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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名神秘的男子调配了很多种药给苏翎使用,在他的悉心调理下,不仅是肩上的伤,就连一向虚弱的身子也好了许多。
可是,无论怀仞的药再如何灵验,苏翎受的伤太深,终究留下了一道疤痕。
“可惜了,如此漂亮的身体。”
怀仞一边说着,低下头去在那道伤疤上轻轻印下一吻。
天际的光芒透过水晶帘子照进房间,映在苏翎洁白的后背上,使他的身体看起来有一种半透明的白皙。唯一美中不足的是,那道狰狞的伤痕。
“这么单薄的身体,真不像是带兵打仗的呢。”怀仞再次用嘴唇碰了碰那道红痕,呢喃。
苏翎翻过身体,望着怀仞轻轻一笑。“可是我却比大多数人都做得更好。”
“……我倒宁愿你做得差些。”怀仞的声音有些含糊不清,呢喃着过去,纤长的手指抚摩过苏翎的眉眼,又一路蔓延到他的锁骨,“苏翎第一次来杀人是什么时候?”
苏翎的眼睛微微闭了闭,“太久远的事情,已经记不清了……”
“是么?”怀仞轻声笑了出来。
“记得第一次见你时,我还以为你是一个弱不禁风的美人,尤其是这双手,在深秋的冷雨中握住酒杯,苍白到了极点,仿佛只要稍微一碰就会碎似的。”他说着握住了他的手。
不其然地听他提起那段往事,苏翎也笑了笑。
那是他十七岁左右的事了。那一年,苏翎刚刚被升为大将军,统领冰国近一半的兵力。
那时的他随着奉昭明的诏命去昌州处理一些事情,回程的时候与侍卫走散了,一个人在路边的一个凉亭里面歇息。后来遇到几个混混,上前来说了一些不三不四的话,苏翎在他们动手之前制住了他们,之后听到旁边有人轻轻鼓掌,回头一看,见到一名俊美优雅的男子——就是后来成为他情人的怀仞。
“说起来,那个时候你并没有出手救我。”苏翎开始翻旧帐。
怀仞轻轻一勾唇角。
他的微笑优雅到了极点,又带着几分慵懒。那男子带着淡淡戏谑的声音传来——
“我只是想看看这样的一个美人,遇到这种事会怎么处理而已……”
“没想到美人你的武功竟然那么好,更没有想到你出手会那么狠……”
怀仞的目光有些迷离,“苏翎,那时侯我就在想,你到底是一个怎么样的人?”
“虽然身为一名将军,但你的身上几乎没有伤口……”
“那是因为我爱惜它就如同爱惜自己的性命。”
苏翎笑了笑。他身上唯一的一处伤口就是肩上被白虎划伤的痕迹,大凡武人,像他这样的很少,可他自小就被大哥和昭明教诲,要爱惜自己的身体,一定不能让它轻易受伤。
“是一直没有遇到对手的原因吧。”怀仞喃喃低语。
苏翎把手从他的掌心中抽回来,“怀仞,还说,你不就是我最大的对手?”
怀仞的剑术可称天下无敌。虽然苏翎也是此中的佼佼者,可每次与他对敌时,都以厘毫之差败下阵来。被这样的一个人用那么懒散的语气夸赞,心里还真有点不是滋味。
他抬眼看着苏翎,笑了笑。
“干什么说那么煞风景的话,你想赢的话,也不是没有可能。”
……
话虽如此。可是,尽管苏翎每次练剑时,输给怀仞的只有一招半式,却无论怎么努力,也无法超越那一招半式。每次想到这里,他就恨得牙痒痒。
“过几天我们再比一场。”他有些咬牙切齿。
“可以,不过要等你的身体再好一些。”怀仞说着又吻了下来,辗转噬咬着苏翎的嘴唇,一路蔓延。
“怀仞……”
“不要乱动。”
“可是……”
“苏翎,你给我专心一点。”
20
那是一个绮靡沉沦的夜晚。
当苏翎的呼吸在怀仞的怀中渐渐平稳下来时,已经是月上中天。
怀中的美人一如既往地单薄。
精致的眉眼在月光下流露出安静而单纯的气息,那么的没有防备。
怀仞的手指顺着苏翎的眉眼游移,轻轻划过他的唇角,最后停留在他苍白纤细的脖颈处。
借着月光,可以隐约看见苏翎皮肤底下淡青色的血管。
怀仞的手指朝着那根微微起伏的脉搏压了下去,极轻极轻的。
……如果,你就这样死了,这世界又会是什么样的光景。
望着那张纯白的睡颜微微出了会神,怀仞的手指终于从苏翎的脖颈上松开。
那单薄的美人静静蜷缩在怀仞的胸前,月光下,长长的睫毛在白皙的脸上投下淡淡的阴影。那样毫无防备的睡颜,让怀仞的心陡然一痛。
他放开怀中的苏翎,披衣起身。
万籁俱静的夜色中,他的动作很轻,从石屋角落的一个壁珑里取出少许迷香,悄无声息地在薰笼上燃了。
翎……对不起。
他在苏翎的额头上轻轻吻了一下。
韶山深处的夜很宁静,月光是优美的银蓝色,流溢在冰雪覆盖的房屋上。
怀仞从苏翎的房间里出来,信步而行,不多时却来到庭园深处最隐秘的地方,在那里,一名白衣散发的年轻男子正倚在一株老梅树下,用明亮的琉璃色眼睛冷冷地望着他。
“……小蹊。”
与预料中的一样,知道他的弟弟一定在这里等他,所以怀仞只是笑了笑,打招呼。
被唤作小蹊的年轻男子一扬眉。
他的名字叫做凤蹊,燕国的第六代君王,性情孤僻高傲。
放眼天下,胆敢如此唤他的只有他的亲生哥哥,燕国诗酒风流的大亲王,凤轲。
而凤轲,在这里的名字叫做司徒怀仞。
“怎么,不在房里陪你的美人,反倒到我这儿闲逛。”
凤蹊的语气不大好,望向他的哥哥。此时的他已经换下了白天的那身孔雀织金袍子,随意地披着件月白的衣,也不知是用什么料子制成的,月光映照在上面,竟似流水一般流溢不断。
怀仞不置可否地笑了笑。
苏翎的到来是场意外,他与凤蹊的照面也是怀仞没想到的事。苏翎本来已经起了疑心,可怀仞把他安抚了下去,然而,做这样的事情忽然让怀仞开始厌恶自己,他已经欺骗了苏翎很长时间,今夜,望着苏翎的睡颜,他忽然发现自己无法再这样下去。
怀仞一面想着一面在梅树下的石桌旁坐了下来,端起桌上的一杯残酒,就要喝下去。碧玉的酒杯沾唇的一瞬间,忽然被人挡了下来,怀仞抬眼,看见凤蹊正从自己手中夺走酒杯。
“烈酒伤身。”凤蹊的语气冷冷的。
怀仞微微一笑,也不阻止他,只淡淡道,“小蹊,你不该来的。”
“不该?”凤蹊一怔,接着冷笑,“我不来,难道眼看着你被那个妖孽勾了魂魄吗?我真搞不懂他到底有哪点好,竟让你痴迷成这样!我不来,你还知道要回去吗?”
凤蹊说着,有些烦躁地握紧手边的剑,“那个妖孽就这么令你着迷?是因为他的美貌,还是他床上的……”
“小蹊!”怀仞忽然打断了他的话,眼神冷了冷。
他不容许任何人侮辱苏翎,哪怕这个人是他的亲弟弟。
闻言,凤蹊只是微微眯起了那双琉璃色的眼睛,依旧在冷笑,“看来,他把你迷得不轻。你竟这般维护他。”顿了一顿,凤蹊说道,“可是我不喜欢他。”
……正好,他也不喜欢你。
怀仞微微苦笑,在心里默默说道。
他站起身来望着比自己略矮的凤蹊,淡淡道,“小蹊,不要老揪着这件事不放,我自有分寸。”来冰国的目的是什么他很清楚,许多年前,他曾经面对列祖列宗的灵位发誓,一定要帮助燕国完成大业——而等到天下一统之后,他就可以卸下所有的身份和责任,远离那个地方。
怀仞素来不喜欢权力和争斗,所以他把皇位让给了凤蹊。
凤蹊了解他的哥哥,那是一个不喜欢接受束缚的人。
所以苏翎的出现才会让他感到慌乱,他害怕他的哥哥就这样离他而去。
凤蹊的手伸出来,骨节修长的手指探入怀仞的领口,轻轻一勾,半枚玉石的吊坠就落入他的掌心。凤蹊望着那半枚吊坠目光有些微的迷离,碧绿的暖玉上隽刻的是半只展翅的凤凰——这是燕国皇室的传家至宝,却被凤蹊摔碎,一半给了怀仞,一半留在自己身边。
“戴着这个,走到哪里你都记得我。”凤蹊的目光柔和下来,喃喃。
怀仞望着这样的弟弟有些无奈地叹息,低下头去轻轻吻了下他的长发,“小蹊,……”
“我好,还是苏翎好?”凤蹊抬起头来,问。
这个孤僻和高傲的少年以一种犀利的光芒看着他的哥哥,等待回答。
怀仞有些懒散地笑了。“这是不能比的。”怎么能够比较?一个,是他最疼爱的幼弟,而另一个,却是,……
凤蹊一下子愤怒了,摔开了手。“凤轲!你!”
“叫我哥哥。”
怀仞有些安抚地望着他,无奈地笑。在这个任性的弟弟面前,无奈是他出现得最多的表情。
“你不是我哥哥!”
为了苏翎,兄弟之间不知吵过多少回。凤蹊在燕京时就听说他的哥哥与苏翎关系密切,这让他觉得危险。所以才不顾繁重的政务亲自前来,为的就是亲自查看情况,必要时把怀仞带回燕京。
“听话,别耍小孩子脾气。”
虽然表现得不大相同,可苏翎与凤蹊一样,都不是好脾气的人,怀仞这么多年在两人之间周旋下来,说起安抚的话来像吃饭喝茶那么简单。
“我不是小孩子!”凤蹊瞪他。原本俊美的面容此时看来就像一个赌气的孩子,怀仞望着自己的弟弟,想笑,却只好忍住了。“好好好,你不是,……”
他微笑着看着凤蹊,又补充道,“既然不是,就不要私自离开京城,跑到这里来……你这样,很让哥哥担心。”
“我,……”
怀仞的目光有一种魔力,一种把任何人都吸进去的魔力。
凤蹊望着哥哥深碧色的眼睛,慢慢垂下了头,嗫嚅,“可是,你,……”
“我和苏翎没什么。”
仿佛知道凤蹊要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