著玻璃上我的倒影说:”低调是吗?可别人都说你很无情,冷漠得不近方物。”
我没有面对她的怨言,自顾自的说:”女人们在一起扯的女人闲话,当然没有好事。我以前都不知道你会听信别人的那种话,你也在改变嘛,或者说,在成长。马上就快九点了,咱们快把东西吃了,坐一坐就回去吧。明天我带班,还要一早起来巡视呢。”
一种不自然的空气在我们之间蔓延,我也无意主动改善这种状况。快速消灭了晚餐後,我就呆坐在一边,候著寒寒。眼看九点的锺声将要敲响,几个披著雨衣的军官推开咖啡馆的大门走了进来。为首的正是巴瑞特。店里坐著的寥寥几个军官和士兵,除我之外都站起来向他敬礼。我只对他略略点了点头就罢了。反正他不喜欢我,我也同样不喜欢他,用不著讲什麽虚假客套。我们的见面总是如此。
这天轮到巴瑞特带班,估计他是带人巡视完了,过来坐坐的。寒寒知道我特别跟巴瑞特处不来,立即加快了速度把晚餐吃完,饮了几口茶,便轻声对我说:”我们走吧。”
我随意把眼睛转向窗外,正准备起身时,突然全身都僵住了:是我的错觉吗?我看到了七个非常类似以前看过的近古电影里异种的、高达2米左右的东西向我们这边袭来,速度极快!它们的外形非常象站立的蝗虫,全身披戴著反射著光泽的盔甲,身上散发著淡淡的光芒,双手臂上都有类似镰刀一样的武器,路灯的光芒反射在刃口上,闪闪发光,如同挥舞著死神之镰的亡灵一般令人战栗不已。
看到他们时,大约还在100多米外。可他们跑得跟军用越野吉普一样快,仅仅三、四秒锺已经接近镇中心地带了。该死的巴瑞特搞的宵禁,把全镇弄得漆黑一片,就这个咖啡馆光芒四射,异种战士不冲到这里来才见鬼了!四周的警卫也发现了它们的行踪,一边高叫警报,一边火速向它们开火射击。可毕竟是突如其来的袭击,准备不足,几乎都没作出像样的抵抗,就给它们冲到了面前。领头一个全身散发蓝光的异种战士大镰一凿,镇中心花园处站岗的那个卫兵就立即被刺穿了,被洞穿的身体还在它手臂挣扎蠕动不已。後面的黄色异种战士迅速跟了上来,扑向各个角落的卫兵。只听惨叫声连连,不过一分锺时间,门外的卫兵已经死伤殆尽。
这哪里是属於人类的战斗?我看在眼里,立即联想到了屠宰场杀猪的情形。我已经很久没有面临真正的战阵了,而且以往都是与人类交手——即使是拥有异常能力的人类,好歹也是人类形状。这回首次见到异种生物的面目和威力,立即惊吓得手足酥软。我突然意识到,人类最恐惧的并非是力量,而是自己不知底细的力量。如果拿出我的最佳状态,说不定还跟这些家夥有的一拼,但惊惶之余,我一口气都提不起来,心一急还差点走火入魔,反而更加慌乱了起来。
另外一边的巴瑞特一夥已经开始行动了。他们推倒了几张桌子作为掩体,都掏出了武器准备迎战。毕竟是职业军人,他们显得要比我从容不少,只是脸上也难免露出极度惊恐的神色。我很少有带枪的习惯,何况这回是出来吃晚饭的。在身上摸了好几下,找不到一个凑手的家夥。正愈发慌乱时,寒寒解下武装带给了我,自己把腰间佩带不离身的东洋刀来握著。用这种家夥跟如此威猛的异种对决,未免太过儿戏,可我们已经没有时间做进一步准备。
远处传来了机枪哒哒的射击声,可能援兵不久便会到来。但镇中心广场这一带的警卫已经被这七个异种消灭光了,而它们只有一个被击中多次,好像受了点伤,行动稍微迟缓些。我才把手枪子弹上膛,一个黄色异种战士已经撞破玻璃门冲了进来。厅内诸军官众枪其射,把他打得不住摇晃著後退,身上光芒迅速减退。射击了两个轮次,便把它打得千疮百孔倒在门口。第二个冲进来的异种趁这第一个倒霉鬼挨枪之际,已经冲近了巴瑞特一夥,一拳把侧面射击的一个中尉打得飞撞到天花板上,落下来时压烂了一张桌子,也不知能够存活。巴瑞特这家夥居然查岗还携带著福田暴力枪,趁它攻击完毕转身不及时,近距离一枪轰到那家夥脑袋上,立即把那家夥打得光芒全失。他身边的军官还有携带微冲的,两梭子扫去,第二个也倒下了。
十五秒锺内消灭了敌方两个战士,证明了他们虽然牛逼,也不是不可战胜。我刚刚略微放心,准备向巴瑞特靠拢好集中火力时,忽然身边地动山摇似的一震,有异种撞破墙壁进来了!我本来离门口颇远,这一下它们绕开大门进来,我反而成了第一线的阻击力量!本能的反应是想跑,但双腿就如灌了铅一般僵硬沈重,挪动不得!
冲在最前面的一个异种战士向我挥动了手中的大镰,它身上散发出的腥风血气直呛得我呼吸不能。刚刚产生闭目等死的想法时,忽然後领一紧,身子被寒寒拖开了一米远,那个战士的大镰擦著我的腿凿到了地板上。同时耳边枪弹不断呼啸著掠过,都击中在这个异种战士身上。这种程度的射击仅仅使它身上光芒略减,多数子弹并没有击穿它的身体就滑到後方去了。寒寒还在扯著我向後退,而这个异种战士把我们邻桌的一个军官一镰凿穿了後,又挥镰向我刺来。它速度实在太快,我们退避不及,寒寒只得一咬牙冲了上去,挥刀格挡。砰的一声脆响,火星四射之下,寒寒的家传宝贝东洋刀给凿成了两段。她给震倒在地上,而异种战士又一镰向她凿去!
我的双腿不住战抖,可是现状已经不容我多想。此时这个异种战士距离寒寒一米、距离我两米,就步兵战斗理论来说,属於零距离接触。所幸,此时我的手没有发抖,相反因为多年的经验使然,迅速而准确地对准它的脸部开了三枪。其中一发子弹击中了它的眼睛,直穿到後脑,激起一道白烟後穿脑而出,最後打在後面的时锺上,把锺面打得粉碎。这个异种战士身上的光芒立即完全消退,口中发出恐怖的号叫,双镰在空中漫无目标的挥舞了两下,突然身子一歪,向前扑倒下去。以这个趋势,立即就得把寒寒钉死在地上!我根本来不及想便飞身扑上去,压在寒寒身上,正准备自己强行受这一下时,我们後面的两个卫兵用冲锋枪一阵扫射,又把它打得仰面朝天向後倒下,方才把我俩从鬼门关上救了回来。
说时迟,那时快。干掉了三个异种战士,也不过是一分锺左右的功夫。然而外面剩下的四个已经聚到一起,向这里冲过来了。其中一个绿色的小个子异种,身上光芒的厚度更是别的异种战士的一倍多,这种家夥哪个惹得起?!咖啡馆的外墙早已四分五裂无险可守,巴瑞特一群好像也往後面跑了,只有傻子还守在这里充硬汉。我连滚带爬地跳起来,把寒寒拽了往後面退。巴瑞特那夥猪狗不如的家夥,从後门跑了,居然还放倒了一个柜子挡住门,咱跑不掉了……
这时情况紧急,身後厅里正传来激战枪声和士兵的惨叫声,没功夫找别的门路。我和寒寒跑到厨房里,却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