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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是化工厂,这点面积就算是个特别袖珍的化工厂了。就这点面积,怎么做实验?所以,有地下室。
摸索了五六分钟,我才把地下室的入口找到。
是一个旋转的楼梯。
我一步一步往下走的时候,心脏不可遏止地疯跳,人在这样危难时刻,不免会难以自控地紧张。
走到第一百零七个台阶时,我才微微听见一些声音,有些机械的马达声,其中掺了人的声音。
兴高采烈是一部分,但面对危险重重,害怕恐惧又是另一部分。
进退维谷之间,终究是担忧的感情占了上风,我继续挪着脚步,直到看见一片红彤彤的灯光,将几个人的影子拉长,映在对面的墙壁上,坐着的影子忽然站了起来,身形窈窕。
我想,她就是杨柳。
果不其然,我微微探出头小觑一眼,正是八年前的她,妆容浓艳,丝毫未变。
杨柳穿着一身中式旗袍,对被绑着的傅子良说:“你和你爸爸一样窝囊,一遇上女人就心慈手软,难怪你们男人命短。”
傅子良显然被伺候过了,左眼青了,嘴角还流着血,他看着杨柳,眼神凶恶:“我爸果真是你杀的。”
杨柳嗤笑几声,妖妖调调的模样,道:“和我没关系,是你那亲妈下手的。”
傅子良摇头:“不可能。”
杨柳道:“是,你妈那柔软样是不太可能,但是只要说几句刺激她的话就能把不可能变为肯定,你也知道,你妈精神状况不太好。”
傅子良五官扭曲地看着她。
她继续笑道:“也是,她被负心汉扔在外面那么多年不管不问,是个女人都受不了。何况她两个孩子都被抢走了,真是可怜。”
傅子良字正腔圆,带着愤怒:“杨柳,你小心报应。”
她扬眉:“我等着。”然后转头看一旁喝茶的叶尧:“叶老板过来,要跟我谈什么生意?”
叶尧一如既往的从容淡然,眼眸中不见惊涛骇浪,只有安静和禅定,他说:“我想让你放了傅子良。当然,你可以开出条件,什么条件都可以。”
“都可以?”杨柳笑了,反问道:“要你的命也可以?”
我躲在一边,暗骂这个女人,以掩饰心中的不安,叶尧的那个答案,我闭着眼睛都能想到。
他会答应……
叶尧沉默,思考几秒后,果真说:“我死了,你保证苏陌笙一辈子幸福?”
杨柳挑眉:“不保证。”
他笑了:“那我就不能死。”
杨柳转了一圈,眉眼犀利,“我对你的命没什么兴趣,倒是你身家挺丰沛,就拿你全部的财产来换。”
叶尧果断道:“没问题。”
杨柳才是居心叵测,她早准备好一份财产转让书,包括公司,股票,房产,甚至银行存款,涓滴不漏,都要叶尧一一交出,她方肯罢休。
傅子良却不答应,提醒道:“她不会那么好心的,叶尧,你若是签了这份合同,能不能走出去还是问题。就算你今天走的出去,她将来也会想方设法逼你进思路,包括笙笙……”
“死到临头还关心那个女人?”杨柳突然变了脸色:“看来这个苏陌笙是关键。”
“你想怎么样?”叶尧握着签名笔的手一顿,眉峰突然削尖:“别忘记你答应我的。”
杨柳说:“我答应你什么?你现在没签合同,我所有答应的都是子虚乌有。”
此话一摞,叶尧转身唰唰签下名。
杨柳赞道:“杨总裁好气魄,这样容易就把自己从云头拉下来,变成乞丐了。”她拿起合同仔细查看,确认之后,笑道:“不过你忘记了一件事,我最讨厌为了女人折腰的男人,都是窝囊废物。”
她挥挥手,身旁带着枪的人便上了枪膛,他距离我比较近,这时候我也顾不了许多,只知道,他这一枪下去,死的是我最爱的人,我不能让他这么做。
所以,扑上去的那刻我几乎没有丝毫的犹豫,我想仅仅为他争取半秒的时间,也好让他躲过这一劫。
只是,真真没有想到,我这一扑,随着‘砰’得一声响起,虽然把子弹扑歪了,但傅子良正打算冲上来替叶尧挡枪,恰好撞上了那枚歪了的子弹,脑部中枪,晕厥不起。
而我的第一反映就是去看叶尧有没有事,他摇头道:“我还好,但是……”他看着傅子良,我尾随他的视线下拉的时候,整个人懵了,动弹不得,哪知杨柳趁机拿起枪,想将我们击毙,叶尧反应快,拉过我躲过她,但手臂光荣负伤。
敌有利器,我无钝兵。
这个时刻下,除了逃,再没有别的办法。
但杨柳咄咄逼人,我和叶尧还未逃出工厂,周围猛地爆发出一阵爆裂声,紧挨着就是火光四起,墙柱纷纷倒塌。
应该是杨柳不经意开枪的时候,和某个化学物品摩擦生热,导致这一场毁灭性的爆炸。
浓烟滚滚,我逃到半路,便吸入过度的颗粒,渐渐昏迷。
阖上眼之前,我费力看了叶尧一眼,他背着我,想冲出这团熊熊烈火。
我趴在他背上说:“阿尧,你第一次也是这样背我的,最后一次,你能这样背着我,真好。”
*
我醒来时第一眼看见的,是医院白花花的天花板,呼吸到的,是医院独有的浓烈的酒精味。
叶尧在此时进门,查看我的情况。
他在那场绑架爆炸案中,左手负伤,好在诊治及时,没有什么大碍。
我把当时的情况问了问,他说,是警察赶到,把我们救了出去,傅子良暂时也没有生命危险。
只不过……
我说:“只不过什么?”然后笑了笑,“只不过脑子中枪,所以已经醒不来了吗?”
叶尧缄默,把药递给我:“先把药吃了。”
我推开道:“不想吃,我肚子饿。”
他说:“那我去买点吃的,你想吃什么?”
我随便说了几个比较刁钻的菜名,他却一一承下来,说给他点时间,他会尽量快点回来。
我在他离开后,拔了手上的针头,向护士询问了傅子良的病房,我想去看看他现在的状况。
如医生所说,暂时不会死,但是十有八…九会成为植物人。
我说:“植物人是什么……”
医生说:“是指患者处于木僵状态,对外界刺激无任何意识反应,仅保留呼吸、营养代谢和排泄分泌等最低级的生命功能及某些反射……”
我打断道:“别跟我讲这些我听不懂的,你就说怎么才能治好!我要他醒过来!”
“夫人你节哀。”医生摇头,递过来一张纸巾。
我才发现,自己已经哭了。
我摇着傅子良的手说:“你能不能别睡?能不能起来?”
“傅子良,你不能这样没道义,太过分了。”
“傅子良,算我求你,你醒过来吧,你醒过来,我可以补偿你。”
“什么都可以补偿你……”
但是他冰冰凉凉地垂着手指,任我百般折腾,面容依旧平静,就像个熟睡的婴儿,美好的让我不忍去打扰。从前的每时每刻每分,我都觉得他是狰狞的,可恶的,面目可憎的。然而,今天他像个天使一样,安安静静睡在面前,我却又觉得讨厌,讨厌他把自己洗白,洗净,他明明可以负我到底,明明可以把我推得远远的,推到叶尧身边。
可他没有这么做,到今天这一步,仅仅这一步,便将我们的距离重新拉回彼此身边。
至死不离。
我伏在他床边,低声哭泣,也不知哭了多久,直到叶尧轻拍我的背说:“陌笙,吃饭了。”我才抬起头,双眼模糊地看着他,他将饭盒递过来:“别哭了,先吃饭,然后把药吃了。”
我没有动手,看着他问:“你怎么还能这么淡定呢,叶尧?你看,傅子良都成这样了,你怎么这么没同情心呢?”
叶尧说:“陌笙,你冷静点。”
我说:“我怎么冷静啊?医生说他永远不会醒过来了!怎么办呢?他永远不醒来,我怎么办?”抬起头,红肿的双眼倒映在他沉痛的眸中,我问道:“我们怎么办呢?”
叶尧握着我的手说:“陌笙,我会补偿他的,我们一起来补偿……”
我摇头,把手抽出来,冷下语气:“算了吧,他躺在这里,冰冰凉凉,孤孤单单的,我们幸福快乐的在一起,这算什么呀!”
“为什么不能?”他勾着我的下巴,看着他:“你告诉我怎么不能了,我会请人来照顾他的,你只要呆在我身边就可以了。况且,他还是有亲人的……”
“谁?”我挑眉,一一列出:“你也听到了,傅家现在也垮了,他爸妈已经去世,陈慧也命不久矣,还有谁是他的亲人?陈援吗?他姓傅的跟陈家有什么关系?陈家非要帮他?况且,因为一个傅子良,我相信陈家内部也闹得鸡飞狗跳,陈家二老巴不得一双儿女能离他远远的吧。”
“他做了那么多,惹得许多人厌恶,都是为了我。到头来,一无所有。”
我低下头,深深厌恶自己,享受着别人带给自己的一切,将快乐建立在他人的痛苦上,到了最后原来也并不快乐。
叶尧的声音也渐渐变了,有些沉闷:“陌笙,你别怪自己,有些事命注定。傅子良是自食其果,别人帮不了,改不动。”
我冷静下来,像个木头人一样,看着傅子良,头也不转对叶尧说:“我们还是算了吧。”
叶尧的视线突然拉到我身上,握着我的手发抖,紧实:“不行,你说过,不会离开我。”
我说:“你还没发现吗,傅子良一倒下,我就哭成这样,其实我还是喜欢他的,你受伤了我都不来理你,也许我一点儿也不喜欢你。”
他狡辩,身子有些歪:“你说你想起从前,觉得如果没有把我记错,不会喜欢傅子良……”
我反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