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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钱包里的东西有没有少?”
“完全没有,信用卡和驾照也都还在——”
或许是想问铃为何有此一问吧,房子朝着铃张口,却又突然转动脖子,朝入口举起了手。
“哦,人到齐啦!”
其余三人循着房子的视线一看,龙胆隆义正走进店里来,和上个月巧遇铃及海晴时的状况一模一样。看来就如同上次所说的一般,龙胆的确常光顾这间“韩红花”。
“——大家聚在一起……”龙胆和上个月时如出一辙,先是略微犹豫该不该入座,随即又立刻拿定主意,坐到两名女性身旁;因为男性那边的空间已被海晴的巨大身体给占满了,没有插入的余地。“是在庆祝什么吗?”
“没有,只是一起喝酒而已!”房子的视线倏地往下降。“小隆,汝个的手怎么了?”
其余三人的视线也自然而然地被龙胆的手臂吸引过去。仔细一看,龙胆的左手背到手腕部分包着白色绷带。
“只不过是……”他一面点乌龙茶一面回答的举动,看来也有几分别开视线的味道。“被猫抓伤了而已。”
“小隆家有养猫啊?”
“不,是野猫。”
“咱们刚才谈到朱鹭,”青磁察觉龙胆希望能转移话题,反射性地替他找了台阶下。“侬还记得呗?小学时常和咱们在一块儿的——”
“朱鹭——哦!”龙胆的表情明显地开朗起来。“朱鹭晃至啊?那小子过得还好吗?已经好一阵子没见到他了。”
“小隆也一样,四年前一起去安艺高中逛园游会以后就没见过了吗?”
“应该是……不,等等。”龙胆似乎很高兴能埋首于这个话题,显得十分热络;但那笑容仍些微地透着平时的神经质之色。“应该是前年吧,我见过他一次,偶然在高知碰上的。我们好久没见了,想找到地方聊聊;本来要去咖啡店,但他家就在附近,所以到了他家去。”
“那座叫“高知殿堂”的大楼?”
“对对对,从客厅的阳台可以清楚地眺望山脉!怎么,青磁也知道那小子搬到高知的事啊?”
“咱们刚才才聊到这件事。”他将参观安艺高中园游会隔天送朱鹭晃至回高知的过程简单地复述了一遍。“就是这么回事。”
“哦,原来是这样啊!我当时还不知道他妈妈再婚的事,他邀我上他家,我还以为要回安艺去呢!”
“前年?这代表小晃已经……”
“嗯,刚拿到庆应的硕士学位,回高知来了。我本来以为他在东京工作,听到他在土佐女中当老师时吓了一大跳。”龙胆因手上有伤,完全没喝酒;但他似乎认为继续这个话题比较安全,因此变得相当饶舌,这从平时的他绝难以想像。“我那时也是硕士班的最后一年,已经讲好要到隔年预定开校的安专当讲师了;不过我那时不想回安艺,也没什么理由,就是不想回来。”明明没人追问理由,龙胆却事先声明。“所以我就问他,土佐女子二专有没有职缺可以介绍给我?”
为何舍安专而取女专的理由,一样没人追问。和安艺相较之下,土佐女子二专所在的高须离高知大学所在的朝仓比较近,因此离紫苑瑞枝也比较近……
“他笑着回我‘没办法啦!我在土佐女中还是新人,和第一女专也没什么关系。但安专也不错啊’。我就跟他说,新学校有一堆不安定要素;乡下地方人才不足,小孩子又越来越少,也不知道学校能不能顺利经营下去。结果他说‘女专也一样人才不足,都是些从其他学校退下来的高龄老师,年轻讲师没几个’。最后我们的结论是……说来说去,都是因为高知太乡下——”
“对了、对了,小隆,汝个知道小晃的新姓氏是啥吗?”
“咦?啊,对喔,老是依照从前的习惯叫他朱鹭,不过那小子已经不姓朱鹭了。嗯,我知道啊!去他家时我问过,呃,我记得是叫……”
龙胆泛红的脸庞逐渐铁青起来,那圆圆张开的双唇就那么凝固了,双眸宛若凹陷的洞穴似地失去光辉。“难道……”他低喃了一声,接着便陷入沉默。
“怎么了?小隆?”
“不……”他甚至没有余力转向房子。“……我明明知道的,但一时之间想不起来。”
“算了,反正对咱们来说,叫朱鹭比较好懂嘛!”青磁一面讶异地看着龙胆的动摇之态,一面打圆场。“对了,侬今天不喝酒啊?”
“嗯……我吃东西就好。”
之后龙胆没再说过半句话,吃完东西后,便说明天一早还得上班,起身告辞。或许是不想被发现自己急着回家吧,他的动作格外地缓慢,显然仍未摆脱刚才的动摇。
刚进入店里的两个女人与离去的龙胆擦身而过,正是水缥季里子与牡丹增子;她们两人在离海晴等人有段距离的和式座位坐下。
“刚才走出去的那个男人——”季里子一面把玩着湿巾,一面歪着脑袋。“是不是在哪里看过啊?咱觉得好像见过他。”
“当然见过啊!”增子从菜单抬起脸来,不可置信地说:“不就是教英文的龙胆老师吗?”
“龙胆老师?安专有这个人啊?”
“有!你应该也修过他的课。”
“是吗?”季里子耸了耸肩,也将注意力移到菜单上。“算了,不重要——”
“——龙胆老师他……”另一方面,海晴等人转移阵地;他们四人离开‘韩红花’并前往青磁家时,铃自言自语似地说道:“连在青磁先生和朱华小姐这些老朋友面前,也用标准国语说话耶!”
“真格的耶!”房子似乎从未发现此事,高声叫道。“他以前不会这样啊!为啥突然说起标准国语了?”
“原因会不会……”青磁依然是打圆场的语气。“是那件事啊?”
“啥事?汝个知道原因啊?”
“也没啥,是他刚上大学时的事;那时他好像交了一个女朋友,一样是高知大学的。”
“是在认识紫苑瑞枝以前的事吧?”
“他是大四时遇见紫苑瑞枝的,所以是更早以前的事了。女方一样是本地人,听说他们交往一阵子以后,他听见那女孩在背后说他不管何时何地都满口土佐腔,在外县市出身的朋友面前显得很逊,想干脆分手算了。”
“啊……”房子做出思索之态。“原来是这样啊……”
“怎么了?”
“没啥啦,只是想起自己在东京的头一、两年,也觉得用土佐腔讲话忒丢脸。”
“咦?连小房都这么想啊……果然一般人都会有这种感觉吗?”
“不过最后咱脸皮就厚起来了,说话露出乡音也不在乎。像咱们说“很难”的时候,不是容易发音成“很蓝”吗?”
“嗯,对啊!”
“咱就常为了这个被朋友取笑。她们会纠正我不是‘很蓝’,是‘很难’;还说‘很蓝’听起来像在说天空很蓝之类的,很好笑。一开始咱忒讨厌被笑,还特地注意发音;但后来就无所谓了,有时还会故意说成‘很蓝’呢!”
“这才正常啊!但是龙胆的女朋友啊,该怎么说咧?好像对方言有自卑感,没办法克服。不,问题不是女朋友,是龙胆自己。他明明不必在乎这些,理直气壮地做他自己就好;结果他好像和那个女友闹得不欢而散,大概是受了很大的伤害呗!被一样是本地出身的女孩子批评他言语粗俗……”
“土佐腔听起来有那么粗俗吗?”海晴歪着脑袋,一副无法理解的样子。“我听不出来耶!”
“常被说听起来像在吵架。其实我一开始听起来也有这种感觉。”
“咦?白鹿毛小姐也不是高知人啊?”
“对,不过我在高知大学待了四年,和山吹的资历不同。我和熟人讲话时,有时会不自觉地跟着说起土佐腔来;人家问我好不好,我就回答:“忒好,忒好!””
咦?你是高知大学出身的啊?我刚才出言不逊,说高知大学没什么大不了的,但那不是真心话,只是为了鼓励青磁那个猪头才说的——正当房子如此辩解之时,一行人已到达了青磁家;而青磁的母亲更是迫不及待,依照惯例端着堆积如山的下酒菜到青磁的房间来。
“山吹先生,尽量吃喔!”其中令她尤为期待的似乎是海晴;她信任地拍拍海晴的肩膀后,又将脸转向铃。“哎呀,好漂亮的小姐。是山吹先生的女朋友?”
“不是啦!”把整桶酒倒入嘴里也不会醉的男人,这会儿脸颊染成了樱红色;这个误会似乎令他相当高兴。“要是这样就好了。假如像白鹿毛小姐这样的人是我的女朋友,我一定会向别人炫耀一整年!”
青磁对山吹海晴绝无敌意,甚至有好感,但一时之间却忍不住闪过轻视海晴的念头,认为他怎么也配不上白鹿毛铃。换作平时,见了这具有意外性的组合,他说不定反倒觉得合适呢!但此时的他因眷恋着自己与弥生未能开花结果的恋情,因此一时陷入了刻薄的情绪之中。
“刚才龙胆——”母亲离去后,青磁如此喃喃说道;一股如气球般飘飘然的不安定浮游感从腰间爬上背部。“是不是说了啥不对劲的话啊?”
“啥?”青磁妈妈的炸肉最好吃了!如此说完后便立即开始大快朵颐的房子,一面动着嘴巴一面问道:“哪里不对劲?”
“呃……”他也不懂自己想说什么,开始混乱起来。这股畅所欲言的冲动对青磁而言也是无法理解的。“他是说了不对劲的话啊!呃……他说他去朱鹭家时……走出阳台可以清楚地看见山脉之类的。”
“哪里不对劲了啊?从大厦的十五楼当然看得见山啊!朝北边就有了。”
“话是这么说……”
“别管这个了。欸,青磁,咱一直在想,汝个要不要再联络弥生一次?她已经是大学生,搞不好正想交男友呢!汝个就勇往直前——”
“她八成已经交到男友了呗?毕竟她长得忒可爱。”
“到时就壮烈成仁啰!”
“这么一提,其实咱也不是完全没有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