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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人的责任是什么?
他望着浊浪自问。
繁星不知何时已隐退,远处的灯光替代了眨个不停的星星。
他的脑海想着刚才赤脚奔来的女人,梨花带雨的绝美容颜。“她喜欢我么?”霍忌心里想着,“如果不爱,她怎么会有那样的表情呢?”
霍天弃又想到横亘在他们中间的狄杀,忍不住苦涩地笑了,到底是自己破坏了他们,还是狄杀破坏了自己。他明白狄杀的苦衷,可是有谁能明白他的苦衷呢?
还有阿雅。
感情竟然是如此的复杂。
本就不是什么两情相悦即可组成一个家的事情。
一个家竟然有许多因素,并不是一个男人和一个女人的事情。
一直在沙滩的十三郎忽然叹了口气。
霍忌回过头,盯着他,然后微笑道:“你也有苦衷?”
十三郎没有笑,如果他这时还能笑出来,他就不是十三郎。
霍忌道:“你为何叹气?”
十三郎干脆道:“你杀了我吧!”
霍忌狞笑道:“我当然会杀你,可不是现在。”
十三郎忽然道:“既然你想去见阿雅,为什么不去呢?”
霍忌眼角抽搐,沉声道:“你怎么知道?”
十三郎道:“你的心事都写在你的脸上,你的脸上还写着你不仅想见阿雅,还写着想见陆云徵月……”
霍忌狠狠地一个耳光,十三郎抬起无力的手,擦掉嘴角的血迹,道:“狄杀一定会去找你,我真奇怪你们,为什么一个大美人,你们会推来推去?”
霍忌又甩过去一个耳光。
十三郎兀自说着:“如果是我,一定不会暴殄天物的。”
霍忌忽然笑了,道:“你想用这种方法逼我杀你?”
十三郎道:“你太聪明了。”
霍忌笑笑,继续看波涛汹涌的江面。他想着十三郎的话,神情忽然有些黯然,渐渐变得消沉。他蹲下,伸手去探冰凉的水,冰凉的水忽然刺激了他麻木的神经,大叫一声:“不好。”
然后拉着十三郎狂奔。
阿超检查着手枪,八颗子弹,如果速度够快的话,一定可以把了空和杜弃都解决掉。
他想试试,有八分的把握。八分已足够,他的眼睛已经瞄准。他也在狞笑,因为除掉这两个人就等于除掉了霍天弃的左膀右臂。
他的手在紧紧依在扳机上时忽然有一种莫名奇妙的紧张。他的手本来很稳,可在此时忽然因那股莫名奇妙的紧张而变得不稳。这是他从来没有遇到过的。
他四处寻找着让他紧张的物,对于像他这样的人,紧张一定是因为周围突然出现了一个可怕的人,或者说发生了一件可怕的事。
他没有回头,因为他听到了断断续续的咳嗽声,由远及近,慢慢清晰。
阿超忽然被惊出一声冷汗,如果他扣动扳机,就算真的可以杀死枪口下的人,可是他的命也便一定落入了狄杀手里。
这么多年,他隐藏着自己的实力,就算是狄杀也没有看出,如果在这个时候突然被人发现。就算是猪也知道,他一定怀着不可告人的秘密。
杜弃依然在和了空谈话,只是杜弃好像有点心不在焉。
他来这里的目的是在等狄杀,他故意在撞破窗户的一刹那让狄杀看清自己,其实是有目的的。
他跟狄杀说:“霍忌已经在欧亚赌坊。”其实是为了让狄杀离开,而杜弃知道狄杀如果离开,一定会去找霍忌。
所以他也对霍忌说了同样性质的话,因为他也想让霍忌离开。
听到咳嗽声杜弃笑了,他第一次试着用计谋做事,没有想到会如此成功。
杜弃也知道狄杀来是为什么,因为他要杀阿雅,只有杀掉阿雅才可以让霍忌回到陆云徵月旁边。这是普遍男人的观点。
杜弃要做的就是在狄杀杀阿雅的时候,阻止其进行这一切,然后在这个时候霍忌出现。
那么霍忌一定会感谢自己。
在杜弃预料外的是狄杀太过凶狠,竟然出手就是无情的杀招。丝毫没有把阿雅看作是一个女人,而是不共戴天的仇敌。
杜弃本想以自己的身躯去挡,可是看到狄杀布满血丝的眼睛,终究不敢冒险一试。
不过,在转念之间,他就觉得如果被狄杀刺一刀,而换取霍忌的感激,其实也是一件很不错的事情。
杜弃出手,去夺狄杀的刀,同时急呼:“快走。”
狄杀凛冽的刀在快要刺入阿雅身体时,他忽然又改变了方向,阿雅凄楚地一笑,毫无惧色地看着那把快如闪电的刀。
杜弃这时才发现他根本不可能挽救阿雅,他可以抓住狄杀的手,可是却抓不住狄杀的刀。
他的手没有改变方向,他的刀却已经改变。
“不要。”
两个方向的两声呼喊。
霍忌奔进教堂,睁大眼睛瞪着不远处的一幕,可是他的手却伸不到那么远。
陈中良在二楼惨叫,似乎那一刀是刺在了他的身上。
枪声,不知何处的枪声。
火星,很亮的火星。
刀损了一角,子弹打在了刀上。
神父吹着枪管里的青烟。
隐身与外面的阿超忽然惊出一身冷汗,他对自己的枪法极为自信,可是和这名神父相比,却似乎仍有不足之处。
狄杀仍然在看阿雅那凄然的笑容,心里忽然一痛。
可是事情并没有完,依然枪声,从外面射来。
没有目的的射击,方向冲着教堂。
没有打伤一个人,因为那些枪就不是打人的。他们打向教堂的虚空,白色的鸽子在空中挣扎,红色的血液从它们身上流出,染红了轻轻飘动的白幔。
飘动的白幔张扬着血腥的残酷力。垂死的鸽子诉说着暴力的无情。
第九十三章 谁的枪声
谁的枪声?
这是杜弃想的第一个问题。
当然,他绝不会认为这同样是那位神父的枪,因为神父只开了一枪,快而准的一枪。这种枪可怕,这样的枪手更可怕。
可是杜弃担心的却并不是这些。
外面的枪声,虽然散乱,甚至没有打中一个,他却更为紧张。
为什么那些人没有打中一个人?
他们的目的何在?
这是无法让人明白的举动。
可是在杜弃认为这却是一种示威,他甚至觉得是霍天弃。霍天弃在用这种方法告诉所有人,反抗他的人随时可能会遇到这样散乱而又密集的子弹。
杜弃本想追出去,一看究竟,可是他犹豫良久,终还是没有出去。
那些枪竟然能随便地乱开,那么也就会随便地朝人的身上乱开。杜弃相信这些人绝对不是因为手气不行,而打不中一个人,而是接到的命令是不能射杀一个人。
霍忌虽然也奇怪莫名奇妙的枪声,可是他却更为担心的是阿雅的安全。
阿雅的表现还算坚强,在刀光,枪声下,她甚至没有皱一下眉头,脸上有笑,为霍忌刚才的绝望。这已足矣,知道他喜欢自己就够了。
相比身边的男人,她是第一个开口的,枪林弹雨的成长使得她忘记了恐惧之事。
她冲霍忌微微一笑,霍忌几乎要扑过去将她紧紧地搂入怀中。
阿雅似乎也看出霍忌的激动,对这个拥抱,她渴望,可是事实却注定得不到。她那张平凡的脸上有着知足的笑容,有对活过一场的满足。
霍忌的声音很轻,依然是那句已经说过很多次的话:“退出军统吧!”
阿雅点头。
霍忌的声音更低:“放心,你一定可以安心地退出,如果他敢阻拦你,我就让他死。”
他是谁?
阿雅知道,所以她开口道:“唐先生已经死了,所以你无需再担心我。”
霍忌的脸上出现明朗的笑容,他很久没有这样笑过,因为他很久没有抓住应该这样笑的机会。
阿雅忽然道:“你保重。”
霍忌最不希望听到这句话,这句话就像是女子对男人说或者男子对女子说“离开我,其实你可以过的更好”之类。
“你保重”的意思当然就是,以后我不在你身边,没有人照顾你,只有你自己照顾你自己。
霍忌听得懂,所以他呆住了。
阿雅忽然向楼上看了一眼,目光停在陈中良身上,万般的柔情集中在那个蓝眼睛的人身上,轻轻地一招手,然后对霍忌说道:“我决定……跟他过一辈子。”
霍忌木讷地移动头颅,看到了兴奋不到自已的陈中良。他只去看陈中良,而没有看陈中良身边其实有一支可怕的枪。神父的黑洞洞的枪口直直地指向霍忌,随时准备结果他的命。
阿雅的笑容像霍忌刚才的笑一样,就像是春天的雨水。只是谁也看不到,她的眼睛深处其实也有泪水。她看到了神父的枪,如果她不这样做,她不知道霍忌能不能活着走出去。
阿雅低头看了一眼狄杀,轻声道:“其实世上的许多事情并不一定是结束别人的生命才可以达成,你我虽然形同陌路,可是你我却是同一类人……想得到的永远不可能得到。”
狄杀心中有惭愧,可是他却未曾表达惭愧之意。捡起打折的刀,慢慢转过身,向着来时的路走去。刚才的枪声让他感觉到陆云徵月的安危并不能寄托在霍忌身上,如果这些枪刚才在欧亚赌坊响起,只靠霍忌是不可能的。
霍忌盯着阿雅,眼睛渐渐起雾,阿雅却把头一摆,将自己的脸背向没人看到的地方。
霍忌忽然道:“你能送送我么?”
阿雅咬着嘴唇拼命地摇着头,只是低低道:“你以后莫要再来,你以后莫要再见我……”后面声音渐不可闻,只听哽咽声一声声传来。
霍忌身子一震,转过身,打量着陈中良,良久,叹口气,没有说多余的废话。以后,自己的女人就变成别人的了,这时才明白了狄杀的苦衷。
别人品尝的痛苦如今终于一股脑地涌至他身上。
阿雅忽然说了一句让霍忌不知是痛苦还是兴奋的话:“回去吧,可能她已经有了孩子。”接着幽幽地叹了口气。
总希望有一个结果,可结果却是这样一个结果。
她的心——疼,可是却回天无力。
霍忌走了,带着无法名状的心情走了。
来的快,去的也快。
阿雅看了一眼壁画上的上帝,忽然虚脱一般无力向地上倒去。陈中良,伸出手,此时他的力量也许是最充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