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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非离抱着他,再也忍不住,在他嫩嫩的小脸蛋儿上亲了亲。
曜日毫不介意,笑弯了眉眼,催道:“义父快起床吧,该用午膳了。”
“好。”言非离坐起身来,全身仍然酸痛不已,看见身上穿着单衣,想必是北堂傲帮他换上的,心中一暖。
慢慢穿好衣物,北堂曜日一直乖乖地坐在一旁等着,言非离回头,见他的小脸上是全然信任与依赖的模样,一阵窝心。
北堂傲推门进来,温言道:“醒了。”
“嗯。”言非离想起昨夜的纵情无度,有些羞赧,但随即坦然。他二人经过这番风雨,还有什么好介意的。何况身旁还有一个连接二人血脉的小人儿。
北堂曜日拉过言非离的手,道:“义父,快走,我们去用午膳。”
“好。”
北堂傲牵住他另只小手,二人一边一个,拉着这个小人儿,走出门外。
外面,春日正午,阳光正浓!
遥京北堂王府,府院深处,佛堂。
一个穿着月白色细绸小袄的小男孩,垂首跪在佛像前面。小小的脑袋耷拉着,露出细嫩纤小的脖子。
他已经跪了很久了,即使下面垫着厚厚的软垫,孩童娇嫩脆肉的腿骨,仍然禁不起这样长久的折磨。可是他一动也不敢动,泪水早已干涸在那张本应天真明艳的小脸上。
一个嬷嬷从门口定过,看见他孱弱的身影在寂寥沉肃的佛堂里微微发抖,于心不忍,却不敢违背王妃的命令,只得轻声叹口气,摇了摇头,默默离去。
“你知道自己哪里错了吗?”不知过了多久,一个身穿素装,淡雅雍容的女人在丫环们的扶持下走进来,冷冷地问道。
那个孩子抬起头来,露出一张仍然稚嫩,却能窥见其日后风姿的小脸。那种罕见的美丽,即使尚是稚童,已让人惊异。
“我、我、呃……孩儿、孩儿知错了。”
“我问你哪里错了?”
“我、孩儿、孩儿应该叫您母妃……”漂亮的大眼氤氲上水气,瑟瑟地抖着,终于忍不住抽噎起来。
这么漂亮的孩子,只有区区三岁,任谁见了他可怜可爱的模样都会心动心软,可是林嫣嫣却不为所动,面无表情地看着他。
“那你是谁呢?你叫什么名字?”
“我、孩儿,孩儿是北堂王、北堂王的二世子,孩儿、孩儿的名字叫、叫北堂曜辉。呜呜……”
林嫣嫣点点头,道:“起来吧。”
北堂曜辉要站起来,可是跪得太久,双腿早已麻木,身子晃了一晃,扑倒在地。
“呜呜呜……疼……”
林嫣嫣身后的一个丫环要过去抱他。
“站住。让他自己站起来!”林嫣嫣冷声喝止。
北堂曜辉在冰冷冷的地上趴了半晌,麻木的四肢血行不通,僵硬疼痛,可是不敢违抗母亲的命令,挣扎半天,慢慢爬了起来,小脸因为哭泣涨得通红。
“好了,别哭了。”林嫣嫣见他还算乖巧听话,缓下脸色,对身后的小丫环吩咐道:“带二世子下去休息,饿了就准备点吃的。”
“是。”
林嫣嫣转身离开,未再看那孩子一眼。小丫环上去抱住他摇摇欲坠的小身子。
“二世子,奴婢这就带你回去休息。”
“呜呜呜……秀儿,哥哥、哥哥什么时候回来?呜呜……”
“这个……”小丫环其实也不知道,只得安慰道:“世子很快就会回来了,二世子别着急。”
北堂曜辉闻言,哭得更加伤心,呜咽着被小丫环抱起来,带回自己的住处。
言非离这几日和儿子形影不离,把周围有趣的地方都转遍了,感情日益深厚。
“父王,我们什么时候回王府?”这日午膳过后,北堂曜日突然问道。
“怎么?日儿想回家了?”
“不是,我想辉儿了,要是辉儿也能一起来就好了。父王,你派人去接他来这里吧。”曜日年纪尚小,远离京城的别院生活自由自在,可以肆意玩耍,猎兔骑马,怎是规矩众多的王府可比,自然不会想着回去。
“辉儿身体不好,不能来这里。”北堂傲拍拍他,道:“再说,你母妃还想要他陪着呢。”
“母妃整日在佛堂,才不要人陪呢?”曜日年纪虽小,但有些事却清晰得让人惊异。
言非离初时听他管林嫣嫣叫“母妃”,心里还会有些难受,但时候久了,也就放下了。
北堂傲见言非离神色如常,安抚了曜日一番,让人带他去骑马。曜日小孩子心性,过一会儿也就忘了再提辉儿的事。
北堂傲与言非离沿着草场慢慢散步。
这几日二人浓情蜜意,恰似小别胜新婚,夜夜欢好,极尽缠绵。
北堂傲性情淡薄,本不是个重情好色之人,但现在却要夜夜抱着言非离,直抱得他精疲力竭为止。言非离对他又一向百依百顺,此时得他真心相待,更是倾心回报,甚至由着他对自己用尽所有羞耻的姿势享尽欢愉。
不过越是甜蜜的日子,越是让人担心会有结束的一天。今日曜日无意中问的那句话,正戳中言非离心里最不愿提及的地方。
“非离,你不想和我一起回去?”北堂傲见他神色,已知道他在想什么。若是以前,这个问题他根本不会问,自然是要他跟自己走。可是此时却不得不尊重他的意见。
言非离摇了摇头,道:“我已经离开天门了。”
想到日后二人该如何相处,言非离越发觉得是个难处。
当初林嫣嫣想把自己的贴身侍女许配言非离为妾,那侍女趁言非离在二世子的满月酒宴上喝醉,深夜跑去服侍,却被北堂傲逮个正着,由此引发了二人不可弥补的隔阂。如今他脱离天门,卸去武将一职,并不想再回去。何况夫人林嫣嫣对他当初隐瞒离儿身世之事,始终耿耿于怀,只怕许多事不易解释。
北堂傲也想到当年那件事,道:“你是离开了天门,但是没有离开我。何况在这里我并不是天门门主,你也无须再以原来的身份回去。”
“如此就更加不可以了。你是堂堂北堂王,位高权重。而我只是一介平民,你想要我以怎样的身份留在你身边?你的随身武将吗?”
“有何不可?”
“谦之,你知道我的身体已经不行了,再不能如当初般随你征战沙场。一个上不了战场的人,又如何能做武将?”言非离说到这里,神色有些寥寥。
北堂傲握住他的手,“非离,我也并不想让你再上战场。”
言非离轻轻叹息了一声,勉强笑了笑。他从十二岁开始举剑上阵,习武练兵,在刀光剑影中奔波了这么多年,不是说放下就能放下。本以为在马场的这种安稳生活是他梦寐以求的,但有时想起过去的刀马岁月,却隐隐有些怀念。难怪历代那么多名将,引退之后仍念念不忘沙场生活。
“……谦之,无论何种身份,我都不会和你回去。”
北堂傲皱了皱眉:“是因为嫣嫣?”
言非离微微一顿,斟酌了一下,才慢慢道:“这也是原因之一。最主要的是,我们的关系……总是不容于世。”最后几个字,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北堂傲听他如此说,心中也是烦恼,却紧紧握住他的手,说道:“这些总是有办法解决的。你不和我走,难道还想和我与离儿分隔两地吗?难道你不想时时看见他吗?”
言非离望向远处,曜日正骑在一匹小马马背上肆意奔跑。小小年纪,身姿却十分矫健,两丈来高的栏栅轻易便跃了过去。
言非离脸上不觉露出骄傲怜爱之色,过了半晌,轻道:“我自然是想时时和你们在一起。可是,我们又能怎么办?”
北堂傲沉吟不语。虽然他们已经倾心相爱,但是这种关系,在当今这种环境中却要背负着巨大的压力。何况他位为亲王,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一举一动不知有多少人注目着,岂能真由自己随心所欲?
当年明国崇鑫帝痴恋一名男子,大掀男风之好,为他倾国倾城,几乎将明国数百年的基业都葬送出去,因而这近百年来,明国对龙阳之好比别国打击得都更为厉害。如果他与言非离的关系被世人发现,他倒是无所谓,但对言非离却十分不利。
北堂傲想到这里,握紧言非离的手,没再说话。
“父王!义父!”北堂曜日高声叫着。
二人望去,离儿远远地骑在马背上,正得意地冲他们挥手。二人不由得同时展颜,对着孩子宠溺而笑。
17
这日北堂王府来人急报,北堂王二世子北堂耀辉病重,高烧不退,生命垂危。北堂傲闻讯大惊,急忙吩咐下人准备,即日启程返回王府。
言非离道:“你们回去,我不便留在这里,也该回马场去了。”
北堂傲想了想,道:“也好,你回刘七那里等我消息。”
“义父,你不和我们一起走吗?”北堂曜日渴望地望着言非离。
言非离抱抱儿子,道:“义父不和你们走。离儿回了王府,别忘了义父。”
“离儿不会忘记义父的。等辉儿病好了,我带他一起来看义父。”北堂曜日乖巧地道。
“好。离儿真乖。”言非离欣慰地笑笑,恋恋不舍地拍拍他的小脑袋。
北堂傲带着儿子一行人匆匆离开。言非离待他们走后便收拾了一下东西,返回牧场。
刘七看见他大为惊喜,“小言,你回来啦?这几日在北堂王的别院过得怎么样?北堂王没有为难你么?”
“没有。”言非离笑笑,跳下马背,“怎么不见雅儿?”
“那丫头和小袁去马场看马了。有两匹母马有崽,我让袁清去看看。”
袁清是一年前新来马场做工的,年纪轻轻,却对医马很有一套。
刘七与言非离走进马厩,看着他将马拴好,仔细望望,忽然道:“奇怪,小言,我怎么觉得你哪里不一样了?”
“有吗?”言非离疑惑,回头见刘七绕着他转圈,上下打量,不由得好笑地道:“你看什么?我哪里不一样了?”
刘七挠挠头,“我也说不好。”
言非离今日回来,刘七远远地便见他神色舒畅,举止泰然,嘴角噙着笑意,浑身带着一丝……说不出来的味道。就好像一只偷了腥的猫,带着酒足饭饱后的悠然和懒洋洋的神态。而且那眉目间的神采飞扬,只有傻子才会看不出来。
言非离不知道自己的变化,只是这几天的日子逍遥如神仙,既有爱人在旁,又有儿子相伴,想不舒心都难。
“阿七,我累了,先回屋去休息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