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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三娘子冷冷地看着詹院君:“既然要打官司要上公堂,那就请府尹好好地审,慢慢地判,看到底谁对谁错!”
“你家现在是天子,自然是仗势欺人!”詹院君又要大哭,詹姑爷急忙阻止自己的娘:“娘,您快别说了,不然……”
赵三娘子眼中又泛起一股冷意,瞧一眼詹姑爷就笑了:“此刻,你倒想起来,我家现在是天子了,我当日怎会把一颗真心,全都给了这样趋炎附势的人?”
吴氏从车上下来,听到赵三娘子这话,心中不由有难过之情。
詹姑爷说不出话来,赵三娘子对开封府尹行礼:“府尹,此事也不用劳烦上什么公堂了,这詹家,本就一滩烂泥,我脱了这烂泥,也就够了。只是府尹,我愿从今日去,再无一丝关于我的流言!”
开封府尹忙还礼:“这是自然,三娘子,妇人家的名声是至要紧的,若任由人在外败坏妇人家的名声,久而久之,整个京城之中,还成个什么样子?”
赵三娘子都不瞧詹姑爷一眼,一步步往前走,瞧见吴氏站在车边,赵三娘子努力露出笑:“倒是我忘了,让二婶子又为我的事奔忙!”
吴氏握住赵三娘子的胳膊,今日天气暖和,但吴氏却能感到赵三娘子的肌肤冰冷,双手在颤抖。
吴氏把赵三娘子扶上车,递上帕子。赵三娘子接过帕子对吴氏道:“我不是为我自己难过,我是为,为……”
“我晓得,你是在想侄孙女呢,觉得她有这么一个爹,以后知道了实情,会多难过。可我呢,就要告诉你,你要把这事瞒的紧紧的,一点口风都别透出来。她长大了,是赵家的女儿,有这么多的兄弟姊妹,她会过的很好!”
“是我自己……”赵三娘子声音有些哑地说,吴氏又拍拍赵三娘子的手:“别这样说,谁不会伤心呢。今儿我还去见你嫂嫂了,还没商量出什么呢,就有人来报说你来了,我匆忙赶来。怕的就是你吃亏!”
“现在还会有谁让我吃亏呢?”赵三娘子轻声说了一句,接着就靠在吴氏怀里:“这口气出了,我以后,再没别的念想,只和闺女好好地过。”
吴氏拍着侄女的背,感到肩头有湿意,吴氏不由轻叹一声,把赵三娘子搂的更紧。
“妹妹现在也会在我面前摆太后的架子了,那我是不是要跪下对妹妹说,妾恭敬听从太后的话,回去后命长史把他女儿传来,好好地敲打敲打?”永宁长公主的语气还是那样骄傲。
柴太后笑了:“姊姊到了现在,还觉得你做的对?”
“我做什么了?”永宁长公主有些慌乱地说。柴太后又笑了:“詹家官卑职小,就算想要搞风搞雨,从这边弄些好处,也要有人给他们胆子!詹家后面娶那个,正好是姊姊府上长史的女儿。我想……”
“你胡说,这明明是……”永宁长公主的辩解在柴太后的注目下变的越来越小,接着永宁长公主脖子一梗:“那又如何,我不过是想……”
“你想出一口心中的气?姊姊,你还真是没受过任何一点挫折。是,官家是不会把这点事放在心上,只是姊姊忘了另一件事,给各府的赏赐,是皇后做主,再由我点头发出!”
“那又如何?难道你会克扣不成?”永宁长公主的声音已经带上一点慌乱。
柴太后笑了:“克扣是不会,可是要让大家知道,从此我厌了你,皇后也不喜欢你的法子多的是。是,做公主的,是可以不受这些过下去。可是除你之外,你们家中还有那么一大家子人。你有三儿两女,儿女各自婚嫁了,孙儿呢,孙女呢?公主的孙辈,婚嫁难道要往那样低一等的人家去嫁娶?自然也要全挑好的人家。可是……”
“你在威胁我?”永宁长公主的神色已经完全变了。柴太后又笑了:“我并不是威胁姊姊,只是想告诉姊姊,公主当然是可以想怎样做就怎样做。比如此刻,姊姊就算当面啐我,我也只能忍下去。可是这样做了之后呢?姊姊是要图一时痛快呢,还是要以后一家子平平安安地?”
柴太后的话让永宁长公主久久没有说话,接着永宁长公主就道:“没想到妹妹你,竟然也这样威胁我,不过是……”
“姊姊,我宽宏我大量,但这并不代表别人在不停挑衅我,我还装作不知道。姊姊,我当然晓得你心中有怨气。可是,你难道不知道世易时移,到的现在,还要维护柴家天下又有什么用?能不兵不血刃,不是比生灵涂炭更好?”
永宁长公主垂下眼,柴太后知道她根本没听进去,只轻叹一声:“姊姊,我晓得你心里在想什么,不过这件事……”
“等我回到府里,自然会把人找来,让他们不许再说,不过是点小事,值得……”
永宁长公主忍了忍才又道:“罢了,在你屋檐下,不得不低头。没别的事吧,我就告退了!”柴太后有些无奈地笑笑,看着永宁长公主走出去。
永宁长公主上了回家的马车,那神色这才好看一些,马车一路到了公主府,永宁长公主下了马车,她的家人把她迎进去。
永宁长公主进到屋里换了衣衫,喝了茶,这才问侍女:“今日我进宫去了,可有人来寻?”
话没说完,就见驸马进来,侍女急忙退下。永宁长公主瞧着自己的丈夫:“可有什么信?”驸马坐下才道:“差不多了,选在……”
说着驸马声音压的很低:“你寻机会去德寿宫,求见潘太皇太后,就说要在数日后做这件事,免得她惊慌失措,坏了我们的事。”
永宁长公主点头,接着永宁长公主叹气:“今儿我进宫去,还被妹妹教训了一通,她真当自己是姓赵不姓柴了!”
驸马举起一根手指,永宁长公主面上的鄙视之色更重,等到城门一关,兵分两路,一边往德寿宫去接柴昭,一边去往皇宫擒拿赵镇妻儿。那时就是赵镇在外也救不得了。
赵镇,谁让你托大,这时候就亲自带兵出征,乱臣贼子,该不得好死才是!永宁长公主的手又紧紧握住,怎能甘心被自己一向不放在眼里的人踩下去呢?这是个大好的机会。
第二日就有大臣上疏,说赵三娘子前往詹家拆了人家房子的事,通篇就是詹家做的虽错,不过赵三娘子这样做,也太冲动了,若人人学起来,该如何得了?
赵捷把这封奏折拿回后宫,胭脂从头看到尾就对儿子笑道:“迂腐,通篇不见他提该如何惩治詹家!”
“儿子也是这个意思,不过朝中颇有一些大臣,四平八稳,容不得……”赵捷说着说着就一顿:“那照娘的意思,该怎么办呢?”
胭脂想了想,就对儿子说了一句。赵捷点头,提起笔来,在上面批了几个字,卿言甚佳,可曾问过尊夫人?
胭脂看见儿子批了这么几个字,就摇头:“调皮,后世只会说你是调皮之人了。”
“说不定还能留下吃醋佳话呢!”赵捷笑嘻嘻地道,胭脂又是一笑,宫人已在外禀告:“赵相公求见!”
赵捷往外走,胭脂看着儿子的背影,唇边笑容越来越浓,儿子真是一天天长大,一天天地,有自己的见地了。也许,等到那一日,把这天下托付儿子,然后和丈夫携手遍游天下,会很快到来。
赵朴求见,为的却是大事,行礼之后赵朴才道:“殿下,德寿宫守卫说,这两日,前往德寿宫求见的人有好几个。”
赵捷哦了一声,赵朴已经把这几人分别是谁说出来,落后还道:“还有件事,看守汴京城四门的守卫,这些日子有人似乎在传说,说赵家不是真命天子。”
“我知道!”赵捷的语气轻柔,赵朴想了想才道:“殿下,虽说官家临出征之前,有过安排,可是此刻狄将军还在数百里外,若……”
“没有什么若不若的!爹爹也是有意磨练我,若事事想着靠别人,还怎么能做好!”赵捷语气平静,眉往上挑,已经露出英俊男儿像的他,此刻身上又有另外一种气质。赵朴不由再拜下去,赵捷惊讶地伸手去扶赵朴:“赵先生因何如此?”
“臣看到了明君,由此不忍不拜!”赵朴的话让赵捷又笑了:“我,我离爹爹还差的远!”
“为君者,须能不畏惧又不能不畏惧,殿下此刻已有这份心,自然是社稷之福!”不畏惧又不能不畏惧,赵捷咀嚼着这句话,对赵朴露出微笑。
“娘,您瞧我画的画好不好?”赵嫣把自己手里的画递给胭脂,眼巴巴地等着。胭脂往那绢上瞧了瞧,就对女儿道:“你啊,还真糟蹋东西,这好好地绢,做什么不好,偏要画画?”
“娘的意思,我画的不好了?”赵嫣撅起嘴,胭脂拍拍女儿的手:“你还不如拿给你祖母看呢,我啊,除了能看个颜色,还能看些什么?”
赵嫣托着下巴,胭脂捏捏她的脸:“别不高兴了,你比你表姊就小两岁,可还纯然一个孩子样,你表姊就完全是大人举止了。”
“孩子样又如何?我瞧表姊还羡慕我呢!”赵嫣歪着头说,胭脂又笑了:“不信,你表姊为什么羡慕你?”
“羡慕我想说什么就说什么啊?”
“姊姊就是这样,总是取巧!”赵迅的声音从外面传来,赵嫣看着弟弟:“怎么取巧了?你不说个是非黑白,我就不让你走。”
赵镇出征之后,赵迅比原先要懂事的多,走上前规矩给胭脂行礼后才道:“好教娘得知,先生是让姊姊作诗的,可是姊姊说,她作诗不好,要画画。还说,若娘说她画的好,那先生这边就算过了。”
赵嫣用手捂住脸,瞪着弟弟。胭脂把赵嫣搂到怀里:“听到没有,你弟弟都这样说,你啊,好好地练练,不管是作诗还是画画,等你爹爹回来,好让他高兴高兴!”
赵嫣点头,赵迅已经坐下道:“娘,儿子觉得,儿子不能再像从前一样一味憨玩!”
“你才多大点孩子,就想这些?”胭脂嗔怪地拍拍小儿子的手就道:“你们哥哥只怕又不回来用晚膳了,我让他们传饭。吃完了,你们是想学作诗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