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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样的刺客我已经记不得杀退了多少个,身上大大小小的伤口都已经数不清了,左臂被一个内力高手生生的拧的骨头断开了,右腿上也有一个血糊糊的大洞。
突如其来的痛让我已经被毒腐蚀的意识模糊的头脑清醒了些,努力地催着马,向着澜平的地界一路狂奔。
到了最后,终于还是被一伙刺客拦了下来,他们的人很多,我一度以为自己活不下去了,谁想到弃了马,一路拼杀,居然还是能喘气的。
而这时的我已经走到了隐雾山脚下,距离你已经很近很近了。
我强咬着牙,拖着一身的伤往山里走,走不动了,实在不行就一点一点的爬。
看到那个小小的院落时,我的眼前亮了一下,你没有骗我,这里确实是有一个小竹楼的,可是你会在里面吗?
我的眼皮已经禁不住的开始打架,过度透支的身体再也撑不住了,我倒在了那个院子里,门距离我不过是五步之遥,可是伸手却无论如何都碰触不到。
就像我们之间曾经的距离,看着咫尺,却是远隔天涯。
在昏过去的那一刻,我看到一个小小的火红的影子一下子窜进了屋子,又听到了很清晰的呕吐声和那人淡定的话语。
“我们没钱给他买棺材,况且他伤成这样,我们救了保不准会惹祸上身……”
是幻觉吗?我努力的想要将每一个字都听的清楚,你果然还是那个样子,我猜都猜得到你现在心底小小的得意忘形。
我落魄成这样,你报了仇,怎能不开心?
“扔到后院去吧……”
又吐出了一口血,我想要笑,刚刚动了动嘴角,浑身的痛,你这个人还真是……可爱。
其实没人知道,就在你第二次离开我,我在路边的店铺里喝的酩酊大醉,方才懂得,原来世上一切的因果缘由,你情我爱,唯有相思最苦。
腊月,我是真的很想你,总算能够再见到你了。
我很累了,你若是不介意,我就休息一会儿,但是一定要记得,叫我醒来。
肚兜
当天晚上我并没有像是一般的野史小说里写的那样,有什么心神不宁啊,良心不安的症状,事实上我睡得很熟,还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
梦的内容是很荒诞不羁的,我梦到我半夜爬起了床,然后抱着自己的被子,跑到外面去,盖在了那一坨身上。
我看到他的时候,他还在流血,于是我还是很想吐。强忍着难受,踢了他一脚,见他微微的抖了一下,明白这是没死,就爬回来继续睡觉。
这个梦如此的真实,以至于我第二天早上醒过来才发现,自己身上的棉被确实不见了踪影。
额,灵异啊,我来不及多想,揉着眼睛迷迷糊糊的爬起来,下了楼。
正在烧水的福婆婆看到我,很惊奇的问道:“哎,腊月啊,今天起这么早?”
早吗?我打了个哈欠,没什么感觉啊。
“早上的空气好,适合散步。”我一面说着,一面抬腿往外走。
“哎哎,你要出去……看那个人?”福婆婆笑眯眯的看着我问道。
“额,没,去呼吸新鲜空气。”
“哎,那就好,昨天那人啊,一大早我就叫老头子救进来了,金宝叫了一宿,今早上去看这人啊,居然还有气,这不是直接给抬到柴火房后面的那个小屋子里去躺着了……”
加个注释:金宝——福婆婆给小狐狸起的极其具有乡土气息的名字。
福婆婆说了很多,可是我一句话都没听进去,本来已经迈出了一半的腿又收了回来。
“我看我还是在屋子里转转吧,帮您干点活。”我扯起嘴角,笑了一下。
话是这么说,可是当我第三次烫到自己的手以后,福婆婆脸上的表情很明显是认为应该暂时把我撵走为妙。
“腊月啊,要不然你去收拾一下柴房边上的那个屋子,那里面堆着很多老头子前些日子买回来的东西,多少让他们看上去整齐一点。”
“好啊。”我拍拍手,跳了起来,“麻烦您多做点稀饭,我今天肚子不舒服。”
“哎哎,好。”福婆婆突然笑了起来,一脸的暧昧。
我转过身去,只觉得很悲催啊很悲催,你们说像我这样大公无私的好人,咋就总被人误会和别人有□呢?
宁远正安静的躺在那张小小的木床上,他的身材硕长,两只脚还悬在外面。
我走过去,扯开他身上裹着的那条被子,对着这一大堆的伤口发呆。
这下手的人绝对是上辈子被他抢了老婆的,既凶狠又极富技术含量,看上去很是赏心悦目。
而且他貌似是抢过很多人的老婆的,于是阎罗王都给他算到这一辈子来了。
我甩甩头,将一直揣在怀里的那一卷白布掏出来,扔到床边上,又去取了一壶药酒过来,琢磨着该怎么下手。
不行,他是爬上来的,身上的伤口沾了土,又在外面晾了一宿,都粘住了。
我起身,伸了伸很是不爽的胳膊和腿,晃荡着回去厚着脸皮打了一盆热水。
那些伤口比我想象中的要严重,我拿着剪子把他身上挂着的一条条的破布都先剪开,然后才一点点的将粘连的血肉撕开。
他的面色惨白如纸,眉头紧皱着,身体微微的颤抖,似乎是在睡梦中也在忍受着巨大的痛楚。
等我把他剥的光溜溜的□后,他的头一歪,嘴角处向外溢出一股黑血。
这是中了毒了,我替他擦了干净,然后伸手去够药酒。
“恩……”他像是一只被抽了筋的青蛙一样,猛的身体向上一弹,又倒回去继续昏迷。吓了我一大跳,手里的药酒差点全洒了。
至于的吗?不过就是怕他伤口发炎,喷了点酒,反应这么剧烈。
我一面淡淡的鄙视着,一面毫不手软的开始用白布沾了药酒往他伤口处涂。
于是宁远小朋友就像是一只活蹦乱跳的被下了锅的鱼,在这张本来不大的床上使劲折腾,摇晃的木头咯吱咯吱作响,我这个身临其境的人都没准会误会,更何况是门外不明真相的围观群众。
等到他被我折腾的气息微弱奄奄一息时,我才很欢快的住了手,用那些撕好的布条将他的伤口包扎好,右臂断了的地方还用了一根木头固定住。
至于他左腿上的那个洞,我没办法的,只能菩萨保佑别严重到非得砍掉整条大腿。谁叫他不要命的受了这么重的伤还要爬那么远的路,看样子是短时间内生活不能自理了。
还有中的毒我没法处理,要看造化和他的人品。
人品这东西有限啊,因此平时要攒着点用,用到最关键的地方去。
福婆婆做好的稀饭我自己先就着咸菜吃了两大碗,又捏着他的鼻子给他灌了一碗。
这厮经过包扎以后在床上呼吸渐渐的平稳,应该是不会再那么容易就死掉了吧?
在我连续几天的不懈努力之下,楚宁远大人的皮外伤有愈合的初期趋势,发了几天的高烧也退了下去。
福婆婆有段时间想要替我照顾他,我毫不犹豫的同意了,哪怕因此付出了要给全家做饭的重任。
不是我不想去亲手折腾他,而是人家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不能随便见这么多的血腥。
他中的那种毒很诡异,外表上看着是正常的不得了,但是疼起来没准会要人命。我就亲眼看到他在床上疼的直打滚,把我新买的床单都扯破了好几条。
好在这毒没有天天发作,估计了一下规律,在一个月之内他只发作过一次。
他的胳膊和腿注定了他要有有几个月不能乱动的,这是福伯仔细看过后的结论,为了这个还特地跑到山上砍木头做了一个很方便移动的椅子。
我总能感觉到很强烈的不安感,貌似这家伙这张脸长得还是太好了,简直是人见人爱男女通吃,福婆婆和福伯一辈子没儿子,现在把他当花似的供着。
就连小狐狸都对他比对我还有感情,见他难受就趴在他脑袋上,一个劲的舔他。
我默,每次看到这种和谐美满的场景就会反思自己是不是太没有爱心了。
屋外骤然多了很多讨厌的耗子,总是在房梁上窜来窜去的,一点素质都没有,显然是很不讲道德的。
我半夜里睡觉都能听到他们走在房梁上面悉悉索索的声音,奶奶的我那个竹楼很脆弱的,这么走来走去的会塌掉。
白天的时候,也偶尔闪出几个影子来,躲躲藏藏的很是烦人。
“哎呀!谁?”第三次大白天的听到福婆婆在院子里面惊呼看到了诡异的人影一闪而过后,我终于忍无可忍的再次暴躁了。
有点素质好不好?你们是来杀人的,不是来扰民的。没机会速战速决也不要老是像逛大街似的无组织无纪律啊。
我冲进了屋子里,鼓捣了很久,再出来的时候,手里掐着一大堆的黄表纸弄出来的像是符咒一样的东西。
“福婆婆,最近家里闹鬼啊,我们把这个东西贴上就好了。”我扬了扬手里那一大堆盖着那个传说中很神奇的印章的纸,只想翻白眼。
摸摸自己还很痛的胳膊内侧,划了一刀,流了不少的血,才够盖这几百个印记的。
事后我一面喝着本来是给宁远做的猪肝汤,一面内牛,当年阿娘为啥要把那个印刻在我胳膊上?我唯一就用了这么一次,结果搞得自己像是一个活体的印泥。
取之不尽用之不竭啊。
福婆婆很有效率的将这东西前贴几张,后贴几张,里里外外又几张。搞得整个竹楼微风一吹,哗啦啦的都是纸响,听起来很是妙曼。
比如我早上起床,刚一开竹楼大门就能看到一张纸,上面只在正中间的位置印着一个小小的印章,连带着底下的一行草书大字:都给老娘滚!!
瞧这气势,瞧这语调,再瞧这字体,让人一下子睡意全无。我自己都想跪下给自己磕个头,油菜啊,膜拜之。
屋顶在我的强烈要求下,也被粘满了这东西。
不过效果是很显著的,从此以后在方圆三里的范围内我都没再看到过鬼影,晚上也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