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旁观者觉得有道理,怎么也不可能在依靠爹娘的时候,对外人说这些事吧?
“你早就想逃跑了,所以才会对我说的。你说,怕自己爹娘的丑事被别人发觉,到时候带累你,不是吗?”小燕子步步逼进。
黄凤目光一亮,好像抓到小燕子的错漏,说道:“你不是说我要逃走吗?那我怎么没走呢?等着爹娘骂我吗?”
“这我怎么知道?要问你自己。”小燕子胡搅蛮缠道。
在场倒有聪明人,躲在人堆里大声指出道:“黄小姐,你是没办法走吧?一出普渡寺就被拐了,想逃也逃不了啊?之后,又被官差找回来了。”
众人俱皆点首,觉得此人说的不错,小燕子更是在堂中叫好,一边说道:“如果不是你说的,我和你又不认识,怎么会知道那么多?”
黄凤气得发飙,狠狠扯着自己的裙摆,不知说什么好。转目望见一旁的紫鹃,仿佛看到救星般道:“紫鹃,是你说的对不对,是你擅自捏造的。”这时候,她还有什么办法脱身?不管这事是不是紫鹃做的,只能让她为自己挡灾了。
“不是的,不是的!”紫鹃吓的摆手,惊恐又哀怨的望着黄凤道:“紫鹃一个小丫头,怎么敢这样乱说话?难道奴婢不想活了吗?”
是啊!众人皆在心中附和,认为紫鹃不会乱说主人家的事。毕竟,卖身契还在人家手里,敢胡乱说话吗?
紫鹃看着知府大人,磕头道:“奴婢做的,都是小姐吩咐奴婢做的,其他的紫鹃都不知情。知府大人要是还想问什么,就干脆打死紫鹃吧!”
可怜,都被逼到这份上了!众人无不摇头叹息。
“就算我要逃,我也不必把这样的事说出来吧?你们说,我为什么要把这样的丑事弄得人尽皆知?这对我有什么好处?”黄凤见紫鹃靠不住,急中生智喝问道。
小燕子翻了个白眼道:“这还用问吗?当然是你恨你爹你娘啊!你爹喜欢夏娟的娘,自然也不喜欢你。你娘和长工在一起,肯定也不想着你了。你会不恨他们吗?”
确实啊!刚被黄凤那么一问,还真有些被她问住了。当听到小燕子的解释,众人又释然了。试问,自己要是碰上这样的爹娘,也会觉得可恨,恨不得他们死了别丢自己的脸才好。而黄凤的所作所为,自然也就理所当然了。
“难怪,黄小姐丢了之后,黄主簿不急着找。还是每日当差,一点没有焦急的样子。”人群里不知何人发话。
黄主簿听了,气得脑袋发昏。当时,他是想让上头的官员看着,自己就算丢了女儿,也以差事为重。没想到,今日会被如此曲解。
事情问到这里,其实大家心里已经有定论了,皆认为是黄小姐所为。可黄凤拒不认罪,知府照旧束手无策,丫鬟不敢状告主子说实话,难道要对黄小姐动刑?知府探视着失魂落魄的黄亮道:“黄主簿,这事你看怎么办?还要不要问下去?再审下去可是要对令爱动刑了。或者,把你夫人也传上堂,问一问?”
众人听了知府爷的话,尽是低头偷偷讪笑的。
这场堂审根本与自己的初衷背道而驰啊,可是,黄主簿能怎么办?明眼人都看得出,这件事已经说不明白了。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最值得怀疑的就是自己的女儿……黄主簿气得双腿打颤,他有些怨,怨自己的蠢,一时冲动递了状纸,如果事先了解一下,事情根本不会闹成这样。
他也恨,恨自己的女儿。要不是她让丫头去找小燕子麻烦,怎么会惹出这样的大祸?他更怒,怒妻子没有好好教导女儿,使他今日成了济南城的笑柄。而他的妻子,不,今晚就不是了,妻子清不清白已经说不清了。不管这事是不是真的,即便是假的,只要说的人多了,也会当真的。难道,他要让人指着说,自己戴了一辈子的绿帽吗?
至于黄凤,他不想再看见这个女儿。黄凤不仅被卖入窑子,更是拖累爹娘。原本在下个月他就要升官了,可如今呢?什么都没了。十二年啊,他足足熬了十二个年头,才要升上八品知事,而今全完了。他想哭、想痛呼、想撕碎身上穿了十几年的外袍……
黄主簿吞下咽喉中上涌的血腥,闭上眼静默了许久,才抖着手埋下脑袋。黄主簿羞呀,恨不得挖个地洞躲起来,再也不看眼前这些取笑的脸。可事实上,他只能对知府告罪,取消了状纸,在一声声笑叹中黯然退场。
结局与开始
“这些都是你的了。”
“谢谢小姐打赏。”白芍看着眼前的袋子,眼中闪烁着贪婪的目光,她伸手取过桌面的锦盒放入怀里。她透过衣物,摸着胸前的锦盒,嘴角浮现浓浓的笑意,抬头道:“小姐,以后有什么事尽管吩咐奴婢。”
紫薇微微颔首,目送白芍离去。旁侧的柳妈脸色颇为复杂,欲言又止的望着紫薇,许久才开口道:“小姐……”柳妈不知该如何问出口,神情犹豫不定。
紫薇稍稍侧脸,挑眉睨视着柳妈道:“你想问什么直说无妨。”
柳妈本是不愿问些不中听的话,给紫薇添加负担的,怎奈压不住心头的震撼,耸着眉峰满面紧张的神色,轻声询问:“小姐,你收买了白芍?”
紫薇看柳妈严肃的样子,摇头一笑道:“光自己身边的丫头,哪里够用。”
柳妈见紫薇避重就轻的言语,心下虚的慌,为难的瞅着紫薇道:“小姐,你知道奴婢不是这个意思。小姐是不是早知道郑同和霜芝夫人的事了?为什么不告诉老爷呢?这么一来,那些小姐也不会被拐卖了,夏府也不会有这般的风波,听说老爷还吐了血。小姐,听奴婢一句,你这次实在不该啊!”
紫薇斜视着柳妈起身,背对着她走了几步问:“你的意思是,我接到白芍的报信,就该告诉外公,是么?”
柳妈点头。
“你说外公会信吗?”紫薇转身冷冷的凝视着柳妈,反问。
“这……”是啊!柳妈心道,怎么说霜芝夫人也是老爷的女儿,做出这样的事,老爷怎么能信?夏老爷一定会去追问霜芝夫人,夫人也一定不会承认,那么小姐便成了诬告。不管怎么说,老爷心里亦会对小姐有疙瘩。要是霜芝夫人再进而生事,挑拨几下,恐怕会叫小姐失了老爷的心。
可是,可是也不能眼睁睁的看着良家闺女陷入火坑啊?柳妈扯着帕子辩驳道:“小姐,您在府外如今有那么多人帮着,要解决郑同不是难题,为何要让他得逞呢?”
“得逞?”紫薇眼中掠过一抹嘲讽,望着柳妈道:“我不是好好的吗?”
确实啊?郑同的目的是紫薇小姐,并非那些个被拐卖的女眷。柳妈一时无言以对,找不出什么点子反驳,只能平心而论道:“但,那些小姐又何其无辜呢?小姐,你明明可以救她们的,为什么无动于衷呢?要知道女儿家的名声,可是最经不起玷污的。小姐……你,应该是最明白的啊!”
“哈哈哈……”紫薇仿佛听到了最可笑的言论,仰天长笑。稍歇,方转视柳妈道:“柳妈,你该明白,我只是夏府的小姐,并非官差。我要做的是自保,而不是救人!若是我告诉外公夏霜芝的阴谋,他第一件事不是气恼女儿的妄为,而是心惊于我紫薇的手段,连最不待见我的夏霜芝身边,也有我安插的眼线,你说外公他能不吃惊吗?你说他会不会心寒呐?试问,我有什么理由,要泄漏自己的势力?就为了几个对我不屑一顾,满嘴骂我是私生女的小姐么?”
“小姐……”柳妈忧心的瞅向紫薇,自觉言语失当心中懊悔,想着宽慰紫薇几句,竟不知说些什么。
紫薇也没有让柳妈开口的意思,冷淡的瞥着她道:“或许,这些被拐的小姐还该谢我。只有经过这次的事,养在深闺里的她们才知道什么叫人言可畏,什么是人情冷暖。今后,你可以看看她们之中,有谁还敢说我紫薇是私生女,有谁还会笑话别人的身世?她们父母教不了,就由紫薇代劳,让她们一辈子记住,祸从口出的道理。”
紫薇觑视着柳妈一副担心自己的样子,莞尔一笑道:“这次,我只是将计就计,没想到夏霜芝会抛出那么好的饵,让我一网打尽。如今,夏家族长已经为我娘正名,我再也不是夏家的污点。想以私生女为名目打压我的人,之后便不存在。”
“夏家这边的人,我不担心。倒是那些受族长夫人邀约去普渡寺,而丢失了女儿的大家富豪,一定会不甘心偷偷向夏府施压下绊子。”紫薇勾起唇角,眸子里尽是狡狯之意,“柳妈,到时候,你就让倪娃子他们,把对方的女儿被卖入窑子的事撒播出去。”
“这……这样行吗?”柳妈觉得不妥。
“有人会以为是夏府传出去的吗?不会。在别人眼里,夏府避谣还不及,哪里会说这些事,为自家招祸。”
“可是……”柳妈心有不忍道:“那些小姐很可怜啊!”
紫薇垂目嘲笑道:“夏族为什么不动外公,甚至还洗刷了我娘的污名?那是因为他们在意名声,在意自家女儿孙女的名节。知道惹了夏府,就等于反驳了流言。要是那些大家族的人来闹事,说明白了,他自己都不在意女儿的名声,我何必替他遮掩?”
“小姐,这……”
紫薇摆手,制止柳妈的话头,冷然斜视着她道:“柳妈,你是从小把我带大的,我才容你这次。今后,不要再质疑我做的决定!你想跟着我,就要明白,有时候同情心就是杀伤自己的利器。你退下,好好想想吧。”
“是,小姐。”柳妈默默退却,心底怀着对紫薇的歉疚。柳妈心肠软,若不然夏家氏也不会要她去照顾夏雨荷了。只是,柳妈不管怎么清楚自己已经走上了一条血路,仍然有着她宽和柔软的性子,总是多为他人顾虑。
此刻,紫薇点醒了她。不论对那些被害的小姐有多少的歉意,也不能伤到自己视若女儿的小姐啊?她不想有一天,因为自己的妇人之仁,害了小姐。她自己死了,不过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