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炝艘痪洹!�
“啊?你说什么?三井你要不抄就把作业还我吧?”
“不还。”
笔从三井的鼻子上掉下来,啪嗒掉在地上。
“想什么呢?”三井看到木暮有点发呆,推了他一下。
“啊?没有啊……”木暮正了正眼镜,看到三井正在玩儿火机,铁男15yen的塑料火机。
三井把左手攥成拳状,把火机头塞进拳心里,按下放气的开关,等几秒钟,啪的把火机打着,手迅速平摊开,从他的手心里着起一团火焰,那些火焰在手掌边缘勾勒出虎口的形状,迅疾的燃烧,熄灭。
一片黑暗中,从手掌中开出的,二分之一秒无根的花。
手里拿着的烟已经快烧到尽头,木暮把它举起来放进嘴里,烟的味道和想象中一样,不一样的是温度。
烧到尽头的烟在口腔中的温度。
行将尽头。
三井把木暮手中的烟拿过来,在土地上捻灭。
“睡吧。”
(十九)
后来。
泽北也不知道他为什么会想起三分球。
最后。
忽然想起。
橘红色的球。
掉进篮筐。
的。
模样。
泽北拍打了两下脸颊,站起身。
没想到只是找个阴凉的地方歇一下,却迷糊的半睡半醒。
体力已经透支到接近极限了,泽北想,有点茫然的把自己的手举起来,手在地上映出拉长的影子。泽北下意识的想起小时侯妈妈教给自己的游戏,中指和无名指并拢,压上拇指,然后两边小指和食指翘起来。
地下的影子变成一只怪异的小狗头,汪汪,汪汪汪汪。
泽北缓缓的把手平摊开,站起身。
他低头,重新确认了一下仙道和流川的位置。
定位仪两个红色的小点,旁边标注着学号,紧紧连在一起向东南移动。
“仙道,你怕死么?”
再也跑不动一步,仙道和流川停下来跪倒在地上,流川急促着喘着气,撑着地的手臂微微颤抖。仙道勉强直起身从包里拿水,拧开盖子递给流川。
“不要。”流川费力的摇摇头。
“还是喝……”
“仙道,你怕死么?”
仙道举着水的手停在半空。
…………………………
……………………
“怕。”
………………
…………………………
“我也怕。”
……………………
…………………………
流川猛的收起手臂,任由身体倒下去拍在地上,僵硬的趴着,然后慢慢翻过身,平躺着闭上眼。
“但是,我想放弃了。”
“流川,我想和你一起活下去。”
“……………………”
“但是流川。”
仙道在流川身边平躺下来,也闭上眼。
“但是是和你一起。不是一个人。”
阳光穿透眼睑,缓慢转动眼球,红色的视野中开始出现五颜六色的小光斑,扑闪着的幻视。
“不是一个人。”
………………
……………………
泽北凝视着静止不动的两个红色坐标。
就在那块岩石的附近。
泽北深吸了一口气,在自己藏身的树丛和那块岩石之间是平坦的没有遮掩的空地,土地布满砂石,一小块一小块阴影的斑点和杂草。
不能硬闯过去,泽北紧了紧握着射钉枪的手,如果……
“啪”的爆裂声。
坐在岩石阴影中的仙道一惊,迅速翻身探出头。
“是泽北!”仙道瞥见泽北的身影在树丛处一晃,急速矮身拉开手枪的保险。
“流川,怎么办?”
“仙道,流川,我知道你们在那儿,出来吧。”
泽北清了清嗓子,暗哑的喊了一声。
“泽北?”流川本来因为安眠药的后劲一直闭着眼睛压抑着头部剧烈的疼痛,仙道惊慌的声音让他一下清醒过来,翻身俯在仙道旁边。
“能冲出去么?仙道?……左边?”
“我想不行,”仙道紧张的目测了一下现在的位置和左边树林的距离,“他手里好象有枪一类的东西,刚才有什么打在石头上。”
流川也环视四周,如果向后退也要冲过大概20米的空旷地带。
“他妈的。”仙道低声骂了一句,“流川你觉得怎么样?能冲过去么?”
“我想试试。”流川动了一下,被仙道用右臂死死按住,“你疯了你!”
一片沉寂。
泽北屏住呼吸,把汗湿的左手在裤子上抹了抹。
“仙道!我不想这样下去了!”
流川忽然朝着仙道吼道,但是飞速的小声接上一句,“我冲出去然后你朝他开枪。”
“你把枪给我!”
“流……”
仙道还没明白过来,流川在喊叫的同时忽然暴起用手肘撞开仙道,然后向左冲了出去。
就是现在!泽北顾虑着流川手中的枪,从草丛中猫身冲出扣动扳机,身体同时伏低在地上滚了几滚,迅速稳住翻身又是一枪。
摇晃后平稳下来的景象让泽北一时有点惊愕,第一枚钉子射偏了谁都没打中,第二枚打中了仙道的右肩。
仙道整个人压在流川身上,流川手中并没有枪,两手空空的被他压着,枪在仙道手里。
泽北瞬间回过神,挺身一边扣动扳机一边反射性的往前冲了两步,流川用力把仙道推开,本来射向仙道头部的钉子钉在仙道背上。
泽北急速稳住枪托瞄准流川的胸口,但眼前一花流川已经滚了开去捡起仙道掉落的枪。
……………………
………………………………
一枪,两枪,三枪,四枪,五枪,六枪……流川还在疯了一样不停的扣动扳机,弹夹里已经没有子弹,手枪尖涩空洞的“卡卡”作响。
泽北就着前冲的势头倒下去。
他的身体微微抽搐。
泽北又缓缓的挪动了一下,身下一片潮湿,有一颗子弹穿过了右手,泽北艰难的抬起眼睛,视野中是水平的土地,阴影班驳,血迅速的从掌心空洞中涌出,眼前一片汩汩蔓延开的血,稀的像红色透明的水。
泽北又往前爬了一寸,闭上眼。
右耳贴着炎热的地面,血渗进地里时有声音。
泽北模糊想到原来真的有那种声音……
地面。
手指比出的小狗的影子。
好象听见清脆的哐啷的声音。
声音又是怎么回事呢。
好象篮球入网的声音。
怎么乱了。
………………
…………………………
篮球。
泽北也不明白为什么忽然从记忆中冒出橘红色的影象。
三分球。
国中时第一次路过篮球馆。
后来。
橘红色的篮球。
掉进。
篮筐中。
……………………
……………………………………
哐啷。
(房间桌子上摊开看了一半的漫画杂志。
T恤扔在床上。
与母亲的合影摆在床头的相框里。
喝过牛奶的杯子没刷,压在草稿纸上,一圈水印,已经干了。
篮球吊在窗口。和生日时收到的匿名风铃挂在一起。
窗帘是深蓝色的,有细的乳白色条纹。
桌子上用橡皮压着的纸条。
“小泽,那天早上你也不说一声就走了。昨天晚上忘了问你修学旅行去几天,我也要出公差,如果你在我之前回来看见这张字条,冰箱里有冷冻的鱼,米没有了,记得去超市买。回来再累也要洗完澡才睡。切记。
PS:谢谢你的放在餐厅桌子上的头疼药。
——爸爸”
'妈妈'
母亲是突然去世的。
我知道她其实一定有很多话想跟我说。
比如她说,你要坚强的活下去。
'原谅'
父亲最初时的酗酒和打骂,额角那时留下的伤痕,很久以前寂寞的房间,寂寞的房间中寂寞的床,寂寞的房间中寂寞的床里寂寞的孩子。
很久以前了。
'篮球'
有一次我跟流川说,你是因为梦想才打篮球,我是因为寂寞。
'温暖'
那天他带球撞人犯规,我被撞倒了,坐在地上不起来,看着他笑。
我告诉他篮球之于我们的差别。
然后他走过来把我拉起来。
手粗糙而温暖。
'流川'
流川其实和他的手一样,看上去很冰凉,但是握住之后发现粗糙而温暖。
'风铃'
生日时收到一个匿名风铃,我虽然没说,但是的确很高兴。我把它和篮球一起挂在窗口。
因为不知道是谁送的。
所以谁都可以。
他也可以。
'眼睛'
那天父亲忽然跟我说,你的眼神从你妈妈走后就没有再变过。
'想'
我想活下来。就是这么简单。在这个岛上活下来,然后回去过一个普通人的日子。我考上大学,对父亲说你可以再娶。毕业工作,与一个温暖随和的女孩结婚。
'继续想'
然后有一个孩子,一个就够了。
'名字'
孩子如果是男孩,就和好多好多家庭的长子一样叫太郎。
如果是女孩,我考虑叫枫。
虽然泽北枫真的一点都不好听。
'如果'
如果我杀了你然后活下去。
'独自'
我可以一个人生活。
'另一种如果'
最后我听见清脆的篮球入网声。
'一起'
那天你把我拉起来,然后你说,“不管怎么样,一起打篮球就好了。”
'时间和季节'
我的生日在冬天,我不大喜欢冬天。每年春天一天一天热起来时,别人在想夏天要到了。我想那么有温度的季节只有几个月,然后又是冬天了。
十七年。
'中断'
结束了。
泽北:结束了。)
“混蛋……”流川喘息着,朝仙道爬了两步,“你混蛋……我说让你开枪……”
“我还好……”仙道轻轻呻吟了一下,“…………还好……”
流川撑起身检查仙道的伤,右肩的伤口很浅,大概是距离远,钉子只探进头,刚才的震动已经让它掉了出来。但是背上的钉子没进肌肉大概一半左右的深浅。
“仙道,我拔了。”不给仙道反应的机会流川一咬牙把钉子拔了出来,然后用手掌死死压住冒血的伤口。
“………………不能这么拔吧……”仙道竟然闷声笑了一下,“………………帮我把衬衣脱下来绕过前面绑紧后面的伤好吧……”
流川一只手仍然按着仙道的伤,另一只手探过去解仙道的扣子。
“我……以为……你真的放弃了……流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