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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从哪里开始呢?”织部询问前辈近藤。近藤看了看打开的衣橱,露出很厌恶的表情。
“只能从头开始査了。”近藤脱掉外套,但是却不知该放在哪里,只好拿着外套走出房间。
在门的另一头传来了真野的声音。
“随便什么都好,难道你什么都想不到吗?”
“你这样问……我真的完全想不到。”回答的是菅野快儿的母亲路子。
“不应该这样吧?应该可以想到什么才对喔。他的旧识或是朋友,没有人住在那里吗?”
“可是长野县……那个孩子有去过吗?”
“有吧,现在他就在长野县。离开东京后,他就直接去长野县了,而且现在还在那里。他应该不会去一个完全陌生的地方吧?”平日说话口气总是不温不火的真野,也似乎不耐烦了。
“可是,我完全不知道那孩子平常在做些什么,他的朋友反而还比较了解他……请你去问那些孩子吧。”
“你是他母亲吧?儿子去哪里旅行做母亲会不知道吗?”
“长野距离东京这么近,应该不算是旅行吧?就算他是去那里,也不会一一向我报告的。不只我家的孩子,每家的孩子都一样吧?刑警先生,您的孩子不也是这样吗?”
“我的孩子还没这么大。”
“总有一天您会了解的。到了一个年纪之后,他们就什么都不跟父母说了。”
近藤苦笑着走回房间。
“真是个好狡辩的女人。明明儿子已经被警方和长峰双方盯上耶。”
“会不会是真的想不到呢?”
“可能是吧。真野也这么认为。”近藤低声说。
从路子那里取得的信用合作社存折看来,菅野快儿在逃亡后曾经领过两次钱。两次都是由长野县内的ATM领取的。如果只领取一次的话,还有可能是在逃亡途中刚好路过,但是隔了一阵子又领第二次的话,那么他藏身在长野县某处的可能性就很高了。
他们已经请长野县的警方捣助,也正在着手分祈银行的监视录像带画面。不过调查圑队最想知道的,是为什么菅野会在长野县。
织部和近藤一起着手整理这间杂乱无章的房间。或许从这当中,可以找到菅野和长野县之间的任何关连。
“长峰也在长野县吗?”正在整理的织部问道。
“根据真野先生推论,应该是。”近藤回答。
“为什么?”
“你忘了吗?上次长峰写来的信,邮戳是爱知县吧?那是为了扰乱我们的调查,才故意从那里寄出来的。他之所以要扰乱我们,就是因为他已经大致掌握菅野的藏身之处了。”
30
来到这里的两名刑警当中,其中一个看起来较年长的是川崎。他的眉毛稀疏,目光锐利,表情冷漠。
走进阿诚房间的川崎环顾室内后,喃喃自语:“真是乱啊。”他的声音很低沉,令人感到害怕。
阿诚的父亲不在家,是由母亲出来接待。她想让刑警们在客厅坐,但是刑警们却表示想去阿诚的房内谈。
“因为有些事情我们不想在你母亲的面前说。”川崎说出这样的理由。听起来好像又有什么麻烦事要问他,阿诚感到不安。
“你没去上学吗?听说你现在也没打工了,那你每天都在做什么?”川崎坐在书桌前的椅子上问道。另外一个刑警仍然站着,不时看着屋内。阿诚决定坐在床上。
“没做什么……就是看看电视或是打打电动……”阿诚结结巴巴地回答。即使对警察,他一样很讨厌被人问到每天在做些什么。他自己也觉得每天无所事事很难受。
川崎扬起嘴角。
“嗯,你还这么年轻不是吗?”
阿诚低下头。他感觉自己好像又要被人说是没有存在价值的废物了。
“你会和朋友见面吗?”
阿诚默默地摇头。
“为什么?应该不至于没有朋友吧?还是说,只有伴崎和菅野这两个朋友?”川崎语带讽刺地问他。
阿诚仍然低着头开口回答。
“因为我太常出去的话会被爸妈念,而且朋友都有所避讳,不和我联络……”
“避讳?为什么要避讳?”
“因为……我现在这样,而且敦也又碰到那种事,所以……”
“也就是说,不想惹麻烦。”川崎断然地说,“你们这些人所说的哥儿们感情,顶多就是这样吧?有难时会帮助你的人,才是真正的朋友,但是他们却逃之夭夭。不过是些虚情假意的家伙罢了。”
对于川崎挑拨性的言论,阿诚不由得抬起头来瞪着他。但是刑警对于少年的目光根本不畏惧,反而还以“你有什么不满吗?”的眼神瞪回去。阿诚不发一语,又低下头。
“就是说,你完全没和朋友联络? 譬如说有没有和谁聊过菅野的事?”
“最近我没和任何人说过话,也没有联络……”阿诚小声地问答。
“喔,你能给我看一下你的手机吗?”
“手机?”
“我只是看一下。”川崎对他笑着说。
阿诚拿起床旁边的插头上正在充电的手机,递给刑警。
川崎对着卡通人物的待机画面苦笑之后,便将手机交给另一个刑警。那个刑警立刻开始操作。
“你在做什么?”阿诚用抗议的口吻说。
“我要看一下拨叫电话和接听电话的列表。”川崎说道,“应该没关系吧。”
“这不是侵犯隐私权吗?”
川崎脸上带着冷笑,用三白眼瞪着阿诚。
“这是调査所需。你应该知道我们在调査什么吧?要是你们一开始不要侵犯长峰绘摩话,我们现在也不用做这些事。你也是绑架她的帮凶吧?那是不是应该协助我们办案呢?”
阿诚将目光从刑警身上移开,紧紧握住床尾。
检查手机的刑警将手机拿给川崎看,并在他耳边窃窃私语。川崎的表情变得很严肃。
“昨天有人打了一通公共电话给你吧?这是谁?”
阿诚心臓抨评跳,全身开始冒冷汗。
“那个是……那个是哥儿们。”
“哥儿们?是朋友吗?你不是说完全没跟朋友联络吗?算了,那你可以告诉我他的姓名吗?”
阿诚无法回答,他想随便掰个名字,但还是作罢。因为只要警察一去査,就会穿帮了。
“怎么了?是不能说吗?不过,你们这个年代,还有人没有手机吗?还是说因为没有缴电话费而被停话呢?”
对于接二连三的问题,阿诚只能闭口不说,他的口越来越干。
“喂!回答啊!”
另一个刑警对着阿诚大吼,川崎制止他,“没关系。”
“该不会是菅野快儿吧?”川崎用温柔的口气问道。
再掩饰也没用了,阿诚心想,没办法再隐瞒了。虽然快儿说如果告诉别人他打电话来的话,就绝不饶他,可是面对这个情况,阿诚实在是无计可施了。
他轻轻点头。另一个刑警好像很震惊。
“他为什么打电话给你?”川崎问道。
“我想……是为了了解这里的情况。”
“你和他说了些什么?”
“我就说……你的事警方都知道了,最好还是去自首……”
阿诚将与快儿之间的封话,能想到的全都告诉了警察。川崎面色凝重地听着,另一个警察则做记录。
“你知道他在哪里吗?”川崎问。
阿诚摇摇头,“我没听他说。”
川崎想了一下后,小声地对另一名刑警说了些耳语。那位刑警点点头,接着就走出房间。
“他说还会再打电话来是吗?在你调査好警方有没有找到能证明他就是凶手的证据之后,是吗?”
“是的。”
“嗯——”川崎双手抱胸,将身体靠在椅背上。他保持这个姿势盯着阿诚看,“菅野好像在长野呢。”
“钦?”
“长野县。已经证实菅野快儿就躲在长野县的某个地方。”
“长野县……”
“怎么样?听到这个地名之后有想到什么吗?任何事情都可以。你和他们聊天时,曾经提过长野这个地名吗?”
阿诚陷入沉思。他尽量回想和敦也、快儿之间的对话,但是最后他还是摇头。
“我不知道,我没有去过长野。”
“你有没有去过不重要。我是在问菅野快儿他们。”
“我不知道。”
川崎不耐烦地看向一旁,他的表情似乎是在说“真是一个没用的小鬼”。
另一名刑警回来了,他对川崎点了点头。
“好,我们走吧。”川崎站起来,低下头看着阿诚。
“欸?要去……哪里?”
“还用说嘛!当然是警察局啰!我想要仔细了解一下有关你和菅野通的那通电话,你的手机就暂时先由我们保管。”
阿诚在西新井分局的会议室里受到疲劳虫炸般的盘问,可是他也只能一再对川崎重复相同的话。刑警们似乎是想看看能否从他的叙述中,找到快儿藏身之处的蛛丝马迹。不过搞到最后,阿诚还是无法满足他们的期望。
到了晚上,他们终于让阿诚回家了,还把手机还给他。但是在送他回来的车上,川崎这么告诉他的:
“从今天晚上开始,我们会派人在你家前面监视。我们也在你的手机上动了手脚,只要有人打电话来,我们就会知道。我们会窃听你谈话的内容,所以如果你要保有自己的隐私,就请使用家里的电话或是公共电话。如果是菅野快儿打来的话,就尽量拖延和他说话的时间,明白了吗?”
“快儿如果没有打来呢?”
“但是他不是说还会再打来吗?”
“话是没错,但是……”
“如果没有打来的话,我们会等他打来的。没关系,我们已经习惯等待了。在逮捕菅野快儿之前,我们本来就打算一直等下去。这段时间可能会很长,所以要多多麻烦你了。”这样说完后,川崎便拍了拍阿诚的肩膀。
川崎也和阿诚的父母说了同样的话,然后才离开他家。不过阿诚并没有听到川崎乘坐的那辆汽车离去的引擎声。看来,他们是打算从现在开始一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