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提文摘了一小束花,一些给她,其它的给亚力,说道:“我的朋友。”
喜儿在他颊上迅速一吻,然后摘了些白花给他。“白长春花代表回忆的喜悦。”
提文接过花,她又拿了一些给亚力。
他接过它们并对她使了个非常私人的眼色,然后附在她耳畔说道:“唯一使我有喜悦回忆的花是粉红色玫瑰。”
她双颊胀得火烧般的红。
提文担心的声音打断他们亲密的片刻。“喜儿,妳很热吗?”
她还没回过神来回答,亚力已经代劳了。“你知道,我相信她是。”亚力伸臂揽住她的肩膀。“打昨晚开始她就非常热,对不对呀,小苏格兰?”
她用手肘顶向他的肋骨。她丈夫的确有幽默感,但他的笑话实在太粗俗了。
他自信满满的表情说明他很以捉弄她为乐。“就我所记得的,她第一次发热的时候,是把嘴唇压在马车窗玻璃上的。”
她倒抽一口气,觉得她的脸更红了。他则盯着她合不拢的嘴。
“我有比玻璃更清凉的东西。”他俯身用他的嘴覆住她的。
不到两秒后,旁边出现一个厌恶的声音:“恶心!”
横笛的乐音飘扬在绿色乡野之间。发间插着樱草花的小女孩和头戴颜色鲜艳的纸帽的小男孩,笑着骑在他们双亲肩膀上观看着节庆的进行。装扮成淑女与强盗、马匹和恶龙的村民在鼓、提琴与横笛的乐音中,于拉着五月柱、戴着花环的八头牛前面跳着舞。由去除所有枝叶的桦树干造成的五月柱被移向林间的空地。
“我说,这柱子可够高的。”尼尔说着举起他挂在颈间的单片眼镜瞧着。
理查喃喃挖苦地说了些什么并靠向贝尔摩敞篷马车收起的皮制车篷,尼尔回头对他露齿一笑。“要不要用我的眼镜哪,多恩?只有一只完好的眼睛大概不大容易看吧!”
理查用两只眼睛瞪着他──完好的和黑紫的那一只。
“告诉喜儿和亚力那小妞是怎么把你的眼睛染上七彩的颜色的。”
“大概和我打算染你的方式一样,只不过我向你保证它绝不会是意外。”理查坐在那里,表情混合着愤怒和尴尬。
“谣传说那小鬼是用板球打到你的。”
伯爵的下巴绷紧,喜儿确信他的牙关又咬紧了些,心里不禁替他有些难过。和亚力一样,他也是个骄傲的男人,只是他用来保护自己的不是冰冷的态度,而是愤怒和讥讽。自从亚力告诉过她理查和尼尔自伊顿学院以来与他之间的友谊,她对伯爵便更加包容,尤其是他和尼尔也都立刻不问任何问题地接纳提文之后。
她忍住笑意而她丈夫也不发一言,但提文却不懂这个道理。“伯爵看起来像只猫。”
“嘿,提文,我认为你说得很对。”尼尔笑着说道,将眼镜转向他的朋友并显然以观察他为乐。
理查回尼尔以威胁的表情。“两秒钟以内你就要用得上你所有的幸运符了,塞莫。”
“噢,看!”喜儿指向空地。“他们把柱子竖起来了。”
车上所有的人刚转过头去,音乐便又开始了。几分钟之内,红、蓝、绿、黄各色彩带自饰以花冠自柱顶迤逦而下,每一条彩带都挂着一只银球和几个金色的星星,柱身则缠绕着常春藤、间或点缀着白色的忍冬、甜蜜的紫罗兰和黄色的樱草。
“比赛很快就开始了,我们走吧。”亚力下了车,转身协助喜儿下车。
她挽着他的手臂,他们沿着村庄的小路漫步。“这场面几乎和我们家乡的五朔节一样热闹,只是我还是很想念那大篝火。”
亚力悄声道:“我相信昨晚我们已经烧了够多火了。”
她用一肘戳向他的肋骨。又是个粗俗笑话。
“什么火?”提文转身望着喜儿等答案。
“我们的起居室里的壁炉出了点问题,提文,没什么。”她随便扯个谎,并自眼角瞥见她丈夫的唇角翘起来。她连忙改变话题。“门上面的花圈真可爱。”
亚力笑了起来,引来了几道奇怪的目光。然后提文开始礼貌地解释说这附近是没有海豹的,即使人们总觉得他们听到了。
“告诉小苏格兰花圈是作什么用的,塞莫。”
“它们可以使女巫不敢靠近。”尼尔回头道。
她瞪着他。
亚力凑近她。“或许那晚在北路我该戴个花圈才对。”
“你喜欢那一种──蟾蜍或疣?”
他笑着揽着她的肩。“都不要,我比较喜欢和妳一起在林子里庆祝五朔节。”
她朝空中翘起鼻尖。“今天我巳经置身在林间了,谢谢你。”
“啊,对了,我差点忘了那神奇的露水。”
“嘿,有人提到露水吗?”尼尔问道。“我母亲和祖母总是用五月节早上的露水洗脸,说是使她们保持年轻的秘方。”
“瞧?”她说道。“我没有疯吧。用五月节的露水洗脸会使人永保清春。此外,我可不是唯一在那儿的女人,几乎所有五十岁以下的女人都在做同一件事。”
他停下来,手缓缓自她肩头爬上她的下巴爱抚着,然后才勾起她的下巴使她面向他。“没有任何事物能使妳更美了,小苏格兰。”他一指画过她的唇。“我不认为我看过任何像妳这么美的。”
她停止呼吸并几乎哭起来,无法言语的她只能一手栖在他胸口并微笑。一阵鼓声打断了这魔法般的片刻,她转向声音傅来的方向。
“比赛快开始了,我得去当裁判。”亚力说道。
“我知道,我们会没事的,你去吧。”她目送他高大的身影消失在人群中,然后转而打量着庆祝节日的老老少少,贝尔摩家的许多仆人也在其中。
她和提文站在群众的边绿看着孩子们绕着柱子跳舞,当成人加入,他们也跟着跳了一圈。提文的步伐显得有些蹒跚,但每回经过她身边时,他脸上总散发着喜悦。之后他们一边喝着柠檬水一边看着其它跳舞的人,接着提文和尼尔及理查去看马赛,喜儿则一个人在村庄里逛着。
她放眼所及的每一处都是繁花似锦。年轻女子的头上戴着各种花朵,大自然散发出馥郁的气息熏人欲醉。一个卖五月节娃娃的摊位装饰着缎带和紫罗兰。泛白的农舍屋顶上栖着知更鸟、燕子和鸽子。大自然与人造的乐声混合着人们的欢声笑语交织出魔法般的气氛,欢迎着五月的到来。
大约半小时后,喜儿正小口吃着梨子饼时,亚力过来加入她并伸手揽住她的腰。满嘴东西的她把饼拿给他吃一口,结果他却吃掉了整个饼,而且还开始说些与胃口有关的笑话,其中大部分都粗俗得足以教她脸红。
“提文呢?”见她拒绝上他的当,亚力问道。
“他和尼尔及理查去看马赛了。”
亚力扫视人群。“马赛已经结束了,马车比赛就快开始。我们去找他们。”
他们一路挤过盛装的村民间。喜儿一面随着音乐哼唱着,一而在人群中寻找着提文的绿外套和宽边帽。
一群围着一大桶麦酒的男人爆出一阵哄笑。喜儿跟着亚力走过去,试着踮起脚尖看清楚些。她感觉亚力僵硬起来,抬起头发现他的表情就和解雇华太太那天一样。
“我把工作做得好,我是真正的乔米勒。”
胃一下子沉到脚底,喜儿奋力挤过大笑的人群间。提文就站在中间,手握一柄扫帚正骄傲地扫着。笑声渐渐停止,每个人都转而看向站在他们之间、脸上明摆着他有多生气的贝尔摩公爵。他看起来像是冰雕出来似的。
理查一手搭在他手臂上。“我们试过要阻止他,贝尔摩,但他一直说他想要他们作他的朋友。他不肯把扫帚给我,我试过了。”
亚力只是一言不发地站在那儿,人群开始逐渐散去。
喜儿走到中间碰碰提文的手臂。“来,我们要走了。”
“但他们是我的朋友,我正在做给他们看我把工作做得很好哇。”
“我知道,但该回去了。”
提文失望地垂着头任她领他走向大路,静静地和一群正等着马车比赛开始的人站在一起。她不知道要说什么,目光一直转回亚力那边,他正愤怒地僵立着听理查正在说的话。
她转向提文。“你饿不饿?”
他摇摇头并弯身和一只小棕狗玩着。
她又转向亚力。他已转身朝她走来,脸上戴着一副她非常熟悉但已许久不曾见过的冷硬面具。他好不容易走到她身边,她一手搭在他手臂上,他的肌肉立刻绷紧。“亚力。”
“提文呢?”
“在我后面,”她转头,但她后面却没有人。“他本来在和一只狗玩的。”
“现在他不在那儿了。”他冰冷地说道。他们在人群中穿梭着寻找提文的绿外套和宽边帽。
远处,一声枪响宣告着马车比赛开始。他们脚下的地面在杂沓的马蹄声中震动着。不知哪里传来一声叫喊,群众开始骚动起来。
亚力和喜儿一起转过去。一个大约四岁的小女孩跑到路上,正弯身捡着一个系有蓝缎带的铃铛。雷鸿般隆隆的马蹄与车轮声愈来愈近,一个女人骇然尖叫着孩子的名字。小女孩抬起头之际,一辆马车正朝她驶来。接着一抹绿色闪出来,然后便是呻吟声和马蹄、车轮碾过人身那令人作呕的声音。
而后是小孩子害怕的号哭声。小女孩趴在路边,小手中紧握着一顶宽边帽在哭着。马车驰远后,滚滚的灰尘慢慢飘下飘下,落在柯提文蜷曲的身形之上。
“我们能做些什么吗?”理查问喜儿。
她摇摇头。“医生进去时提文又昏过去了。”她看着伯爵,后者脸上明写着他没说出口的:依提文的伤势,,没有知觉反倒是好事。“谢谢你这么快就把医生找来。”
他点点头,看来与她所感觉的一样无助。她走到书房窗前凝视着外面,眼前却是一片模糊。尼尔和理查在她身后低声交谈着,但很快地他们的声音淡去,她脑中充满了提文害怕、痛苦的呻吟、低泣,与及他问着小女孩的安危那沙哑声音的回忆。当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