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做吗。后来并非故意地,我猜想我们坠入了情网——”
布赖恩斯眼睛眨都没眨,但是手枪已经垂下了一点儿,现在对准了受害者的大
腿,而不是胸膛;也许是土豆的重量使然。希契的脑袋也跟着往下垂,眼睛紧盯着
它;他看上去像是注视着地板在忏悔。
“我们知道我们做错了。我们谈论过很多次。我们都说你多么了不起——”他
的脸上恢复了一点血色;脸色还是显得苍白,但不再发灰。他不停地往下咽着口水,
一方面可以抑制情绪,另外也可以使喉咙保持润滑。“最后我们屈服了——我们实
在情不自禁———我们结婚了——”一声轻微的抽泣使他的嗓音变粗。
布赖恩斯第一次显示出某种惊讶;他的嘴巴略微张开一点,并且保持着那个姿
势。希契一眼看见了旅馆地毯的花纹.似乎找到了灵感。
“不仅是因为那个——而且,而且现在戈迪有了一个孩子。我们有了一个小孩
——”他后悔地抬起头来。“我们用你的姓为他命名——”现在手枪在指着地板;
布赖恩斯的嘴巴张得更大了,嘴角也软了下来。
“等等,我这儿的抽斗里就有一封她的信——你不妨亲自看一看。把抽斗打开。”
希契邀道.“这样你就不会以为我是想要逃避惩罚了。我就站在这儿的墙边。”
布赖恩斯从他身边走过拉开抽斗,朝里边张望。
“把信拿出来,”他迟疑地说,“如果你拿到了的话,指给我看。”
希契的手在收音机上闲搁了一会儿;音量大了起来。“只是一首黄昏时的歌,”
收音机里含含糊糊地说。他在抽斗里匆忙摸索着,拿出一只信封,手指急切地将它
撕开。他把信打开,转向布赖恩斯,让他看签名。“瞧?是她来的——‘戈迪。’”
“把关于孩子那段给我看看,”布赖恩斯生硬地说。
希契把信翻过来.指着第一页的最后一段。“在这儿,念吧——我来给你拿住
信。”
布赖恩斯视力很好,他不必再走近一些。白纸黑字清晰可辨.“我细心地照料
着你的孩子。每次看着它,我就想着你——”
希契手中的信掉了下来。他的下颌在颤动。“现在动手吧。伙计,照你说的做
吧,”他叹了口气。
布赖恩斯窄窄的眉头皱了起来,显出迟疑的样子。他不停地一会儿看看收音机,
一会儿看看掉在地上的信,又看看收音机。“在黄昏时分,”收音机里在傻呼呼地
说.“爱人的动人的老歌又在我们耳畔响起——”他眨了两下眼睛。眼睛并不真的
湿润,但有一种恍惚的、粘乎乎的神色。希契十分安静,似乎连气都不出了。
啪的一声,土豆从他的枪口上掉下,在地板上摔碎了。布赖恩斯费力地说出话
来:
“你们用我的姓给他命名?唐利维·希契库克?”
希契沉思地点点头。
布赖恩斯深深地吸了口气。“我不知道,”他犹疑不定地说.“也许我让你逃
掉惩罚是错误的,也许我不应该——以前我从来不改变生意的。”他厌恶地看了他
一眼。“不过现在你让我没有了情绪——”他将枪插回腋下,把写字桌台板上的房
门钥匙抓在手里。
“站到门外去,在那里等着,”他粗鲁地命令道。“我不打算从正门出去,我
怎么进来的还怎么离开,明白吧,我不想让任何人发现。你可以对人家说,你把自
已锁在门外了。我从跳板上过去时,不想让你在房间里,站在我的身后。”
没等他说完,希契已经快要走出了门外。
“别要花招,否则我又会改变主意的,”布赖恩斯警告他说。他一只脚跨出了
窗外,踏到了跳板,然后回过头来问道,“那孩子的眼睛是什么颜色的?”但是希
契可没工夫等在那里跟他继续谈论这个话题,这时候他早已下楼到了门厅.边跑边
用袖子擦着脸。
布赖恩斯一边像个瘸子似的拖着脚在跳板上走着, 一边闷闷不乐地嘀咕道,
“他用我的姓给他的孩子命名,我怎么还能干掉他呢?也许费德说得对。我应该隔
段时间歇一歇。我想我干掉的人够多的了。放过一个不碍事的;也许还会给我带来
好运气。”
回去比过来要容易。跳板的坡度帮了忙。他跃过矮栏杆,落到了公寓楼的顶上。
他将跳板拉了过来。然后他掏出希契的房门钥匙,冷静地将它扔进了通风井里,擦
了擦双手,心里油然产生一种新的、奇怪的感觉,好像是做了一件好事,挺高尚似
的。以前他干过的那些确确实实的杀人勾当从来没有给过他这种感觉。他得意洋洋
地将帽子往后脑勺上一推,穿过楼顶门,下楼朝街上走去。现在,他已不在乎有没
有人看见他。但是,跟来的时候一样,没人看见他。
他来到人行道上,朝四处打量,想拦一辆出租车回费德那里去;他当然想要回
他那一百元钱;他现在不再需要做伪证的人。他希望费德不要试图将它侵吞掉,但
是,如果有必要的话,他可以给费德看那把装满子弹的手枪,让他信服他没干。这
个地区的人实在很少叫出租车;眼前根本看不见出租车的影子,于是他步行起来,
边走边等。他又将帽子从脑后推到了另一个角度。他感觉好极了。
“嘿,有个孩子用你的姓命名,这种感觉真有趣,”他咕哝道。
这时候,希契又回到了他的房间,在这之前他派了个旅馆侍者带了把万能钥匙
先到房间里去看了看,确信警报已经解除。他将门锁上,窗子紧紧地插上插销,窗
帘放下,为了安全起见,只要一把东西收拾好,他就打算退了房间,找别的地方睡
觉去。但在目前他是束手无策,什么事也干不了,只是倚在写字桌旁,浑身发抖,
脑袋上下晃动。他倒不是因为害怕而发抖,而是因为难以控制的捧腹大笑。他手里
抓着布赖恩斯原来的情人戈迪的信,他将信从地板上拾了起来.第一页的最后一段
写着,正如布赖恩斯刚才念的:“细心地照料着你的孩子。每次看着它,我就想着
你。”但是,每次看到另外一页,他就感到一阵新的狂喜。信是这样写的:“——
我真高兴你把它留给我,因为我实在说不出你走了之后会发生什么样的事。当一个
姑娘单身独处的时候,没有什么能比一支.32手枪更让人放心的了。在芝加哥的时
候别忘了给你自己也搞一支,万一你遇到那个家伙——”这个骄傲的父亲不得不撑
着腰,如果他笑得再厉害一点,只怕要笑断肋骨了。
大约在离开公寓楼三条街区的地方,布赖恩斯拦了一辆出租车。他没有费心费
力地半路换车,但是出于为费德考虑,他没有坐出租车直奔车库。在离目的地不远
的地方他下了车.本来他可以不必像现在一样,而是径直从正门穿过“欧西斯”进
去,但是既然这个鬼把戏是费德的面包加奶油之所在,为什么要讲他的事呢?为什
么要让酒吧里所有的人都知道这个秘密呢?如果他这么做的话,他们肯定会发现的。
车库入口像先前一样洞开,但这会儿就连那个机修工也不见了;看来生意不怎
么样。他像出来时一样进去,从墙壁和停在那里的汽车中间挤过去,踩过那辆停得
太靠里的汽车的后车缸,谁也没看见他。
走过离敞开的办公室门有相当一段距离之后,他看见那个家伙坐在那里,看着
一张报纸。他绕过那辆没有轮子的汽车轮廓,发现了那个向外突出的电话亭形成的
白粉墙的稍微凸出的地方,用指甲把它下面的楔子拔了出来,把它打开。他待在电
话亭里,直到那堵墙在他身后关紧,然后通过玻璃向外张望。通往前屋的门还关着,
费德办公室的门还开着,等着欢迎他。他走出电话亭,将门关上,把牌子挂上,然
后停下来倾听动静。嘿,外面人声喧闹——所有人的脚好像在同时跑动。有人在外
面捶门。他们要找费德——他回来得正是时候!他听见酒吧侍者在喊,“老板!你
没事吧,老板?出什么事了,老板?”布赖恩斯一转身,溜进了办公室。
“我改变了主意,”他喘着气说。“刚好赶上。他们在叫你——他们在外面想
要干什么?等我把我的——!”他的手指在他的大衣、夹克前面往下移动;解开钮
扣。双肩一抖,大衣和夹克部从背上滑下来。滑到胳膊肘的时候拴住了。就保持着
那种半脱半穿的姿势,而他则眨眨眼睛,看着桌子对面。
道具还是老样子——纸牌、酒、钱——只是费德一边等他回来,一边对着它们
打吨。他的下巴搁在胸脯上,脑袋越垂越低,正好让布赖恩斯看见,每次他都好像
急切的下垂一格。说来真怪,费德的脑袋上方悬荡着三道平行的蓝莹莹的烟雾,像
帘子一样,而他周围又没有香烟表明他一直在抽烟。
布赖恩斯弯腰抓住桌子对面费德的肩膀,隔着衬衫感觉到他的体温。
“嗨,醒醒——!”随着,他看见费德的枪掉在膝上,那股烟雾正悠悠地从那
里飘出来。那块羚羊皮擦抢布掉在了地板上。他还没拉起枪,扳过费德的脸来察看,
就已明白发生了什么事情。费德将他的其中一支枪擦得太勤了。当布赖恩斯扳起他
的头时,看见他只有一只眼睛了,子弹正好从另一只眼睛穿过。
外面的门砰地一下被撞开,人们蜂涌而进,那里所有的人都进来了。房间里突
然被他们挤满。他们看见他的时候,他正好从桌边直起身子,手枪在手里,衣服半
穿半脱。他感觉到有人从他手里夺过了枪,然后他的手被扭到腰边,酒吧待者一边
说“你对他干了什么?”一边派人去叫警察。真他妈的不该替他保守秘密,这个家
伙死了!他拼命挣扎着,想脱出身来,但是脱不出来。
“我刚刚过来!”他吼道。“他自己干的——我告诉你们,我刚刚进来!”
“你整个晚上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