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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说什么?我听不见!你是在大街上吧,把话说大声一点!”英子在电话里嚷道。
“英子,”我深深吸了一口气,冲着电话喊:“我、们、结、婚、吧!”
“真的吗?”
“嗯!”
“李果,你不能骗我!”我又一次听到英子在电话里喜极而泣。
“骗、你、是、小、狗!!”
当我如一个疯子一般在人流中喊完这一句后,我突然发现自已轻松了很多。身边的人来来往往,行色匆匆,象是河流中掠过的一艘艘不知驶往何处的船只,我想,这些劳顿的船只,总有靠岸的时侯。那一刻,我是那么强烈的需要一个家让我靠靠,我是真的真的累了……我终于走进了英子的家门。在她的父母对我一番“政审”以后,提到了我为何辞职的事,我说:“我已经具备了自己做老板的经验、能力与社会关糸圈,我想创建自己的公司,从小做起。”
英子的母亲对我的说法表示担心,而英子的父母则认为年轻人应该有闯劲,经过一番交流,英子的父母基本同意了我的想法。
“听英子说,”英子的母亲说:“你刚才在电话里向她求婚了?”
“是的,我年纪不小了,应该有个家了。”
“你知道,我和英子的父亲当初是竭力反对英子和你好。但是,英子对爱情的执著,以及你在英子受伤期间对她的悉心照料,我和她的父亲明白了一件事情,那就是你们是有很深的感情的,我们应该应该尊重这样的感情。英子从医院回家之后,我收掉了她的手机,不允许她与你联糸,让她思考十天时间给我一个答复,昨天晚上她告诉我说:妈,我非李果不嫁。既然如此,所以我们今天就把你请到家里来吃个晚饭。”
“小李啊,”英子的母亲话音刚落,英子的父亲又接上了话头,说:“你们今天能走在一起也实属不易,你看看,短短的半年多时间经历了多少磨难。所以,我们希望你能信守你跪在我们面前立下的誓言,好好待英子。英子打小娇生惯养,有时侯很认性,你年龄比她大,多多牵让她……”
在英子家吃完饭,又和英子以及英子的父母聊了一会之后,我便起身准备回家。英子母亲说:“等英子再恢复—年,选个日子,你们就结婚。不过,在这之前,你得把你父母请来我家,让我们彼此认识一下。”
我点了点头说:“我已经有几年没回家了,现在辞了职,今后做什么行业一时半会又没想好,所以我想过几天回家去一段时间,一是陪陪我的父母,二是想想今后做什么。在这段时间里,就有劳二老照顾英子了。我每天会给她打电话的。”
“这样也好,英子的事你就尽管放心吧。代我们向你的父母问好,欢迎他们到贵阳来作客”英子的父亲说。
就在我跨出家门的时侯,英子的父亲叫住了我,对我说:“小李,心胸开阔一点,原谅我和英子的母亲以前的诸多不是。”
第二天,我回到了娄山关脚下的我的家乡,回到了我父母的身边。那时侯,我弟弟新建的一个工业硅冶炼厂刚刚上马,听说我在贵阳辞了职。于是非要让我帮他负责销售上的事,父母也劝我说:“你弟这厂投资不小,把家里的房子全抵押给银行贷了不少款,你就帮他一段时间吧。”
我打了电话给英子,征得她的同意之后,我就留在了我弟的厂里。一呆就是四个月,在这四个月里回过四次贵阳,每次就是陪陪英子又急匆匆的赶回弟的厂里。
直到有一天,我突然接到刘彤的电话,她几乎是哭着在电话里说:“小梅出事了!”
一听刘彤这话,我脑袋里便嗡地一声,但我强迫自己镇静下来,对刘彤说:“刘彤,你说清楚,小梅究竟出了什么事?”
“某某银行行长刘大林在别的案子上被人牵了进去,他又招供了小梅与他在收购大鹰服装厂的过程中侵吞国有资产的事……”
刘肜这么一说,我衣服也没换,驾上我弟的帕萨特,心急如焚的连夜赶回了贵阳。回到贵阳之后,我便托各种关糸打听湘妹被关押在哪里,费了不少周折,才打听到她被关押在离贵阳六十多公里外的一个县看守所。但是看守很严,根本不能接近。我在那个县城里整整侯了十天,想尽了各种办法,始终无法进到看守所去,我只好回到贵阳等消息……在那样的日子里我度日如年,我为湘妹担忧,我不知道她究竟有多大的罪,会被判多少年?我也不知道她能不能吃得消牢狱里那种非人的日子?她还很年轻,出了这样的事情她能不能扛得住?每一天,这样的问号始终缠绕着我,以至于常常让我在睡梦中惊醒,自己把自己吓出一身冷汗……我也说不清究竟我等待了多久,一位在检查院的朋友告诉我说可以去探监了,我便带了很多食品赶往看守所。
我在犯人会客室等了很久,终于看见湘妹穿着犯人服—步一步走了出来。湘妹瘦了很多,以往丰润的脸颊变得惨白,以往灵动的眼神也变得憔悴。她一见我,我就隔着厚厚的玻璃看见她眼中闪烁着的泪花……而此刻的我,鼻子也阵阵发酸,说实话,如果不是隔着那厚厚的玻璃墙,哪怕犯天大的罪,我也会冲上去紧紧的抱抱她……我们拿着对讲电话,站在玻璃墙的两边,什么话也说不出来。我看见湘妹的眼泪,一滴一滴从眼眶浸漫出来,顺着脸颊往下滚动……我也是无法隐忍,任眼泪刷然而下……就在这时,站在一旁监听的管教吼了一声:“还有一分钟!”
我突然意识到时间不多了,我抹了一把脸上的泪,从荷包里掏出那把湘妹送给我的房屋钥匙,对湘妹说:“小梅,你曾经说过,一个人只有有了自己的房子才算是有了一个家。小梅,在监狱的外面,有—个叫贵阳的地方,有你的家,有一个爱着你的哥,无论多久,我和这个家都等着你回来!!!”
盛华花园的那幢房产,在湘妹把它给我之后,我一直没有去过,我无法从心理上接受这笔财产。我不是不喜欢钱,而是有一些钱掂在手上会让人觉得特别的阳萎,精神头举不起来,比如这套房产,它让我有一种是我卖了湘妹的感觉,住在这样的房屋里,内心根本无法得到安宁……直到有一天,物管公司给我来电,说我已经歉了半年多的屋管费,我才懵懵懂懂去看了一眼。在贵阳市,盛华花园被认为是富人社区,它与贵州省最高首脑机关隔河相望,风水极佳。南明河水沿社区悠然而过,无论是植被还是社区功能,都是贵阳市最经典的。
当我推门进到那幢房屋的时侯,我惊呆了:整个装修和齐备的电器、家俱,完全可以冠之奢华二字。我不知道当初湘妹在设计这个房屋时是一种怎样的理念在支持着她,但我今天所看到的实际效果是:她在拿狗R的钱撒气!
站在宽大的阳台上,可以看见甲秀楼与南明河。开发商刻意打造的这爿土地,试图营造一种高贵而且高傲的气质,把那近在咫尺但嘈杂的街道,从理念上远远的隔开来,给人一种不可随意靠近之感,于是,从这里看出去,那些奔忙的人流显得细碎如蚂蚁,仿佛有一阵不经意的风就会把他们吹到任何一个角落里去……说实话,老子厌恶这种感觉,好象自己上错了车、排错了队。尽管业主栏上赫然写着“李果”这个名字,我总有一种象是偷来的意思。这时,我似乎开始理解湘妹当初买下这楼盘的动机了,一个从阴沟里爬出来的人,她需要这种感觉,不惜动用巨款给自己曾经的恋人买一份高贵的难受……我站在盛华花园的阳台上看世景的那天,正是我到看守所第一次看望湘妹后的第五天,也是我答应英子父母与英子准备去领取结婚证的前两天。那天的天气很好,但我情绪很糟。英子一大清早就给我电话,说:“我都很久没出门了,我要你今天带我出去玩,我们去飞山街吃丝娃娃,然后去你家,人家都好久没那个了。”
我知道她指的“那个”是什么,一口肉锅闲置了大半年,不长青苔可能也生诱了,帮她上上油、打磨打磨,于情于理是说得过去的,问题是,阴森森的高墙之内,另一个女人还蹲在某一个角落里哭成了泪人而我又无从帮她,我能坦坦然然挺进那大逼山吗?
对于英子的提议,我没拒绝,一个即将成为我老婆的人,大半年要求你交一次公粮,我没口拒绝。至于到时这公粮能否交得出,就见机行事吧,侍候女人的活计,我在A片里学得不少,应该凑合够用。
就在我从盛华花园出来,正准备打车去英子家接英子的时侯,刘彤打来电话,她在电话里急抓抓把说:“李果,小梅在监狱里自杀了!”
139我一向认为自己是一个挺能扛事的人,但就在刘彤告知我湘妹在狱中自杀那一刹,眼前便陡然一黑,脑袋里轰地一声,随即便如飘在了太空里,眼前全是星星。待我稍稍镇定之后,我悬着一颗心问刘彤:“她不在了?”
“你怎么说话的?望她不在你就省心啦?”刘彤对我的措辞很不满,给我来了一梭子,说:“监狱的干警刚把她送来,还在我们医院抢救,估计问题不大,你赶紧过来看看她吧。”
“刘彤,我CAO你姥姥,听你刚才那急抓抓的口气就象小梅已经死了,你差点把老子儿魂都吓脱了,你知道不?”知道湘妹没死,我舒了一口长,也就下意识的对刘彤出了粗口,然后,我挂了电话就直奔省医。
在省医的急救室里,湘妹正在抢救,门口站了两个警察,我想冲进去,被一位满脸长满骚疙瘩的警察拦着,盯着一双牛卵子大的眼珠子问我:“你想干什么?”
“我进去看我婆娘。”
“看婆娘回家去,里面正在抢救的是个自杀未遂的女犯人。”
“女犯人就是我婆娘!”我冲那骚疙瘩警察嚷了一嗓子,而那丫的也盯着一对牛卵子看着我。在这当口,刘彤走了过来,她跟骚疙瘩交涉半天,无果而终。
“你检察院有熟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