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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一大早,攸侯喜指挥官看着风情万种的齐,忍不住又爬到她身上结合了一次,并得到了热烈回应。这是可以理解的,政治与宗教的合作一旦尝到了甜头,就很难不去试第二次。
当他们恢复了体力以后,攸侯喜指挥官挽着齐的小手对殷商军团进行了一次简短的检阅。宗教极端分子没对这个胆敢亵渎齐女神的家伙动手,他们伤透了心,因为昨天晚上的叫床声彻底毁掉了齐作为圣洁女神的形象;但也有拜齐教内部的长老指出,精神上的纯洁与肉欲要分开,纯粹的恶是哈马祖尔女王,纯粹的善是齐女神,她们两个之间的斗争创造出了整个世界。
只有一小撮政教分离主义者忧心忡忡,他们觉得攸侯喜指挥官作为一个军团的领袖,应该洁身自好,他该与齐离婚!很多年以后,这一思潮演变成了“让上帝的归上帝,恺撒的归恺撒”。没有人想到这句名言的诞生和夫妻生活之间的神秘关联。
所幸这些流派在那天早上都处于雏形,他们甚至还没来得及说服自己,于是检阅顺利地完成了。紧接着,整个殷商军团开拔,头也不回地离开了哈马祖尔,回到最初的登陆场去。他们谁也不想在此地多做停留。随着哈马祖尔废墟的不断远去,殷商军团的士气也逐渐提升起来,以往的种种不快也慢慢消逝。
哈马祖尔之战从此又被称为“遗忘之战”,因为没有人愿意承认还记得它,以及它内部的可怕女王。只有在拜齐教的一些古老典籍里才会模模糊糊地保存一些片断,而且彼此抵牾,以致于大部分读者都认为这只是荒唐的神话传说。
这是在共和历前205年11月11日发生的事情。
第十章日全食(1)
大不列颠皇家学会有一半值得尊敬的学者都对我发明的微积分表示异议,另外一半成员都不是婊子养的。
——G·W·莱布尼茨
哈马祖尔战役之后,殷商军团回到了最初的登陆场。然后他们陷入了一种微妙的倦怠心理。
这种倦怠心理一方面是劫后余生产生的虚弱,一方面则是来源于目前生活的过于安逸。
纳海姆部落附近的环境非常适宜外来殖民军团居住。这里从海滩到热带雨林之间有一片宽阔的稀疏棕榈树林带,茂盛的树冠可以遮蔽热带白昼毒辣的阳光,而且树林之间的空间也足够让殷商军团进行各种活动。树林中夹杂着浆果灌木和低矮果树,在附近还有一条淡水河,里面的河水富含矿物质,清爽可口。即使是最专业的营养专家,也挑不出什么毛病。
本来因为缺乏加工手段,食物必须实行配给制,但自从哈马祖尔之役后,许多人成了素食主义者,只吃椰子与水果,于是食物也变得不那么匮乏。
至于敌人,除了美洲豹和马蜂以外,他们没遭遇到什么像样子的抵抗。自从殷商舰队登陆以来,整个军团一共只损失了十几个人,而且全都是被野兽在密林中吃掉,并没有造成任何心理损失。
于是殷商军团每天的工作,就是派一部分人去采集食物,其他人则脱光了衣服横七竖八躺在棕榈树的树阴中纳凉,偶尔还会自发地组织一场球赛,或者谈论齐美妙的身材。个别人因为过于懒散,从而陷入了“困到不想吃,饿到睡不着”的死循环境地。
在这种条件之下,例行的巡逻变成了相当艰苦的差事,因为必须要顶着炽热的阳光走上十几公里路,而且不能休息。为了逃避这份差事,殷商军团的士兵们发明了一种抽签的方式,用最公平的方式把决定权交给大自然。这种被称为“椰子放逐法”的选择法是:所有参与抽签的人围着一棵椰子树躺成一圈,椰子掉下来砸到谁,谁就出去应差。
这种抽签方式的好处是,没被砸到的人可以合法地不去巡逻;被砸到的人则可以申请公伤和休假;如果不幸被砸死了,那么以后就再也不用巡逻了。这一种选拔方式以绝对的公平而广受欢迎,唯一的缺点只是缺乏效率,因为椰子掉落的频率并不高,即使掉下也未必砸得到人,这时候就需要重新选择一棵椰子树,再次等待。这是一个客观规律:选举制度的公平程度和效率从来成反比——幸亏殷商军团不缺时间,也没其他事情好做。
齐也一样,她现在终于实至名归地成为了众望所归。她的一举一动都会立刻成为整个军团的谈资;她的一颦一笑都被无数仰慕者画在树叶上,广为传阅。后来树叶已经不足以满足这些拜齐教徒的狂热,他们又把她的脸画在海滩上,因为潮水的关系,每天要画两次。当海滩也不足以容纳这些拜齐教徒的野心时,他们选择了大山和平原。这是一件很费时间的工作,信徒们只来得及在山脊和平原上完成了人物初稿。后来不明就里的秘鲁人看到这些图形,很是喜欢,可是并不懂得等比例缩小的奥秘,结果他们原封不动地在纳斯卡平原按照原画尺寸把它临摹了下来,让后世的秘鲁研究学者伤透了脑筋。
除了齐以外,甚至连公共关系专家和巫师们都很满足于现在的状况。公共关系理论和巫法严格来说都属于社会科学范畴,而社会科学研究需要安逸环境、优厚的资金扶持、大量华而不实的座谈会以及周围人对研究者的无由尊敬——这些东西都是无法在行军途中实现的。
唯一陷入忧郁与困扰的是攸侯喜指挥官。他和这些贪图安逸的部属与爱人不同,具有长远的眼光和文明高度的视角。作为一名将军,他希望不断开拓新的疆域;作为一名殷商遗民,他希望在海外建立一块不逊于朝歌政权的伟大国度;作为一位出身农耕文明的人,他强烈地希望能够拥有自己的一座城池。没有城池的军队,只能叫做游军,长期下去会导致心理上的坍塌和缺失,最终变成游牧民族——众所周知,在中美洲那种地方游牧民族就只有死路一条。
第十章日全食(2)
但是面对这些已经开始退化的部下,攸侯喜指挥官感觉到自己无能为力。渡海期间建立起来的权威正在被安逸生活逐渐侵蚀,殷商军团的士兵们不必费太多脑子就可以想象到,原来没有指挥官一样过得很好,吃好喝好就没有任何理由再去吃苦了。
在这种情况之下,唯一的解决办法,就是把他们再次投入恶劣的环境中去。但是把一只狼用骨头与肉驯化成宠物狗是一回事,说服宠物狗再回森林里自己去抓猎物则是另外一回事。热力学第二定律告诉我们:每一个自发的物理或化学过程总是朝着墒增高的方向发展,所以世界总是趋向混乱,生物总是趋向偷懒,这一趋势是不可逆转的,尤其是后者。
攸侯喜指挥官尽管还不知道这一定律,但凭借着他作为指挥官的直觉,还是敏锐地洞悉了这条定律带来的暗示。可是,知道并不等于能够改变。最早觉察到蒸气能推动壶盖的是苏格兰人瓦特,可真正发明能够适应工业化的蒸气机车还要等英格兰人史蒂文生。这是苏格兰和英格兰人无数龃龉之间的一件。
正当攸侯喜指挥官为这件事而苦恼的时候,发生了一件对殷商军团影响至深的事情。
在共和历前205年11月12日中午,天空发生了一次日全食。
当时正是一天之内最炎热的时候,炽热的阳光投射在营地树林的上空,热腾腾的空气让人慵懒无比。殷商军团所有的人都赤身裸体,躺在棕榈树叶下打着瞌睡,不时挠一下双腿之间。远处的沙滩白的耀眼,海浪拍打的声音宛如催眠曲。整个营地弥漫着一股祥和的气氛。只有蹲在树上的金刚鹦鹉们偶尔发出几声蝉鸣,那是公共关系专家们教它们的,目的是为了制造一种类似于殷商故乡的气氛,增加一些乡愁气息。
忽然,其中一名士兵感觉到天色有些不对劲。他今天本该出去巡逻,然后顺理成章地被椰子砸破了头,当时有风吹过,椰子砸偏了一些,所以医生诊断他犯了偏头疼,允许他在家休息。偏头疼的症状是睡不着,于是他是整个殷商军团里最先发现异象的。
最初的天文现象是天色发暗,天色从正午时的亮度一路滑坡,彷佛被越俎代庖的夜神披了一张薄纱。这名士兵惊恐万状,以为自己的偏头疼引发了别的并发症,比如夜盲。他连忙推醒了自己的同伴。同伴睡眼惺忪地爬起来,一边抱怨一边环顾四周,当他发现自己置身于一片黑暗中的时候,立刻嚷道:“为什么这么晚才叫醒我?”
第一个士兵委屈地指了指天空,在天空中一个巨大的黑影正慢慢地把太阳侵蚀,如同一位贪婪的海关官员。这副情景让这些缺乏天文知识的古代人类异常惊恐。
“是哈马祖尔女王的诅咒吗?!”第二个士兵忽然反应了过来,四肢和声带一阵抽搐,“扑通”一声从树上栽倒在地。他是率先冲进金字塔的士兵之一,受创尤深。很快,如多米诺骰牌一般,所有的殷商士兵都被自己的同伴推醒,然后摔在地上。
他们的第一个反应都一样:“是哈马祖尔女王吃掉了太阳?!”刚刚平复的阴影再度降临在他们脆弱的内心深处。一些胆子大而且好奇的士兵纷纷抬头去看天空,他们的视网膜在一分钟内就被强烈的紫外线焚毁。这些悲剧让其他人更加深信不疑,这是来自于邪恶女王的诅咒。就连鹦鹉们都惶恐不安地互相交换着眼神,以为它们的主人又变出了什么新花样。一些人试图说服自己这些只是短暂的睡眠幻觉罢了,可惜他们能够欺骗自己的大脑,却欺骗不了自己的生物钟和胃。
陷入混乱的士兵们想起了拜齐教的创世传说,于是纷纷跑到临时行宫门前,哭号着恳求齐女神出来拯救这一场危机。天色愈黑,他们的号哭声越大。当太阳整个被阴影吞噬,只剩下边缘一圈淡白色的光芒时,哭泣的分贝达到了顶峰,终于吵醒了正搂着齐午睡的攸侯喜指挥官。
他听到外面的嘈杂,于是推开齐光滑细嫩的身躯,站起身来想看看发生了什么事。当他通过悬在窗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