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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说大理王年轻俊美,举世无双,与那个太监比,可不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偏你有这好运,能配得那样出色的人,真是上天庇佑咱们魏家,本宫这就写信去,告诉你父亲这个好消息。”
魏安澜哭着说:“好女不二嫁,您当日亲口许了我和秦潇的事,除了秦潇,我谁也不嫁!”
“傻丫头,那是个太监,说什么嫁不嫁的?”魏太妃气急了,但还是奈着性子劝她,“而且皇上旨意已经下了,金口玉言,一言九鼎。大理王镇守一方,是大齐的门户,虽是归属咱们大齐,其实也跟外藩差不多。皇上让你嫁过去,就像那些和亲的公主,不止为了你的终生,也是为了国家考虑。安澜你是个重情义,识大体的,难不成要让皇上出尔反尔,让大理王对大齐心生怨怼?”
魏太妃这话简直就是胡扯。
什么和亲,什么外藩?若真是不受大齐的管束,大理王能那样容易就被章士先给灭了?
不过魏安澜也知道,已经召示天下的圣旨要改,简直比登天还难。
“我去找皇后娘娘。”她已经不抱什么希望了,不过心里却是打好了主意。
赵嫣容打了个哈欠,看着坐在下首面如死灰般的魏安澜:“你又说要找本宫,见了面又这么久不说一个字,魏安澜,你到底想怎样啊?”
魏安澜就像魂魄离开的躯壳,对皇后的话充耳不闻。
“好啦好啦,我知道,一定是为了皇上指婚的事来找我的对吗?”
看魏安澜这么凄惨,赵嫣容也有点不忍心了。
男人做事吧,总是这么不细心。他们那些比钢筋还粗的神经线,根本不会考虑女孩子的心情。
只是李睿费了好大一番力气,才将秦潇在京中的过往抹掉,让他洗干净了重新回归自己的人生,她也不能因为魏安澜将这一切努力都报废了不是?
“你放心吧,不管是皇上还是本宫,都是拿你当亲妹妹待的,怎么着都不能害了你。”赵嫣容只能隐晦地表达一下,“等你出嫁了,自然会明白咱们的苦心。到时候有你高兴的。”
魏安澜眼泪流了出来,木然地看着皇后:“秦潇在哪里?我想再见他一面。”
得,刚刚自己说的全白说了。
赵嫣容望天。
女人一谈恋爱果然智商都降为负数了。
若是以前的魏安澜,听着刚刚自己充满暗示的话,就应该能领会领导精神了,怎么会像现在这样,一块木头似的……
皇后捂脸。
“好好好,我让你们见一面,但你得答应我,不对任何人说,不叫任何人知道。否则,这一面就是你们的最后一面,你再见不到他,听着没?”
魏安澜笑得跟哭一样:“有什么差别?说不说的,都是最后一面了。”
皇后坐直了身体,认真地看着她:“安澜,你可别做傻事啊,你要是敢做什么傻事,我不饶你,皇上也不饶你……秦潇更不会饶你!”
第105章
E1…02【相见】时间像是被按下了暂时键;所有的一切消失无踪;她的眼中;她的世界里;便只剩下那一个男人。
皇后的行动力远比魏安澜能想到的要更快更强。
心绪纠结的第二天,皇后便使人到寿康宫;请未来的大理王妃南安县主魏姑娘去搓麻将了。
魏姑娘其实没什么心情去搓麻;但是皇后相邀,她不得不去。
魏太妃见皇后请魏安澜去玩;想着安澜一向崇敬皇后,说不定皇后劝慰的话她能听进去一些;便催着魏安澜换了衣服就过去。私心想着,这事还多亏了皇帝皇后帮忙;给魏安澜指了这么好的一个女婿,想想当初自己对皇后还有过一点成见,越发不好意思了。从自己的小私库里搜罗了半天,颇是挑了几件好东西,托魏安澜转交给皇后。
进了昭阳殿,魏安澜便觉得有些不大对劲。
往日穿梭往来,脚不点地的宫人们都不知道躲去了哪里,昭阳殿里静悄悄的很难听到声响。
在前引路的是皇后身边的白露,与魏安澜也是相熟的。安澜拉了她的衣袖,悄悄地问:“今儿这里怎的如此安静?人都去了哪儿?”
“人都在,不过皇后娘娘说了,今儿要好好打牌,让外头人不许吵,都撵回自己的院子里待着。”白露掩嘴笑了一下,“说是今儿给大家伙儿放大假呢。”
放大假?
魏安澜眨了眨眼睛,突然想到一种可能,不觉心潮澎湃起来。
进了正殿,见着皇后正与一人说着话。
那人身穿一件三镶盘金梅花竹叶玉锦纱衣,下头系着一条玄青色撒花蝴蝶暗纹木兰裙,披了条银白色金枝线叶碧霞罗的披帛。丰亮的秀发,绾了望仙髻,插着连年有余玉篦,戴着紫金玉蝶戏芙蓉的压鬓。裙底隐隐透出一只鞋尖,金丝线绣着重瓣莲花,顶头缀着一颗拇指大的珍珠。单看这身装束,便是富贵人家的女子。只是她这身虽华丽,却没有戴显示品级的凤钗,单凭这打扮,也看不出来这位是公主、郡主、县主还是哪家贵人家里有诰封的夫人。
魏安澜在宫门前只能隐隐看着那人的侧脸,记忆中,她并未于宫中见过这样美貌无双的女子。
“哟,安澜来了,快进来!”
皇后一错眼,正见着站在门前的魏安澜,忙招手唤她进来。
魏安澜给皇后见了礼,离得近了,正瞧见那女子的正面。
这一近瞧,魏安澜的呼吸都快凝滞了。
她从来不知道,一个女子的容貌也能美得如此有迫力。
眉含远黛,目若灿星,朱唇贝齿,每一分每一寸都如精心设计勾描之笔,笔笔皆可入画。
魏安澜不是看重皮囊的人,她也知道自己的容貌在这后宫里都算是数一数二的,但在这女子面前,就如萤火之于明月,让她心生卑怯不安。
若论五官,魏安澜的容貌其实与她差不多。
可是论成气势,魏姑娘还是先天有不足的。
魏家官职低微,她母亲又早早过世,继母也没多管她,魏安澜自小便有种寄人篱下的感觉,虽然生活平安富足,但到底只是小家碧玉。善察颜观色,却又自卑怯懦。所以她才会对感情比常人渴望得更多。
魏安澜看着眼前绝丽的女子,一时有些慌乱,不知道该用什么礼见人家。
赵嫣容笑了起来说:“都是自家姐妹,你就见个平礼吧。”
魏安澜一切唯皇后马首是瞻,对皇后的话从来是无原则无犹豫地遵从的。
当下条件反射一样见了平礼,才后知后觉地想起来,与皇后是自家姐妹,难不成这位是哪个公主?
心里一紧张,脸又红了。
赵嫣容笑嘻嘻地指着她说:“来来,安澜,我给介绍一下啊,虽然你们不能算是陌生人,但她这副模样你还从来没见过呢,就当是头一回见面吧。”
魏安澜听糊涂了,什么叫不是陌生人?
她根本没见过这位美人好吧,这么漂亮这么有气势的美人她若是见过,一辈子也不可能忘记的好吧!
皇后娘娘您还好吗?
那女子却是轻轻地摆手,笑着对皇后说:“娘娘,还是让我亲自与她说吧。”
赵嫣容点了点头,一挥手,殿中服侍的仅剩的三个宫女也都躬身退了下去。
那女子站起身,上前拉住了魏安澜的手,轻声道:“安澜姑娘,也有些日子未见,你看着瘦了一些。”
魏安澜睁圆了双目看着她,这容貌她全不识得,可是这声音,为何听着如此耳熟?
这样温柔好听,能让人心情平静下来的嗓音,怎么可能会出现在这位贵女的身上?
“肖……沉墨?”
“你果然能认出我的声音来。”那女子抬袖掩唇轻笑了一声,“在宫中时,蒙安澜姑娘多多关照,墨吟不甚感激。以后咱们是一家人了,倒是真有缘份。”
魏安澜脑子都乱成一锅粥了,抻着脖子去看皇后。
皇后连连摇手说:“别看我,别问我,这是你们家里的事儿,我可不掺和。”
“吾父是大理王萧镇恭,母亲是白苗圣女海兰。肖沉墨只是当年我混入宫中的化名,我真正的名字是萧墨吟。”大理郡主弯着眼睛看着魏安澜,“皇上指婚的大理王,便是我的同胞弟弟,名叫萧笉。”
魏安澜觉得肖沉墨每一句话都是一根大棒,“轰轰轰”将她砸得金星乱冒。
皇后这是什么意思?她不是答应了自己要把秦潇叫来与她相见的吗?为什么这儿站着的会是大理郡主?想告诉她,大理王的姐姐是她的旧人,她嫁过去不用担心被大姑子磋磨?
“娘娘!”魏安澜又气又急,眼泪都流下来了,只是拿眼望着皇后,一脸的愤懑。
“傻丫头啊!”赵嫣容拿手指着她,“你说你打牌的时候精得什么似的,怎么一轮到自己的事就犯糊涂呢?非要我亲口说出来不成?”
“你想想,墨吟在宫中的时候,跟谁走得最近?你再想想,他弟弟的名字倒过来念什么?”
肖沉墨喜欢秦潇,这在宫里很多人都知道。
萧笉,萧笉……
秦潇?!
魏安澜陡然睁大了眼睛,这怎么可能?!
“我弟弟萧笉当年逃离大理,为冠军侯所救,便改了名姓,后来追随了康王。”萧墨吟轻轻叹了口气,“我当年也是为了躲避仇家追杀,才顶替了一位病死的秀女,十二岁时便进了宫中。没想到我们姐弟会在宫中相会,天可怜见的,又让我们得报了父母之仇,令萧氏之冤大白于天下。”
说实话,萧墨吟说的什么话,魏安澜都没听在心里,她翻来覆去念叨的,只是大理王便是秦潇这种逆天的事实。
怎么想都觉得太离谱。
“秦潇真的是大理王?”魏安澜直楞楞地问。
“……”
“……”
赵嫣容呵呵笑了两声:“他一会就来了,你自己问他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