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尸生芦苇,在江底生长了几百年,靠吸取尸沉江底的妖兽和修者的骸骨养分为生,一身的煞气,甚是霸道。琅天界灵气稀薄,寻常的灵气,它还不放在眼底。咱可是股见过大场面的黑煞之气。
那日被四股灵气逼迫时,黑玩意就觉得不对头,那四股灵气,纯粹无比,隐隐之中,透着飘渺混沌之气。
要知天地形成之初,万物皆始于混沌,混沌能生孕育万物,自能吞噬万物。
黑玩意虽是骄横,可在了这股混沌化初之力前,也不敢有任何妄动。
被从玉瓶中倒出时,黑玩意先是如沸水被注入了一股庄严宝刹之气,瞬间生了种被吞噬的恐惧感。
是被瞬间冻死,抑或是反向吞并了那股森严之力,黑玩意成型虽有几百年,可载五灵八卦盘这么个庞然大物面前,形如赤条条的新生婴孩,这名婴孩,此时连大哭的本能都被剥夺了。
可再过了片刻,它又觉得嗅到了丝不寻常来。
那是股亲切而又霸道的本源之力,黑玩意被吓得险些成了固态的身子不由自主地挪了挪,灵敏地探向了那一处让它的不安感烟消云散的……煞源。
近了,黑玩意兴奋而又敬畏着,像是遇到了救星,撒着脚丫子奔向了鼎内那股泥潭般不动的煞气之源。
“咚”地一声,夜殊眼前光影交陈,五灵盘发出了尖锐的鸣叫声,四股懒洋洋积聚在八卦盘里的灵气闻声而动,化作了四道光影,扑杀而来。
夜殊只觉得眼中巨疼无比,身体像是被两巨力大手挟持着,左右相绞,筋络百骸间灵力失控,疯狂着往五灵盘中输送。
手中的阴阳鼎巍然颤动,鼎中如同有活物在挣扎,在呻吟。
阴阳鼎成了个烟囱,不停有黑气腾出。
黑气在五灵盘里肆虐,化成了一条条细长狰然的黑鲶,黑鲶的气息充斥着五灵盘内的各个角落,那四股鲜活却仍显稚嫩的灵气对持着。
四股灵气如新生的牛犊,初时迅猛无比,随着黑玩意被那股煞源之力完全吞没,黑气之中,化成出了一条比贼鲶还要大上数倍的黑鲶。
黑鲶头部,丧门钉般的角闪闪发亮,面盆大口,巍然张开,黑气从鲶鱼口中滚滚而出,延绵没有尽头。
四股灵气节节败退,最后退缩在了五灵盘内,夜殊整个人都被黑气包围住。
黑鲶嘎然大笑,口中吐出了黑雾。那黑雾从生了眼,准确无误地又爬向了夜殊的眼鼻口处,将她本不甚白净的脸染成了可怖的青灰色。
菩提仙府中,入定的夜殊牙关紧咬,唇色由粉转为赤红,鬓角有热汗滚滚落下,顷刻艰难就汗流浃背。更是可怕的是,她的额角不时凸起跳动,隐隐像是要长出了角般。
妖猴闻声赶来,见了夜殊的模样,妖猴眸中极快的划过丝诧色,手中亮起了一点冷玉般的黑色,既要点上夜殊的眉心大穴。
“你可是想清楚了,那是你所剩不多的煞气之力,”低沉的男声如醍醐灌顶,妖猴手下迟疑了几分,为了一个区区的人族,它竟要动用护住煞心的本源之力。
就在这几分迟疑之间,夜殊霍然睁开了眼,只见她两眼黑漆如点墨,凝视着咫尺之间的妖猴的手指。
妖猴的手指如玉般,修长隽美,和它的肥圆身形和不相称。也只有这双手,还和五锁阵里的金衣人还有几分相似吧,夜殊转念之间,如此想到。
“你可认得,这是何物?”意识流转,方才的凶险,让她不敢再做她想。摊开的手掌,手心的阴阳鼎已经恢复如初,那滩黑色的死水已经变得澄清无比,将妖猴的脸映得清晰无比。
黑玩意融进了阴阳鼎带来的大动静,出乎了夜殊的意料之外,就在方才,五灵八卦盘里,经历了一场轩然大波,在风波的最后,被镇压多年的煞源之力压制住了那四股新生不久的灵力,贼鲶血肉强化的灵煞之气,在彻底吞没了夜殊的意识之时。
一股五彩斑斓的剑光从夜殊的意识之中,轰然现身。
那一指“残”剑之意,破开了煞霾,如一根垂落深井的救命绳索,将夜殊从频临灭绝的边缘生生拽了出来。
“残”剑一出,内里蕴含的微弱“金”属灵气,竟如蝴蝶扇翅,轩然改变了五灵大阵里的格局。四道被压制住的灵气,一时彩光大盛,夜殊体内的灵根脉络也齐齐呼应。
黑霾之中的嘎笑贼鲶惨叫一声,在光亮中如逢光的积雪,最后化成了这滩清澄的水。
内中的凶险,夜殊事后想来,还是心有余悸,她虽是死了一遍,可不想再死第二遍。
这口阴阳鼎有古怪。
许是她醒得突然,妖猴的指还停留在她眉心寸许位置处,手指和额头间的温度,丝丝相融。
指立时收了回来,妖猴咳了几声,也不再解释它方才的动作是何用途,“这口鼎有些古怪。”
夜殊起身时,眼前一抹黑。
妖猴反手将她制住,指间扣住了她的手腕,夜殊全身无力,顺着妖猴的试探,才发现全身的筋络像是浸泡度的面条,松软无力,却怪异地胀大了足足一倍有余,这是哪门子的事?
“你的福缘倒是深厚的紧,煞气入体非但没有受其吞噬灵根损毁,反而将煞气吞得一干二净,”妖猴哼唧了声,心里愈发不平衡了。死道天,可别说这死丫头是你六根不清净时,留在世上的野种的后代。老子在这个破仙府里,要啥子没啥子,啃个仙果还会咬到条虫。
这人族女娃娃一进来,就灵煞皆是宝,一并吞进肚子里,难道是这口古怪的阴阳鼎的作用?妖猴瞄了眼夜殊手上的阴阳鼎,不就是一口鼎胎嘛,能有多大气候。
这一瞄,妖猴止不住奇着,那口鼎胎居然有了变化。
先不论鼎下的那滩水的来由。
夜殊刚得了阴阳鼎时,鼎黑炭一般,浑身没有丝毫光泽,可是今日人族遇煞之后,鼎胎竟然悄然发生了变化。炭色无光的鼎身上,多了层水色光泽,鼎口也大了寸许。
“福缘?你是说我体内干涸的灵根还是说那滩干净了的纯净水?”夜殊一试探体内才知道,托了那抹“残”剑剑意的福,她体内现在还很是五灵根俱全了,只是明眼一看,她的五属灵根,大小长短不同。
用最妥当的比喻来形容,她体内最细的金属灵根和水火两灵根,那就是龙口粉丝对过桥米线,可真不是一个级别的。
最可怕的是,五股灵力所在的灵脉,内里一丝灵力都剩下,俨然就是五条遇上了天旱的干枯渠道嘛,她要在仙府里逗留多久,忍受妖猴多少的白眼和唾沫星子,才能让这几条枯渠灵力充沛。
“不识货的人族,你敢说那是一滩啥?纯净水?”妖猴又抓狂了,夜殊留意到,它额前的那撮发亮的小金毛可疑地竖了起来,它叨叨絮絮着:“那可是大名鼎鼎的玄阴煞晶,你个有眼无珠的人族,你个鼠目寸光的人族,你个……”
“煞晶?能吃还是能换钱?”夜殊眨巴着眼,一脸的无辜,不知者不罪。
“混账,立刻给我滚出去,找一套锻造工具来。老子这就给你见识下,玄阴煞晶的作用,”妖猴大脚一扬,毫不客气地把夜殊踢出了菩提仙府。
82 晓以利害
妖猴那一脚来得突然,夜殊的神识直接被踢出菩提仙府。
她满脸悲戚,只想朝天比一个中指,太欺负人了,神识不如人,这日子没法过了。
不成,她得想个法子,至少下一次……的目标是,至少两脚。
待到她回味起妖猴的后半句话后,才悟了过来,听妖猴那话,它要出手!
行家一出手,就知有没有。从遇到妖猴到迄今,妖猴正儿八经出手之时一回,就是舂灵粟那一回,当时的情景,夜殊迄今记忆犹新。
只是妖猴说要铁匠的整套用具,她葫芦里又卖得又是什么药?和铁囚有了交情后,夜殊对打铁匠也有了个轮廓性的认识。
打铁需要有座可以用来制铁胚的火炉,火炉最好是做成了半封闭式的,如此制铁胚的温度才会高。火炉旁还得安个手拉的风箱,文翰在打铁铺里干掉就是拉风箱和打铁胚的活计。此外还需要大小铁锤、夹具和打铁台,镇铁用的水,上好的铁炭及打下手的学徒。若是妖猴要这些玩意,她还得额外增设点器具。
无论如何,妖猴既然开了口,夜殊暂时是没有反驳的余地,除非她永远也不想再进菩提仙府,更何况,夜殊比谁都好奇,那一滩什么煞晶到底什么了不得的用途。
夜殊哀叹着,将手伸向了摸蟒坤袋,一摸才记了起来,为了让兄长有个好前途,她几乎把自己的钱袋子里的银两都送了出去,再赶上了王抱石的货物买卖全都遗落在金苇荡的那场鱼祸上,两人这些日子的开销用度都是她贴钱的,这些日子下来可都不是一笔小数目。
夜殊发现,她如今是赤贫如洗,别说是成套的器具,就是一把小铁锤都成了问题。
难不成她还要学王抱石那样,摆地摊去?只是她能卖些什么,灵粟原浆还是灰髓?
正愁着,有人找上门来了。
齐昌大病初愈,本就细瘦的老鼠脸更显得灰蒙蒙的,气色不大好。
他今日是来道谢的,那名三灵根的女童亦步亦趋地跟着他,见了夜殊时,面上多了几分神采。
“齐某今日是专程前来道谢的,多谢夜小兄弟那日出手相救,”齐昌鞠了一躬,夜殊也不躲闪,堂而皇之受了他那一躬。
齐三掌事来得真是时候,夜殊眯起了眼,她正愁镇上无人识货,如今一看,倒是有个现成的行家。
“齐老板客气了,我看齐老板气色不大好,我这里有几瓶补药,还请齐老板笑纳,”夜殊学着王抱石的口吻,她跟着王抱石几日,耳濡目染,也学了几分商家的腔调。
只是她和王抱石又有几分不同,她重生前经营了好阵子客栈,也没王抱石那份子桀骜的脾气。和齐昌也没啥芥蒂,甚至于她以后仰仗芝宝轩的地方还多的很,这一层理,是夜殊再救起齐昌和那名女童时,就想好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