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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独在异乡为异客,每逢佳节倍思亲”的佳节,在这个时空,有一场极尽繁华的盛会即将开场;而在另一个世界,人们习惯的节日里,早已没了重阳的影子。佳节思亲,一通电话尽可联络,不似此地,她连编一首的曲子,都这么千辛万苦。
唉,曲子的原稿遗失在“甘泉行宫”,与她的束腕丝巾一样遍寻不见。她也没有刻意要人帮忙寻找,几张纸罢了,曲调一直在她心里记着。那种地方早走早好,没有必要为一些无足轻重的东西多作停留。
说毫不在意那是假的,但她真的很高兴生活重回她可以控制的熟悉轨道。这么快就能脱身实在给她出乎意料的惊喜,以此而言,时不时的头昏恶心干呕倒也一样只是无足轻重的小事情了。
不过真的很不舒服啊!
其实她的身体还是不错的,在“醉花丛”三年多了,好象还没生过什么病,也没喝过这个时空苦得要死的药物,昨天那碗避孕药,算起来还满有纪念意义,居然是她来到这里喝的第一碗药!第一次吃这里的药就起药物反应,她以往在另一个世界买彩票怎么就没这么准?天,别是她这灵魂寄居的身体,对这里的任何药物都过敏吧?那她以后岂不是不敢生病了?
琴声随着她渐渐混乱的心绪变化,丁丁冬冬,渐渐不成曲调。
白天本来就不是花街柳巷生意红火的时候,重阳之日更是永安巷最冷清的日子。当红的妓女们连同老板娘都去“重阳花会”上争奇斗艳、争名夺利了,而承受得起永安巷的消费水平,花得起银子的大爷们也都到那里凑热闹去也。反正没客人,没资格参与花会的妓女与护院保镖们窝在房中嬉闹,甚至干脆出去游玩。一片萧条中,“醉花丛”也象回到了两年前险些关门的时候,偌大的厅堂里,只剩下留守的唐五娘和一个刚买的小丫头在撑着门面。
这个唐五娘原本是“醉花丛”隔壁邻居“芙蓉院”的老鸨,在“醉花丛”生意不顺时落井下石,挖走风姨娘旗下的红牌姑娘。原以为风姨娘离关门大吉没几天了,却不料柳荷衣横空出世,震动京师,“芙蓉院”反而被挤得门庭冷落,难以维持。到了“八大名花”倾倒京城,“芙蓉院”离关门垮台甚至不到半步之遥。恰逢“醉花丛”生意火暴,人满为患,急着改建扩充,风姨娘也就找上了昔日的冤家对头。
虽然说唐五娘在众目睽睽之下曾经说过“醉花丛捧出八大名花她就白送芙蓉院给风姨娘”之类的话,但风尘妓女那里讲究什么一诺千金一言就鼎,一时戏言自然不能当真,风姨娘最终得到“芙蓉院”还是天公地道地付了大笔的现银。
不过冥冥之中似乎确实有天意,不该是谁的最终就不会属于谁。在唐五娘野心勃勃地准备回乡另起炉灶时,声所有的钱财却被姘居的男人席卷一空,与另一个更加年轻漂亮的妓女私奔去也,连一个铜子儿也没给她留下。一文不名的唐五娘走投无路,还是风姨娘看她实在可怜,收留她在“醉花丛”干回老本行,帮忙招呼客人。在大队人马角逐“重阳花会”之时,她被赋予了留守重任。
其实也就是看大门罢了。唉,寄人篱下的感觉真不是滋味!
眼巴巴看着大门,活象坐井观天的青蛙。九月初九,申时已过,门前还是连个鬼影都没有。
这么说当然不对了,名满京师的“醉花丛”怎么可能有冷清的时候,眼下不就有两个男人进了大门吗?
“两位大爷”虽然好生奇怪这种时候居然会有客人上门,但闲极无聊的时候,就是个叫花子讨饭她都会抖擞精神多骂两句才赶他走人好打发时间,何况这两位来客看上去很是年轻,长的也算端正,基本上应该算是中等偏上的客人了,唐五娘笑逐颜开地迎了上去。
“我们要找柳荷衣。”一脸风尘仆仆之色的男子一把揪住唐五娘的衣襟,手上劲力大得让唐五娘差点喘不过气来。
“大大爷松松手妾妾身先给您上杯茶”老江湖的唐五娘熟练地用着缓兵之计,心里则边骂边嘀咕:早知道会在这种时候跑到妓院来的不会是什么好货色,这小家伙一看就是从外地来的,他以为皇朝第一名妓是他小兄弟说见就见的?
他身边另一个斯文点的看上去还懂点规矩,悄悄把一块银锭子塞进她的衣襟里。
“大爷,您来得不巧,今儿个重阳节,院子里的姑娘们都去花会上了,实在对不住了。”唐五娘笑嘻嘻地推脱着。这个银锭子对她而言是不小了,但以这区区五十两白银求见“醉花丛”的顶梁柱,那简直就是个笑话。
那满面风尘色的男子已经恼怒得要发作了,斯文男子忙扯住他袖子,又塞进唐五娘手中一封封了口的信:“五娘,柳姑娘不曾前往‘重阳花会’,我们也是知道的,烦请将这封信交给她,见与不见,还是要柳姑娘决定的好!”
噫,这斯文男子认得她唐五娘?她倒也觉得这人有三分眼熟,只是一时之间,记不起来。
“这个公子爷,荷衣姑娘身体不适,连今年的花会都缺席了,此时怕还在安歇,这个,妾身也不好打扰”以柳荷衣现在的状况,凭她在“醉花丛”的身份,她真的是不敢去打扰的。
不过在手中又多了一块银锭子之后,她还是笑嘻嘻地道:“不过只是送封信的话,妾身总要替两位公子担待个一二。小红,怎么还不上茶?两位公子稍待片刻,妾身这就送信去!”
嘻嘻,一百两呢,她只负责送信,可没有保证送不送得到柳荷衣的手里。事实上,她还没走近琴声不绝的“百音坊”,就已经被几个满脸忧虑状的乐师拦住了。
此时此刻能留在柳荷衣身边的乐师,都是柳荷衣信任亲近的人,而当红花魁信任亲近的人,她唐五娘一个寄人篱下混饭吃的老鸨子,当然是得罪不起的。她当然不会不顾她们的拦阻,坚持要把手中的那封信亲自交到柳荷衣手里——她还没那个资格。
事实上她根本就认为,把信交给了柳荷衣身边的人,就等于完成了这一百两银子的委托任务了。柳荷衣看不看得到那封信于她是无足轻重的,那两个男子见不见得到柳荷衣那才跟她没有什么关系呢——抬着金山银山过来还见不到皇朝第一名妓的男人也不是一个两个了,她可以负责地说,在替那两个男子通融求见的问题上,她是积极的,热心的,尽了最大的努力的。
那个一向跟她不大对盘的名叫云娘的老乐师居然肯替她把信送进去,倒叫唐五娘有一点小小的意外。
她不是云娘肚子里的蛔虫,不知道云娘心里想的是:不管什么事,让荷衣姑娘分分心也好。
便是柳荷衣自己,也不过是想着不管什么事,让自己分分心也好,才漫不经心地打开那封信的。
一张白纸。
三个字。
柳定一。
应该是个人名,还有几分熟悉的感觉。不过她好象不认识什么叫柳定一的人,眼下更没心情结识他。
正准备打发云娘出去回绝,她忽然从琴凳上跳起身来。
柳定一?!
柳之骞的长子柳定一?!
柳荷衣的长兄柳定一?!
“她”的——哥哥?!
亲人
“枕荷居”?柳荷衣居然要在“枕荷居”见这两个上看下看左看右看都看不出什么特别之处男人?
唐五娘下巴落在地上,半天动弹不得,被传话的云娘狠狠推了一把:“还不快点去请两位公子过来?你那是在干什么?”
唐五娘狠狠在自己胸口上捶了两拳才转身去邀请还在大厅等回音的两个男子。
云娘倒也可以理解唐五娘何以如此。
“枕荷居”是皇朝风月史上最具传奇色彩的绝世花魁柳荷衣的住处。有资格被柳荷衣邀请踏入此地喝一杯茶、听一首曲子的男人,迄今为止也不过只有两个:明王千岁慕钧城,当朝左相秦中彦。其他的,便是位高如今上皇叔的南安王爷,权重如女儿宠冠后宫的礼部尚书,也不得其门而入。
但纵是对待明王或是左相,柳荷衣也不曾如此惶恐无措。
哥哥,那是“她”的哥哥,另一个“柳荷衣”的哥哥,对她,应该算是什么关系的人?
会是她的哥哥,她柳荷衣的哥哥吗?
她身体里流的血,和他应该是一样的吧?那么是不是在这世上,她并不只是孤孤单单的一个?
遥远的边塞,有另一个柳荷衣的家人,那些人,算不算是她的家人,可听、可见、可触、可及的家人?
天哪,柳家的男丁不是全部被发配到边关了吗?柳定一为什么会来这里找自己的妹子?她没有听说近段时间有什么大赦天下的事情啊?何况谋反案件的关系人不是历来被排除在大赦的范围之外的吗?
难道他是私自逃离的?如果她的皇朝律法常识没有错误的话,被发配的罪犯私自逃离属地被抓到是要砍头的!柳定一怎么敢这么大胆地来这里找她?
心慌慌,眼迷离,望着越来越近的人影,她浑身发抖。
“大大大哥吗?”
“贱人!”
突如其来的一个巴掌,让毫无提防的她闷哼一声,跌到了地上。
“荷衣!”惊呼着冲过来要扶她起身的,是挥掌打她的男子身边的另外一人。
担心柳定一私逃回京可能出现的麻烦,所以在一堆关切的目光中,把所有的人都遣到了“枕荷居”外,还特意吩咐她们要离得远远的。
她以为要见的,是自己的“”。
结果她灵活地避开欲扶她的男人的伸出的手,扶住身边的花盆架。那男人再向前靠,她推倒花盆架造成的时间差应该足够让外面的人冲进来了。
被柳定一打到,只是因为她没有提防,在“醉花丛”这种地方以万众瞩目的花魁之身维持一己清白,柳荷衣闪避男人的碰触几乎已经训练成了一种本能。以她轻盈可以掌上舞的灵活反应,被闪开的男人只会以为那是两人动作不一致造成的巧合。
“柳兄!”扶不到人的男子责备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