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狄杀没有说话。陆云徵月梨花带雨的脸上却意外地出现一抹笑容,声音有几分欢喜,道:“你真的把十三郎带走了么?”
狄杀苦涩地笑道:“你已经知道我隐瞒十三郎的真相了?”
陆云徵月使劲摇着头,道:“我不知道。”
狄杀忽然摇了摇头,道:“无论你知道不知道,我还是要把实话说出来的。我……我确实因为自私而不想霍忌清醒过来,我对不起你……”
陆云徵月摇了摇头,抬起白晰的手捂住了狄杀的嘴。
狄杀轻轻摆头,张嘴想说出实话,可是触到陆云徵月那双清澈的眼珠,却无论如何也说出来。
狄杀紧紧地把陆云徵月搂向怀里,低低道:“你能答应我一件事么?”
陆云徵月点头。狄杀道:“无论如何,无论发生什么,你都要勇敢地活下去……我会马上杀掉童四爷。”
陆云徵月焦急地摇着头,道:“不要杀他。这本不是他的意思……何况,他是我父亲,我们也没有发生什么。”
狄杀把陆云徵月抱回到床上,珠帘像风中的铃声,摇曳发着声响。
狄杀的脸上有温柔的笑容,可是当他把闺房的门闭上,他的笑容便消失不见了。他慢慢地转过身,盯着杜弃,沉声道:“请。”
说着,向门外走去。
杜弃冷漠地站立一阵,因为他不想在此时跟狄杀决斗。
不过,他还是没有犹豫,如果遇到不能避免的事情,就面对。
回廊下的水散发着清凉的气息,狄杀的衣服飘动着。他手中的刀,反射着院落中的灯光。
杜弃站在他十步以外的地方,握着黑漆漆的剑。
狄杀长叹一口气,道:“你说过,我只要不带十三郎走,你就不会……”狄杀说不出话,因为杜弃只答应不带陆云徵月走,并没有答应折磨她。
杜弃没有细细去理解这句话,只说道:“可是你已经带他走了。”
狄杀看着幽静的水,道:“你觉得我是一个拿她……幸福开玩笑的人么?”
杜弃猛地抬起头,默然片刻,道:“你的意思是你没有带十三郎走?”
狄杀沉默着,因为说再多的话也已经无济于事。
杜弃心里忽然充满愤怒,他知道十三郎欺骗了他。
狄杀叹着气,喃喃道:“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你们对童四爷的恨却都要附加到她的身上,她已经很苦了,可是你们却还要让她苦上加苦。为什么……”
杜弃冷冷道:“要杀便杀,少要啰嗦那些无用之词。”
狄杀却动也未动,默然半晌,轻轻地看手中的刀,咳嗽声不断。
杜弃道:“你可是怕死在我手上,以后没有人再保护陆云徵月?”
狄杀叹道:“如果没有我,一定还有霍忌。”
杜弃冷声道:“果然是你把十三郎带走了。”
狄杀回过头,看着杜弃,道:“我不是一个随便开玩笑的人,如果我真要那么做,一定会提前跟你说一声的。”
杜弃盯着狄杀手中的刀,道:“如果你不动手的话,我走了。”
狄杀摇头道:“谁说我不出手的?”
杜弃道:“你好像对自己很有信心,你就真的相信霍忌能醒过来么?”
狄杀的眼睛里又被忧郁占据,他没有信心,没有对自己能把杜弃杀死的信心也没有霍忌能醒过来的信心。
杜弃道:“既然你没有信心,为何还要这样。我死了,可是童四爷的命运不会变。如果你死了,陆云徵月的下场就一定会变。除非霍忌能活过来,可是我觉得十三郎不会亲自跑到霍忌面前看他一眼。”
狄杀忧郁更浓,怔怔望着池水,一语不发。
杜弃盯着狄杀,等待他的一举一动。
狄杀忽然说了一句奇怪的话:“如果我死了,希望你想办法找到十三郎,以便霍忌能变得正常。”
杜弃讥讽道:“你觉得我会这样做么?”
狄杀忽然肯定地说:“虽然你是一个和日本人一样没有人性的人,可是我相信你比日本人有尊严,也会去履行自己的诺言。”
杜弃默然,盯着狄杀,半晌道:“好,我答应你。”
狄杀笑了,道:“谢谢。”
杜弃握紧剑柄,等待狄杀凛冽的一击。
狄杀慢慢转过身,轻风吹过,他单薄的身体也似乎摇摇欲坠,可是他还是迈出了一步。一声很沉重的脚步声,他用了很大的力气。
狄杀也抬起了头,可是并没有出手,而是淡淡问道:“你没有什么遗言么?”
杜弃道:“没有。”
狄杀慢慢地抬起手,杜弃忽然道:“等一下。”
狄杀看着他,等待着他的遗言。杜弃犹豫片刻,道:“如果我死了,希望你杀一个人。”
狄杀道:“什么人?”
杜弃道:“害你我在此决斗的人。”
狄杀道:“谁?”
杜弃狠声道:“霍天弃。”
狄杀愣了一愣,道:“我虽然不知道你的事,可是知道他对你可是有着特殊的关照。”
杜弃道:“如果不是他,我也不会做今天这件事。”
狄杀道:“你在推卸责任?”
杜弃道:“我不是那种人。”
狄杀道:“说完了么?”
杜弃道:“还有一句。”
狄杀看着他。杜弃接着道:“如果你真的死掉,陆云徵月该怎么办?”
狄杀咳嗽了好久,道:“有霍忌……”
杜弃道:“如果霍忌永远就是那副模样,你又该如何?”
狄杀怔住,然后笑道:“你怕。”
杜弃摇头道:“我不是怕,而是不理解,你为何要做这种毫无把握的事。”
狄杀黯然不语,思绪已经飘向那个不懂武功却偏偏以己柔弱之力去跟霍天弃这样高手对决的决心。
最喜欢的女人可能自今夜后就可能成为永别,如果不是这个女人狄杀可能早已死了。他本来就不想活的,不想来江湖,因为她接二连三地呆在江湖。
这么多年所做的事,其实只是为她而已。
可是现在却偏偏有一种要离开的感觉。
眼泪只为女人而流,是不是男人懦弱的时候?
杜弃看着狄杀湿润的眼睛,道:“你……”
狄杀抬头迎上杜弃,一字字道:“你我之战,开始。”
杜弃动容道:“你真的不去管她了。”
狄杀道:“和你一战,是尊严之战。你的行为已经超出我接受的范围。就算现在不战,日后也必定有一战。”
杜弃肃然而立,盯着狄杀手中的刀,然后做出古代剑客比试的姿势,伸手道:“请。”
狄杀还礼道:“请。”
他们是敌人,可是当做出这个躬身有礼的姿势后,两人却仿佛变成了相互切磋的剑客。
他们不是朋友,他们可谓仇敌,而且是那种仇恨极大,深如海,大如天的的敌人。
可是当他们四目相对时,他们又仿佛成为朋友。
柔风在此刻仿佛也变得强劲而有力,如他们手中的刀一样,似乎有生生割裂皮肤的可怕力量。
隋刃,杜弃的剑,迎风而吟,似乎渴望饮血高歌。
一把杀人的剑,虽然也经常杀人,可是对这把剑而言,死与他剑下的人显然还不够,它还希望能饮更多的血。
剑气袭人,比冷风更烈。
两人间存在着凛冽的杀气,肃杀之意,凄凉之意,似乎把炎炎夏日的热已经凝固。
凉爽的晚风不再凉爽。
池中似乎在无形之中荡起一波又一波涟漪,荡漾向远方,荡漾向深处。
杜弃的手紧握,他的剑在手中,却没有向前。
这世上只有一人见过他出手,就是那个刚来中国的平田善武。那时他用刀,他的刀,手起刀落,就是别人生命的终结。他的剑也一样,这世上只有一人见过他出剑,就是道长,那个死去的道长。
狄杀的刀,缓缓地举起。
他的脸依然憔悴,可是他的眼睛里已经没有忧郁,而是慎重。
他见过最可怕的敌人,最可怕的杀气。
他单薄的身影似乎就要在凛冽的杀气中扑倒在地,可是他的身体虽然摇晃,可是他却一动不动。无数大汉在此时可能在此时会选择抱头乱窜,可是他却傲然面对。
他不惧怕,因为已经没有惧怕的余地。
此时只有两条路,一条生,另一条死。
没有选择的余地,只有挺起胸膛面对。
刀出,狄杀的刀虽短,可是却足以致人与死亡。
刀短,却把哆嗦发抖的晚风划出一声响亮的刺耳声。
杜弃拧身向左跨步,他的剑也出,直指狄杀的喉咙。他的心狠,他的手更狠,出手往往就是一个人的命走到了尽头。
杜弃知道狄杀一定会躲,只有躲,他才可以活下来。
可是,狄杀并没有躲,只是微微偏了一下头,避开这致命的一击,他的身体甚至没有退,而是以肩膀的脆弱迎向那剑,他的刀却也在这时狠狠地劈向杜弃的脑袋。
杜弃大震,他是一个不要命的人,可是和眼前这个人相比,他好像变得十分珍惜自己的命。他身体后倒,避开狄杀这种两残的打法。
可是狄杀不会给他一点机会。
狄杀的身体也跟着倒下去,他的刀直扎向杜弃的喉咙。
杜弃翻身,直直地刺出一剑,“叮”一声,碰撞出微弱的火花。
狄杀继续拨刀,刺向杜弃。
杜弃没有动,那把刀像切豆腐一样,直直地刺入杜弃的胸膛。
然后静了,狄杀没有再动手,慢慢地站了起来,看了一眼杜弃,淡淡道:“你为何不挥动你的剑?”
杜弃也慢慢地站起,苦笑道:“我明白了一个道理,以后千万不要得罪你。”
狄杀道:“如果你挥动剑,我终可以伤你,你却是可以要得我的命。”
杜弃道:“今天你这一刀,可以为陆云徵月讨个说法了吧!”
狄杀举起酒壶,道:“你觉得呢?”
杜弃道:“我觉得可以。”
狄杀道:“我觉得不可以。”
杜弃道:“咱们都没有死,看来咱们的话都不是遗言。”
狄杀叹道:“我真希望咱们能有一个人死在这里。”
杜弃凝视着狄杀,半晌道:“我说过,今天的一切都是霍天弃的错。”
狄杀喝着自己的酒,道:“你是想让我陪你一起对付霍天弃。”
杜弃道:“不是对付他,而是为陆姑娘……”
狄杀嘎声道:“够了。”
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