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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钮祜禄氏是个信佛的,自是深信投胎转世一说。
钮祜禄氏能平安生下弘历、保护儿子长大、当上熹妃、成为太后,就能明白她是个聪明人,心里也是有计较的。钮祜禄氏此时心底已经极为了然了,儿子被调换,亲信的背叛,都是因为跟前的女子,不!是眼前的先帝爷,是她曾经兢兢战战侍奉的主子,是她既视为依靠又惧如蛇蝎的男人。
钮祜禄氏目下虽不敢置信,却又有些安心。毕竟,在她眼中,雍正再怎么冷酷无情,可弘历终究是他的亲生儿子。他不可能对自己的骨肉赶尽杀绝的。她此刻要做的,就是安抚住雍正,先让他把弘历放了,待他们母子见面,再从长计议如何铲除身边的叛逆和眼线,并悄悄杀了假皇上,保弘历登基。而雍正……钮祜禄氏心道,她爱了那么多年、恨了那么多年的男人,为了弘历的皇权,恐怕留不得。
钮祜禄氏想到此处,缓了缓脸颊,冲天佑赔笑道:“臣妾确实眼拙,竟然没能认出皇上。不知陛下为何囚禁了皇儿?若是,皇上对弘历不满,尽可教训他便是。皇上如今转生成了汉女,在后宫不便,臣妾立刻下懿旨,封皇上为固伦公主。”
天佑笑看了钮祜禄氏一眼,转身落座,挑眉道:“你不必讨好朕。钮祜禄氏,你安心的太早了。既然,朕连皇上都换了,你认为朕仅仅只是囚禁了弘历,只是想教训他吗?”
“皇上,弘历可是您的儿子啊!”钮祜禄氏心骇道。
“不错,他是朕的儿子,否则岂能登上大位?”天佑哼声冷嘲道:“可朕也不止他一个儿子,只要爱新觉罗的血脉不断,死了区区一个弘历,算得了什么?”
钮祜禄氏退了一步,踉跄的站稳,指着站于天佑身后的乾隆道:“他呢?他也姓爱新觉罗吗?若不是,你把弘历下拉皇位,就为了换上一个外人吗?你对得起列祖列宗吗?”
“钮祜禄氏,多年不见,你倒是长了威风,敢同朕呛声了!”天佑微微摇头道:“你知道朕为何重生吗?你知道朕如今的身份么?你知道大清而今的形势吗?”
天佑自问自答道:“朕当年死后,魂入阴间,却被胤禩他们笑话。为什么?就因为你的好儿子,弘历。他们笑朕把皇位传给弘历,而弘历好大喜功,多次下江南,花费如流水,败尽了国库。弘历喜听奉承之言,宠信奸臣,致使朝纲衰败。弘历屡兴兵祸,却屡下错断,劳民伤财未得一利与天下,害得大清由强转弱。其后的皇帝未必无能,却衰势已显,无可挽回。”
“你知道吗?你的好儿子把皇位传给了嘉庆,也就是如今,令妃肚子里的孩子。嘉庆初年,便发生了动乱,湖北、四川、陕西等地的白莲教徒揭竿而起,这场祸事长大九年,死伤一亿之众,劳财两亿之多。”天佑冷笑道:“钮祜禄氏,你说,朕还能放心弘历坐在那皇位之上吗?”
钮祜禄氏愈听越是心惊,额角冷汗淋漓。可她无论如何,也不甘心弘历就这样被贬,仍想搏它一搏。钮祜禄氏幽怨的看向天佑,哀求道:“皇上,弘历做差了,他可以改。弘历一直就听你的话,只要皇上在他身边指点,他……”
“可笑!”未等钮祜禄氏说完,天佑冷喝道:“朕从旁指点他?那这皇上究竟是他,还是朕?朕为何不能提拔个处事干练的,而要迁就这个无能昏庸的?就因为他是朕的儿子?钮祜禄氏,朕告诉你,朕宁可这皇位,今后不再有爱新觉罗的血脉。也不愿听到天下人说,这大清皇朝是爱新觉罗的无能才覆灭的!”
“皇上!”钮祜禄氏惶恐的望着天佑,呐呐不能言。好半天,才抛却了脸面,恳求道:“皇上,求你再给弘历一次机会吧。这次,臣妾一定好好盯着他,不让他再做错事。”
天佑不答反问:“钮祜禄氏,你知道如今,朕是何人吗?”
“你……你不就是皇上,是先帝爷吗?”钮祜禄氏瞅着天佑,眼光闪烁不定。
天佑轻哼了一声,讥笑道:“就让朕为你解惑吧。阴间阎王深恨弘历行事偏颇,让朕转世成你的孙女、你好儿子的私生女!朕还要谢弘历,就因为这私生女的名声,让朕小时候尝尽人生百态啊!”
“什么?不,不可能,私生女不是那小燕子吗?怎么会成了皇上?”
“小燕子?”天佑嗤笑道:“她不过是个街头卖艺的女子,得了信物,被弘历认作亲生女罢了。由此可见,他昏庸到何种地步。皇家的血脉,他竟查也不查,单凭令妃两句怂恿的话,便擅自认下了格格。这般容易解决的小事,他都能弄错了,你说,朕还敢把天下大事,交由他处置吗?”
“皇上……”
钮祜禄氏还欲再说些什么,却被天佑止住话头,“你什么都必不说了,朕心意已决。你看到朕身边的皇上,就该明白朕筹划了多久。你认为,凭你区区几句言语,朕就会妥协吗?钮祜禄氏,这些年尊荣的生活,使你和弘历都变了,变得不知进退,分不清是非对错!”
天佑起身背对钮祜禄氏道:“朕如今给你一个选择。”说罢,从衣袖中取出瓷瓶,置于桌角。
“这是……”钮祜禄氏看着桌上的瓷瓶,仿佛投入了冰水之中,浑身颤抖不止。
“这是鹤顶红。”天佑随即回身,直视着钮祜禄氏道:“朕给你个机会,你和弘历之中,只有一个能活着。看在你多年侍奉朕的份上,朕让你来选。”
钮祜禄氏瞪大了双眼,惊骇的摇头道:“不,皇上,我不能死,臣妾今日回京就死了,这事情岂非太蹊跷了?难道,大臣们会不疑心吗?”
天佑并不理睬疯狂的钮祜禄氏,转朝福如道:“既然她不愿死,福如,你拿了鹤顶红,去喂弘历服下吧。”
钮祜禄氏闻言,仿佛被抽了一鞭子,猛然冲向桌前,夺过福如欲伸手拿取的瓷瓶,紧紧抱在怀里。钮祜禄氏惨白着脸,发丝散乱,不复见先前的雍容之态。她握着瓷瓶,绝望的凝视着天佑,口中不停的问着为什么。“为什么你要传位给弘历?为什么你又要来破坏这一切?为什么你要逼死我们?为什么,为什么?”
天佑平静无波的觑视着钮祜禄氏,淡淡道:“上位者,便有自身该担负的责任。你享受多少,就该付出多少。而你们,只顾享受,而不愿付出,与其说朕逼你们,何尝不是你们逼来了朕。”
天佑叹息道:“既然,你拿了鹤顶红,那就上路吧。紫月,你帮她一把。”
钮祜禄氏心知,她如今已是走投无路了。她知道雍正不说二话,让她选就必定不会出尔反尔,可她哪里舍得害死自己的儿子?紫月刚要上前,钮祜禄氏挥手喝道:“不用你动手,哀家是太后,死也不会假他人之手!”
说完,钮祜禄氏颤抖着拿起瓷瓶,掰开软木塞子,倒出血红色的药丸。几经挣扎,一咬牙,闭眼吞下。药一入腹,如同火烧,疼得钮祜禄氏一下子跌倒在地。钮祜禄氏扬起青白的脸颊,面朝天佑道:“臣妾已经照你的话做了,弘历他……”
“你放心。既然朕应了你,就不会反悔。”天佑默默俯视着扭曲着脸的钮祜禄氏,漠然道:“何况,朕要他活着,亲眼看着他自己做的错事。朕要他悔不当初!”
“皇上……”钮祜禄氏想说什么,喉中却喷出一口血沫,眼角也流出血滴。钮祜禄氏闭眼之前,竟看到一个与自己长得一模一样的女人,走进房门来到她身边,怜悯的看着自己。
钮祜禄氏在心底苦笑着想,原来,原来皇上早就安排好了一切。无论自己如何选择,这太后之位,今后都不是她能触及的了。可笑啊!钮祜禄氏心道,一刻之前她还是叱诧风云的太后,而此时,却是个待死之人。钮祜禄氏想在死前再见弘历一面,可惜,可惜……她在哀怨与不甘中闭上了双眼。
爱恨交杂
天佑漠然的俯视着合上眼的钮祜禄氏,抬手双击掌心。下一瞬,众人只觉得眼光一闪,不知从何处窜出一条青影,已恭立于天佑身前。天佑冲其颔首道:“丹堂,这里就交给你了?”
说罢,天佑抬足走向出口,刚欲跨出门槛时,天佑的脚步微微一顿,垂下眼帘道:“给她个无名冢吧,怎么说,她曾经也是太后。”
“是,小姐。”丹堂赶忙在天佑背后应声。此时此刻,他对天佑是又敬又怕。他这些日子跟着天佑,看惯了她的凌厉手段,心惊于一介女子,竟有这般的机智与胆魄。
丹堂总算明白,自己的主上,为什么对天佑小姐另眼相看了。世上美貌女子何其多,可要兼备韬略、气度、行事又利索洒脱的女人,只怕千百万中也难挑出其一。
丹堂是个汉子,但午夜梦醒之时也会惧怕。他听命于赏云鹤,跟随着天佑,得知了对方这么多的秘密。丹堂怕,怕自己知道的太多,会招来杀身之祸。丹堂为此事询问于主上,赏云鹤只叮嘱了他一句话,‘别背叛她’。
丹堂闻言,既敬慕于赏云鹤的胆识,又倾佩于他的豁达。感觉自己的主上,确实了解天佑小姐。难怪,彼此间一个眼神,就明白对方要做什么。
不提丹堂如何的感慨,众人随天佑出了偏厅。天佑带着乾隆等人步入太后的寝宫,吩咐冬丫头、福如、紫月守于院门外,若有人前来,就说太后已经歇下了。
待天佑、太后入内,乾隆尾随其后,合上房门。
天佑看了眼局促的太后与乾隆,摆手道:“坐着说话。”
太后、乾隆不敢推却,稍显不安的入座。
天佑淡然一笑道:“你们二人今后就是这紫禁城内的掌舵之人,行事万不可这等畏缩。皇上,你是众多血滴子挑选出来的,我相信他们的眼光。而太后,你是我亲自选的,自然更不该让我失望了。”
天佑看着对方慢慢松懈的神情,正色道:“我把你们两个叫来,是要你们彼此相识,今后无论遇到什么事,都要有商有量,抱成一团。皇上此后掌管朝前之事,太后管辖后宫。若皇上做错什么,太后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