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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 ※ 之 ※ 屋
早上跟乌洛儿过招出了一身汗,到了傍晚何超然也没去找葛东慎继续之前的话题反倒改道往云七的屋子走去。
他本来就是个直肠子的人,但在江湖打滚多年,再怎么说也算是明白事理的汉子。基于多年的兄弟之情,他认为在跟葛东慎揭发那件天大的秘密之前,他必须先找云七谈一谈。
怎知才走到门口便听见屋内传出细碎的交谈声,他心里一时好奇,蹑步朝窗边凑近了去。
「请特使代为转告侯爷,就说在下会按他的吩咐去办」
未等双方结束话题,何超然当下想也不想踢门闯了进去。「大哥,今儿个您可得把话给兄弟说明白了!什么侯爷?您又要按他的吩咐去办什么事?」
「老弟你、你怎么这么不懂规矩?你在外头待多久了?」
「没多久,不过不该听见的恰恰一句也没错过!」何超然气愤望着窜出窗外追之不及的黑影啐了一口,回头迎上云七那双故做若无其事的眼神,他只觉得恶心。没想到自己对他推心置腹到头来反而成为帮凶,真是枉做好人了。
「老弟你听大哥解释」
何超然煞是不平不屑挥开他的手道:「还解释什么!都被我捉奸在床了你还要颠倒黑白吗?哼!早知如此我今天一大早就该把那东西交给葛东慎才对!省得撞见这种脏的画面!」
「什么东西?」云七怔了怔,原就不甚红润的脸色更是瞬间刷白。
「夜路走多了也会撞到鬼,你可晓得有人手里握了你跟段春雨狼狈为奸的证据?哼哼哼,我原本还不信想说是有人蓄意诬陷,哈,没想到」
「老弟,结义多年你难道不相信大哥的为人吗?」
「我是很想相信你,可你为什么要自甘堕落跟胡狗为伍呢?大哥,咱们一起打拼了这么多年到底是为了什么?你怎能昧着良心干下这等卖国求荣之事?」
云七见他听不进自己的劝倒也不再多费唇舌,他双手敛袖不动声色问道:「你已经把东西交给葛东慎了?」
「要是交出去了你以为你这儿还能这么清静吗!」
闻言,云七像是松了口气似的笑了笑,「好兄弟,就知道你心里还有大哥,这件事就算了,大哥今后不会再错下去了,其实方才说要跟他们配合也只是虚与委蛇而已,大哥知道胡狗都是靠不住的……更何况葛东慎如此精明,在他底下干这种事可是要杀头的……」
何超然楞楞望着云七一脸愧疚,正想开口说点什么,腹部突然传来一阵遽痛。「大哥你」
「兄弟,莫怨大哥对你不仁,可事情都错到这节骨眼儿上了,你以为大哥还有回头的余地吗?只有死人…才能真正守口如瓶啊!」
利锋上还沾着温热的黑血,何超然瞪大着眼缓缓瘫倒在地,正当云七上前想再补一刀之时,及时出现的乌洛儿一脚踢开了他的武器,率人将整间屋子团团包围了起来。
秋 ※ 之 ※ 屋
炯亮的火把映照着云七阴沉的面容,他沉默不语被捆绑在地,身旁还有两名横眉竖目的壮丁用刀抵在他脖子上。
葛东慎就坐在他昔日发号施令的大位上,边抽着烟管边看着乌洛儿从何超然房里搜出来的东西。
他见他拿了其中一封书信在他面前蹲了下来,表情是前所未见的严肃。「云先生就是为了这个对自己的兄弟痛下杀手?」
云七避开了葛东慎那双锐利的视线,心里挂念着何超然的死活。
「云先生,是或不是有这么难回答吗?」
「误伤何兄弟实非在下所愿,实在是因为刺客太狡猾了,在下又武艺不精才会失手……」
葛东慎不以为然道:「噢,敢情云先生平常身上就习惯带着淬毒的匕首?乌洛儿说他一进屋便瞧见您手里握着刀,可惜吶!那何兄弟现在人还躺在床上昏迷不醒无法挺身替您作证,云先生,光靠这番解释恐怕说服力稍嫌不足喔!」
「清者自清,浊者自浊,在下的清白全凭葛爷一句话,葛爷若认为在下是存心伤害何兄弟,那么任在下再如何解释也是无用。」
「啧啧啧,真不愧是大名鼎鼎的云七啊!这张嘴可真够厉害的……何兄弟之事暂且按下,葛某想请您先认认上头的笔迹。」命人解去云七的束缚,葛东慎扬唇一笑伸手邀云七同坐。
云七拍拍身上的灰尘,对葛东慎手里的信纸看都不看一眼嗤了声道:「不劳费事了,在下自担下苍云寨寨主之名起,从不屑干这种勾当。葛爷可以去问问,这十几年来苍云寨可曾做过一件违背良心道义的买卖?」
「哎,正因为云先生以廉洁好施闻名,所以葛某才怀疑这些通敌信件会不会是有心人蓄意嫁祸……嗯既然此事干系到云先生一生清誉,非常时期请容葛某祭出非常手段,关于稍早之前提到的仇阳一案,葛某已差人前往安南集将他拘提至此,相信再过不久便能还云先生一个清白了。」
云七戒备地留意着葛东慎的一举一动,心想这男人可真够磨蹭的,不过兵来降挡水来土掩,他倒也不担心跟仇阳对质。他与仇阳虽同是段春雨的眼线,可彼此都不清楚对方的真实身份。他露馅的事,还是前几天才从风疾厉口中得知的。
约莫过了一个时辰,乌洛儿匆匆忙忙走进大寨在葛东慎耳边低语了几句。
云七看见向来波澜不惊的葛东慎紧紧拧起了眉,顿时也料到了大半。
「交代下去,善加抚恤他的遗族,还有后事,也得好好办。」
葛东慎的声音不大,但经过仔细辨识云七多少还是可以确定出内容。心头的大石一落了地,他不由得感到窃喜,只是这些情绪依然没有从那张陈年冰封的脸孔底下流露出丝毫。
乌洛儿离去过后不久,守卫传达了风疾厉等一行人抵寨的消息。
云七从容不迫等候仇阳现身,怎知对方才一露面,劈头第一句话竟打乱了他整个如意算盘。
秋 ※ 之 ※ 屋
葛东慎兴味盎然挑高了眉毛,支着下颐倒也不急着加入话题。
「云先生,怎么您也在这儿?您这时候不是应该在」
「我不在这儿又该在哪儿?你少信口雌黄」云七拍案而立,却见仇阳吃惊也似的退了一步。
「风兄弟,你答应过只要我指认出同伙葛爷便会对我从轻发落对吧?」
风疾厉下巴微微一抬,表明他若有所质疑可以直接请示葛东慎的意思。
倚在大座上的青年浅浅一笑喷了口烟道:「仇寨主,把你在路上跟风兄弟说的话一字不漏再重复一次,因为咱们凡事讲求真凭实据的云先生很疑惑啊!」
「葛爷,您这是什么意思!」听出他话中有话,云七脸色发青道。
「也没什么意思,只是仇寨主已经招认他确实跟段春雨有私,而这件事掺和的可不止他一人……葛某请他供出同伙,这样一来就算其身难免,至少还可以保全他家人太平。」
「哼,我还以为你是多了不起的人物,要胁之下的指认能采信吗?要是他仇阳学疯狗乱咬,我不也得摸摸鼻子认栽?」
「哎,此言差矣,葛某再怎么不入流好歹也还讲几分道理,若非掌握了十足的证据,又岂敢如此『盛情款待』云先生呢?」
「呃?」还来不及反应过来,乌洛儿推着虚弱的何超然走了进来。眼见轮椅一步步接近自己,云七感觉到自己的脊梁冷冷湿成了一片。
见何超然负伤到来,葛东慎赶上前去满是歉意道:「何寨主,情非得已,劳驾您在此做个见证,还挺得住吗?」
「谢葛爷关心,我还行。」何超然打从进门之后再也没看过云七一眼,想必是偷袭的那一刀让他心灰意冷了。
没让云七有喘息的空间,葛东慎再一次拿起案上的信纸逼问道:「云先生,请您再认一认信上的字迹,究竟是不是出自您手笔呢?」
「这……」云七退无可退,身后的兵勇一把架住了早已站不住脚的他。
「别说葛某含血喷人,这一本是日前葛某央求你代为抄写的佛经,这里头有些惯用字的笔法可是跟这几封信所写的如出一辙啊!」
「葛东慎,你这是摆好了局故意坑我!」云七欲做困兽之斗只可惜葛东慎并不给他任何机会。
「好说好说,若不做好万全的准备又怎么能钓你这条大蛇出洞呢?」
云七在被拖出去之前绝望地望向案上那一堆散置的信,弃子…他不过就是一颗弃子…他怎会愚蠢到去相信用利益交换得来的承诺?
视线涣散之前何超然的目光淡淡拋在了他身上,看见那张苍白如纸的面容,他忍不住流下了两行眼泪。
边城荒月 第六十一回
原来权倾天下不过是种假象,他始终…都任人玩弄于股掌之中
见过那个人之后,他已经不晓得究竟该相信谁,就算血浓于水,一旦遇上利害冲突,那层关系仍淡薄得足以使人遗忘它的存在。
是心寒吗?
不…打从额娘抑郁而终之后他再也没在他身上冀望过点滴的温情,他很了解他,他虽然是个失败的父亲但却不失为一名英明的君主,他能为了部族的将来毫不皱眉牺牲任何东西,当然这其中也包括了他这个儿子。
从回城到进宫,宇文琛几乎是马不停蹄。
心想着恨不得紧紧拥住那个人,让自己的呼吸轻贴着那副清瘦的背脊,惟有如此他才能感到平静。
到头来他仍然什么都不想要,除了这份感情…他很想好好跟他过一辈子。
「回来能见到你真好……」他的师父沉默地让他搂着,那彷佛早已厌弃了抗拒的消极让他突然有股流泪的冲动。他不知道该怎么做才能对他最好,如果把这条命都给他的话,能不能在最后博得他一个真心的微笑?
他有时觉得自己莫名贪婪有时却又十分容易满足,他搂着他坐看边城之月阴晴圆缺,盘桓心头不变的是亘古的苍凉,试掬一掌寂寞,竟冰寒刺骨。
楚曦倚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