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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诸部,在中央苏区来回穿插,迫使红军分兵把口,又疲于奔命,应付多路进攻之敌,兵力无法集中,处处被动挨打。蒋介石连连得手,占城夺地,最后把红军十几万部队挤压在瑞金、兴国、于都一小块狭小地区,处于极端危险的境地……
满怀必胜信心的蒋介石不满足于充当一个战场的指挥官了,他也不想让全国的老百姓都眼睁睁地看着他一味地在对付共产党。蔡廷锴们正在指责他“还攘内不攘外?”为“洗”人耳目,“正”人视听,这年10月中旬,蒋介石偕夫人宋美龄、私人顾问端纳、行辕秘书长杨永泰、侍从室主任宴道刚等,离开“南昌行辕”,前往西北视察去了……
不可胜在己,可胜在敌。蒋介石哪里知道“共匪”里也有个德国人,一个低劣的“堡垒战专家”。行程在即,蒋介石仍不失其为头脑机敏的军事家,他给行辕的将领们交待说:“削萝卜这一着高,把大萝卜变成小萝卜这一着更高!但还是不可大意,狗急会跳墙。因此,命令何键、陈济棠、李宗仁、白崇禧,在赣南、湘南、桂北搞他3至4道封锁线!萝卜只剩下那么一点红心了,务必给我削干净!”
“胜利”来之不易。当蒋介石在西北各地大讲了一通“攘外必先安内”之后,在回程转赴华北路经洛阳停脚时,他突然接到南昌行辕的急电:“朱、毛赣匪突围西窜!”蒋介石好不惊恐!他坐立不安,彻夜不眠。“娘希屁,果然有此不测!”他立马改变行程。为应付新闻界和社会舆论,决定由夫人宋美龄和端纳、宋子文等,继续前往华北,他则率几个要员赶回南昌。
11月8至15日,中央红军全部从郴(县)宜(章)间通过了国民党军设置的第3道封锁线。当蒋介石于11月12日回到行辕大厅时,陈诚向他报告说:“共匪冒险突围已是几天前的情况了,现在有可能已经突破了第3道封锁线,将临近第4道封锁线……”委座一腔怒火发作了,差点把手中的文明杖一折两截。他厉声喝道:“都是吃干饭的吗!娘希屁,临行前我说过,要小心狗急跳墙,所以要搞几道封锁线!这几道封锁线也不济事么?是不是因为有了几道封锁线,就放松就地聚歼了?地图!”当他走向地图时,冷丁想起广东的陈济棠曾经同共党有勾结的事,也想起了5年前同桂系的战争,又骂道:“娘希屁,定是封而不锁,堵而不剿,心有不轨!”陈布雷连忙上前宽慰委座:“共匪突围,原也是委座意料中的事。而且,即使匪已突破3道封锁线,也还有第4道封锁线。就请委座在第4道封锁线作文章吧。”蒋介石看了看地图,问道:“何键、薛岳在什么位置?”作战部次长林蔚陈述了各部队的位置和开进路线,蒋介石说:“传我的命令!刘建绪的28军4个师急赴全州沿湘江布防堵截;周浑元的3个师抢占道县,防敌南下;李云杰的27军和王东源师取道桂阳,侧击敌之右翼;李韫珩的16军和53师取道临武,侧击敌之左翼;薛岳和吴奇伟的两个军和直属4个师沿湘桂路前进,尾敌追击。娘希屁,时机不可再失!共匪已流徙千里,四面受制,下山猛虎,不难就擒。并电何键、李宗仁、白崇禧,嘱其务必在湘江以东地区全歼突围之敌,不得再误!”
这时,蒋介石寄希望于何键的“追剿军”与粤桂军相互配合,凭借湘江天险,设置第4道封锁线,从四面对中央红军进行围追堵截。何键在蒋介石西北之行前被任命为“追剿”总司令,“率5省之师,系万民之政”,积极性很高。此前同薛岳在衡阳召开了作战会议,部署了湘江之战。只因他们都知道委座已经去了西北,行踪不定,也就没有事事都向行辕报告,使得行辕这些天也不了解前线的情况。
11月28日,刘建绪致电行辕,谓“匪之先头万余,已在麻子渡、屏山渡等处渡过湘江,出没于沙子包、界首一带……”蒋介石气得半天不曾说出话来。刘建绪的电报只是他那个正面的情况,并非湘江之战的全貌,使得委座又白气了一场,空劳大神了。
此后两天两夜,蒋介石竟得不到前线的情况,似乎前线并无战事一般。12月1日上午,蒋介石正一筹莫展,踱步在行辕大厅的时候,陈诚和顾祝同突然奔了进来,大声呈报:“委座,大好消息!何键报捷电报:各路大军在全州以南界首之湘江一线,击敌半渡,激战3日,重创共匪,歼敌5万余众,敌之34师窜渡不成,现正在南岸被我全歼中。”蒋介石哑了一般,怔了好久才闷声道:“情况属实么?”杨永泰、宴道刚相继走来,呈上才收到的薛岳、吴奇伟、周浑元等上报战绩的电报,蒋介石匆匆看着,骤然间虚脱一般地倒在椅子上,两只眼睛也阖上了。
一时间,行辕的将校们都慌了神,连忙叫来侍从医官和护士小姐。医官和护士小姐见委座神色并无异样,像是睡着了一般,便不敢声张,只好侍立一旁注目龙颜。蒋介石养息了好一会才缓过劲来,他微启双目,见几个白挂男女立在周围,问道:“你们要干什么?”医官说:“请委座量量血压吧?”蒋介石坐直身子,挥挥手说:“人好好的,量血压干什么,去去去!”他随即站了起来,一抖精神,嗓门是那么响亮:“辞修,墨三,3天内不许给部队发作战命令,只发嘉奖令。同时,给在上海治病的冯·赛克特将军发一个致敬电。没有他的‘堡垒推进’,便没有共匪的仓皇窜逃,也就不会有湘江之战的胜利!”他随即口述了给何键、薛岳的通令嘉奖电和给冯·赛克特的致敬电。
打胜仗的消息传得快,反响也快。蒋介石才签署了两纸电文,各地的贺电便雪片似的到了。湖南省党部的贺电说:“委座神威,督剿有方,熟筹伟略,运稳扎稳打之方策,以制出没无常之流寇……”浙江省保安处的电文说:“捷报传来,举国欢庆,从此犁庭扫穴之功既成,天日之光重见,企仰丰功,益深感戴,尚祈再励士气,歼彼丑虏,措党国如盘石之安,登斯民于衽席之上……”蒋介石挑着看了几篇,千篇一律的文字,读来索然。两天来,经历了惊恐、恼怒、尴尬和胜利带来的激动和兴奋,蒋介石也委实有些疲惫了。他举目望着陈布雷说:“布雷呀,我们为什么不能轻松轻松一下呀?”陈布雷喜出望外,道:“委座!委座是该放松放松了。去哪里好呀?”蒋介石说:“逛逛滕王阁去吧。来江西多少次了,还不曾去过滕王阁呐。”
整个行辕欢欣鼓舞起来。不出一个小时,行辕的将校们,便簇拥着他们的委座驱车来到了南昌沿江路赣江边的滕王阁。
滕王高阁临江渚。今天的滕王阁,游人已去,石道旁,树荫下,影影绰绰是康泽的行辕别动大队的队员。蒋介石下得车来,健步走上石阶,来到阁楼,他没有落座,径直走到回廊处,一抬双臂,侍从接过那件黑披风,他一连做了十几个伸臂扩胸的动作。蒋介石这年48岁,身材瘦削,伸臂扩胸的动作做得堪称潇洒,随行的将校们竟不住地啧啧赞叹:“外间只知委座神威,委座亦虎威也!”“只有虎威,才能神威啦!”蒋介石权当没听见,他举目远眺,赣江北去,烟波鄱阳,天际处,白帆翩翩,庐山飘缈。他禁不住在心里道:“好地方,江西原是个好地方咯!”他转身回到阁楼,近旁有碑刻的《滕王阁序》,他默读了一遍,连声赞道:“好文章!好文章!”文墨官陈布雷一旁帮腔:“神童妙笔,千古佳作!”蒋介石不谙“神童”之说,有心驳之,又怕陈布雷语出有据,便没有吭声。他转过身来,缓缓地坐在侍从端上的一把藤椅上说:“都坐下歇歇吧。”一帮将校便都落座在阁楼的四周。蒋介石显然是放松了,说道:“王勃是不是神童,本人不敢妄讲;但他写这文章才二十几岁,是大体不错的。二十几岁呀,写得多好!‘南昌故郡,洪都新府,星分翼轸,地接衡庐,襟三江而带五湖,控蛮荆而引瓯越……’这都是讲南昌的历史和地理喽。你们说,讲得好不好呀?”众将校答:“讲得好,讲得好。”蒋介石说:“好是好,可惜这种讲法不能用到军事上,打仗要是这样来讲一城一地的位置,那才害死人呐,非打败仗不可!”将校们都乐了。蒋介石的情绪更高了起来,说:“今天呐,我倒要考考诸位。看这,‘物华天宝,龙光射牛斗之墟。’这龙光是什么光呀?”众将校面面相觑,都难住了。陈布雷自然知道龙光所指,他怕一语道破,扫了委座的雅兴,没有说。蒋介石又道:“都猜猜看。”于是,有的说:“这地方水多,水多龙就多,龙光嘛,自然就是龙身上的光了。”蒋介石摇头。有的又猜道:“不对,龙光就是龙身上的光,委座还要咱们猜么?我猜,那一定是指一种神灵的光芒,也才能射得那么远,牛斗之墟。”有人见委座还是默然,便大声嚷道:“对,王勃神道,多少年前就说中今天了。龙光者,委座之光也!”蒋介石一听,噗哧一声,脸又沉了下来,摇头道:“你们呐,就是书读少了。我告诉你们吧,相传晋朝的时候有个叫张华的,夜观天象,看到牛斗两个星座之间有紫气照射,便认为这豫章一带有宝物,他就派人到南昌这一带地方来当县令,县令很听话,就在这一带地方找啊,找来找去,果然在这地方掘得两把宝剑,一名龙泉,一名太阿。宝剑嘛,物华天宝,就是指这两件东西子。后人以为物华天宝讲的是江西这地方出产不错,那是谬了。宝剑嘛,光亮得很,都照到天上去了,射牛斗之墟呐。”将领们啧啧有声,陈布雷也没想到委座有如此透彻,说:“委座研究精深呐!”蒋介石说:“我这是北伐路过江西时,听那个四川赤佬郭沫若说的,我哪有功夫弄这些东西子。”陈布雷说:“委座单挑这一句让我们猜,想必还有更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