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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没有办法回绝,如果是在其他的地方,他情愿自己摸索着寻找出路,都不愿意这样依赖别人。但这里是烟霞谷,他又能怎么样?为了所谓的尊严一个人在凉亭坐着还是四处寻摸直至被别人看到?
仆人在前面走着;他以十二万分的小心跟在后边,却还是会偶尔被路边的枝叶刮到。
“您需要我扶着吗?”仆人不由回头询问。
“……不用。”他的声音低得几乎随时会消失在风里。
也不知道走了多久,前面的脚步声终于停住,“公子;到了,之前已经有人给你整理过房间,进去便是。”
“多谢。”池青玉说罢,并没有立即动身往前,而是等着那人渐渐远去,才缓缓朝前走了一步。
抬手便触及木门,他的心底,沉重无言。远处近处高高低低时有虫鸣,一声声,乱人愁绪。忽然很想转身去四处走走,这里是烟霞谷,烟霞谷,她一直提及的地方,他一直想到的地方。可是没了别人的陪同,他哪里都去不了。
木然伸手,推开了房门,淡淡月色如烟似雾,伴着他走进这小小的房间。
******
竹杖掠过地面,碰到了桌椅下方,他走到那边,默默地站着,什么也不想。忽而感觉到屋中似乎有细微的动静,还未及转身,背后已经有人靠近。池青玉先是一惊,随即低下头不动。
后面的人一下子抱着他的腰身,倚在他背上。
本来微冷的身子,感受到了一丝暖意,可是他还是不想回头。
“青玉……”
蓝皓月用力抱了抱他,踮起脚尖趴在他肩头,小声道:“你怎么不理我了?”
“没有,我知道是你。”
“就是因为知道是我,所以才不理我是吗?”
若是以往,他会软下心来解释,但现在却没有办法再好言相劝,只是勉强笑了笑,道:“你不要乱想。”
蓝皓月察觉到他的低落,悄悄转到他面前,才一凑近,便闻到他身上的酒味。“你怎么又喝酒了?”她皱着眉揪住他的衣襟。
池青玉道:“你父亲与万掌门要我喝,我岂能推脱?”
“他们……”蓝皓月怔了怔,贴着他的身子紧张道,“我听说你被叫去,还以为我爹会朝你刨根问底呢!原来是去饮酒,那他有没有为难你?”
他低着眉睫,静静站了片刻,道:“没有为难,只是替你感谢我而已。”
“是吗?”蓝皓月似乎有点意外,她原以为父亲肯定按捺不住脾气,会向池青玉质问这一路上的情形,听他这样说来,她倒是略略松了口气。但随即又道,“那你……有没有跟他说起我们的事情?”
池青玉微微转过身子,“万掌门在场,我没有机会开口。”不等蓝皓月继续发问,他扶着她的肩膀,道:“皓月,你怎么跑来了这里?被你父亲发现了的话,又要发怒。”
“我问过丫鬟,说他已经回房休息了。”她垂着弯弯的眉,眼里柔和,心底微酸,“他不准我出来,可是,我想你啊。”
池青玉只觉有一种难以言表的苦涩泛上心间,此时她越是温暖,他却越是想到方才蓝柏臣说过的话语。
到达烟霞谷之前,池青玉也曾夜不能寐,他很少会在皓月面前表现出对未来的忐忑,很少会问到她父亲的好恶,但他觉得自己已经将该想到的情形都想过。他甚至反反复复考量过自己应该如何开口,如何不让蓝柏臣发怒。可想得再多,真正遇到了她的父亲之后,还是让他感觉到无比的挫败。
他一直都明白蓝柏臣不会乐意接受他。
即便是皓月那停留在身边的温存,都随时可能被驱散殆尽。
可如今,她还是轻轻软软地说着这样的话,发丝拂过他脸颊,带着些许的清香。他很想说些什么,却发现自己一个字都说不出来,只是凭着感觉摸到了她的脸庞,摸到了她的唇角。
蓝皓月扬起脸,以为他会像以往那样吻过来,可是,等了许久,都等不到他的亲吻了。
黑暗中,只能感觉他呼吸沉重压抑,她忽然有些慌乱地伸手去摸他的眉眼,他却侧脸避开。
“青玉,青玉,你怎么了?”
蓝皓月紧紧抱着他,他贴近了她的发鬓,呼吸又呼吸,以微微颤抖的声音道:“没有事,皓月,你不要为我担心。”
她听出了他的声音有异,许许多多的猜测如潮水般向她涌来,但蓝皓月不想再追问,依偎在他身前,低声道:“你要记住,我的心里,全是你。”
他努力地笑了笑,抚过她的长发,指间微凉。
……
在池青玉的催促下,蓝皓月在屋内没待多久便匆匆离去。自她走后不久,屋外便起了大风,池青玉独自倚坐在床头,听着窗棂吱哑作响,竟不能入睡。
******
这一夜秋风骤起,次日清晨开门后,便觉寒意袭人。池青玉踏出一步,脚下是轻微的声响,已是落叶满阶了。
他依照记忆去了莞儿休养的地方,此处与他所住之处隔着竹林,走在其间,竹叶萧萧,有那么一瞬间,倒让他想到了罗浮山,想到了多年幽居的小屋。
走到竹林那端,他便听到莞儿在屋中欢喜地道:“小师叔,你来了?”
池青玉推门进去,莞儿本是伏在床上,见他来了想要翻身坐起,可伤口一旦牵动便疼痛难忍。她咬唇撑起身子,池青玉已听到她的动静,皱眉道:“你不要乱动,免得再受罪。”
“好……”莞儿恹恹应了一声,趴在床上,扭头看着他,见他并未穿着道服,不禁道,“小师叔,你是不是以后都不回罗浮山了?”
池青玉怔了怔,道:“我没有那样说。”
“可你为什么脱去了平时穿的道服?”莞儿不悦道,“是蓝皓月叫你这样做的吗?”
“莞儿,你不要那么叫她的名字。”池青玉走到床边,无奈道,“我换件衣服,你也要如此挂心?”
她紧紧抿着唇,垂下眼角望着他的衣衫下摆,池青玉听不到她回答,又道:“你为何甩下顾师兄独自追到了衡山?你可知这样会让他很担心!”
“我当时只想找你回去,顾师叔不肯说你在哪里,而且还被唐门的人围着数落,我就只好自己出了客栈。”莞儿委屈道,“你自己也不说一声便走了,难道就不想想我,不想想师公?!”
池青玉听到她提及师傅,心里一沉,莞儿观察着他的脸色,又继续道:“我知道你肯定是跟蓝皓月一起走的,就只能往衡山赶。好不容易到了这附近,却又差点被芳蕊夫人发现,还好我跑得快,才没被抓住……”
“你说芳蕊夫人也在附近?”池青玉一惊,又想到之前厉星川与卓羽贤将其重创,或许她只能在这附近停留调息。但此时莞儿却压低声音道:“我在逃跑之前,还听到有人跟她说,要紧盯着你不放。”
“是什么人?”池青玉蹙眉。
“芳蕊夫人叫他子夜。”莞儿想了想道,“不过我只听到那么一句话,连人都没看到。”
池青玉心中生疑,那夜在宜章城外的山里,他与蓝皓月躲避追杀时也曾听到正午手下说到此人。但后来随着芳蕊夫人受伤离去,此事又被搁置,如今莞儿再度说到这个既熟悉又陌生的名字,让他不禁诧异。
莞儿道:“以前我都没听说过这个人,是不是你这段时间里得罪了他?”
“我从未遇到过此人,先前只是与正午交过手……”
“不管怎么样,你还是跟我一起回到罗浮山,不要再在江湖中漂泊了!”莞儿拉住他的袖子,急切道。
池青玉默默摇了摇头,将衣袖从她手中抽回。莞儿盯着他,悲伤道:“小师叔,你真的不愿意回去了吗?我觉得衡山派没几个好人!”
“你不明白……”他缓缓道,“或许,等你长大了之后,才会懂得。”
莞儿抗声道:“你不要拿这样的话来糊弄我,我只是不明白,你为什么连清规戒律都抛在脑后,完全不是我的师叔了!”
池青玉心内郁结,转过身子道:“我不想再说这些,你先好好躺着休息,这里是别人的门派,休要大声喧哗。”
“你!”莞儿气愤难忍,但他却不再说话,径直便朝着门外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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烟霞谷东侧的练武场上人马集结,万淳达门下弟子纷纷从厢房中整装而出,蓝柏臣快步赶到,见到此景不由道:“掌门这是要回祝融峰去?”
万淳达腰佩长剑,翻身上马,“刚才有人传来讯息,说是在临溪镇外的荒郊探得了芳蕊夫人的行踪。师兄,昨天傍晚时分,你的几个小弟子不正是在那里遭遇了他们因而才受伤吗?你怎也不趁热打铁,白白浪费了好时机!”
蓝柏臣浓眉紧锁,道:“树安他们确实是遇到过夺梦楼的人,不过听他们说,似乎只是一些游兵散勇,并非是芳蕊夫人,所以我也没再派人追击。”
万淳达摇头叹息:“师兄,事不宜迟,何不趁此机会大举出动,将这群武林败类歼灭在我们衡山派的范围之内?”
蓝柏臣还在考虑,祝融峰的弟子们都已摩拳擦掌,面露急切立功之色。万淳达抖动缰绳,正色道:“师兄莫不是害怕烟霞谷卷入纷争?!我带着徒弟们先行一步,你若不想出来,也不用勉强了。”
说罢,袍袖一挥,率领众人疾驰向前方,转眼间便冲出了烟霞谷。蓝柏臣追上几步,眼见他们绝尘而去,只得唤来门下弟子,紧随其后直追上去。
他们这番出谷,蓝皓月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