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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过来,刮到亭前,却迟疑地停下了。
“玄妹~快来,别在那儿干站着,皇姐夫特意为你准备了你最爱吃的点心哦!”谢铮眼尖,只用贼笑着的眼神就把玄墨往亭子里拖。
玄墨梗着脖子,踢踢踏踏地往亭子里挪。边挪还边用小桃花比量着那个“特意”为她留下的座位,艮了半天,才在紧挨着战承嶪身边的凳子上坐下,一半屁股却留在凳子外面。
谢铮眼风一扫,别有用心地“关心”了一句:“玄妹,你坐稳了么?”说着,大脚就神不知鬼不觉地从桌子底下伸了过来,轻轻地踹了两下玄墨的凳子腿儿,以示警告。玄墨撅撅嘴,这才又往战承嶪身边靠了靠,把另一半屁股也搬了上来。坐好后,玄墨偷瞥了一眼战承嶪,见他又恢复了那一语不发的“闷骚”像,只是出于礼数才淡淡的跟她打了个招呼,他那漠然的眼神似要拒人于千里之外,跟昨夜微醺后有些无助的那个他,简直判若两人。
玄墨也只轻轻地“嗯”了一声作为回礼,小脑壳子中一片混沌。
谢铮探究的眼神在玄墨和战承嶪之间扫来扫去,却也没扫出个所以然来。方留书扯扯他的衣襟,柔声提醒道:“铮哥哥,传膳吧,玄儿该饿了。”
“哦哦哦,对对对!传膳!”谢铮敲着自己的脑瓜子笑着答应。眼睛却仍不甘心地粘在玄墨和战承嶪的脸上,还就想探出个究竟来。
“玄妹,听某人说,你最爱奶豆腐嗯?哎呀,老吃奶豆腐多腻歪人呀!皇姐夫命人为你新创了一种——松子玉米奶豆腐!你试试?”谢铮献宝一样亲自为玄墨打开碗盖,还一并招呼战承嶪道:“承嶪,昨晚怕是喝伤了身子,今早你就喝点山药薏米粥养养胃吧哈~”说着,便朝战承嶪挤了挤眼,示意道:我这是在帮你说好话哩,你还不表示表示?
战承嶪权当没看见,谢铮又吃瘪。
玄墨探头往碗里一看,白嫩嫩的奶豆腐中点缀着淡黄色的松子丁和碎玉米,黄白相间,煞是好看。可好看归好看,不知怎的,玄墨总觉得心里疙疙瘩瘩的,似乎哪里有些不对劲,小桃花不由自主地又溜进战承嶪的碗里——白乎乎、粘稠稠、厚墩墩的一团。玄墨又呆呆地盯回自己的碗,睫毛扑簌簌地抖了几下,眼前这两碗吃食渐渐幻化成昨夜战承嶪吐在她身上的那堆又白又黄又黏的……脏东西。想到这儿,玄墨终于知道是哪儿不对劲了,她腹中酸水一勾,再也忍不住地逃出亭子,钻进花丛里蹲到地上就开始干呕。
阵阵作呕之声清楚地传进谢铮的耳朵里,谢铮先是被驳了脸面后的薄怒,就感觉自己为她费心思设计新型奶豆腐的一片好心都被糟践成了驴肝肺;仅仅片刻过后,他脸上就变成了囫囵吞下生鸡蛋后的惊讶;更奇怪的是,须臾间,他就多云转晴了,涎笑着朝战承嶪挤眉弄眼道:“好弟弟,行啊你,箭无虚发百射百中嗯?!才一夜……咳咳……玄妹就……那个了……嗯?”
战承嶪白了他一眼,高高地在谢铮的眼皮子底下舀了两下自己的白粥,又搅和了几下奶豆腐,漫不经心地说:“皇兄,我昨儿个喝伤了身,反吐了她一身……我想,这早膳,怕是叫她想到了不太好的东西了吧?”说完,便含着笑意看向谢铮。
谢铮吧嗒吧嗒地眨了两下眼,垂目扫了一眼那两碗东西,身子一勾,也捂着嘴干呕了两下,边呕边咬着牙根恨声道:“着玄飏王即刻护送义华公主出宫——呕——”
打从那天以后的很长一段时间里,皇宫里都不许再做奶豆腐和白粥。
捡便宜的凌书玉
玄墨恹恹地回到镇国侯府,眼下她唯一的心思就是想从方直和吉布那里找点慰藉,来安慰一下自己郁闷的心。跳下马车,见方信候在大门口,玄墨便随口问了一句:“方管家,小舅舅呢?”
方信笑眯眯地回道:“三少爷去王府送乐鱼小姐了。”
玄墨怔了一下,不自然地笑笑,又问了一句:“那吉布哥哥呢?”
“哦,一大早就随梅大人、五公主、六公主他们一道赛马去了。”
玄墨胸口顿时有些气不顺。一只脚都跨过门槛了却又回过脸来,闷闷不乐地问道:“那阿爹呢?”
方信脱口便答:“陪大妃爬山去了。”
玄墨憋屈地眨了几下眼,无力地回过身子,闷声哼哼了一句:“都不要我了。”然后便架着肩膀,像只落魄的狗一样一步三叹息地飘回空荡荡的府中,径直朝马厩的方向走去。
她身后的马车里,战承嶪皱了一下眉,但转瞬间,便有一抹流星般的笑滑过了他的眼底。
马厩里,玄墨抱着奔的马头,失落地诉苦道:“奔奔,如果说你的骋要娶别的母马了,你会怎样?”
奔当场就变成了四个大鼻孔出气,马蹄子在地上愤怒地刨着。玄墨赶紧安抚它道:“我是说如果,只是如果哈!再者说了,儿子你都给他生了,他哪还有脸去勾引别的母马去?”
奔打了个冷嗤,听上去很像在说:“奏是!”
玄墨把脸贴在奔脸上,又道:“奔奔,昨儿个听吉布哥哥说,小舅舅有了小母鱼,眼见着他也要被什么公主给拐跑了,阿爹本来就是娘一个人的,还有……就连木头驴都要娶泼妇了……奔奔,你也是有家有口的马了,一夜之间,我奏成了孤家寡人,奔奔,没人疼我了——”眼见着就要开闸放洪了……
“谁说没人疼你,你不是还有我么?”话音刚落,玄墨就被人抓着肩膀扳回身子去。不用看,光凭那吊儿郎当满是不正经的调调,玄墨就知道来者是何许人。玄墨眼皮儿抬都不惜得抬,没好气儿地反问:“你来做么?!”
凌书玉笑了,满满地把玄墨搂进怀里,附耳低语道:“想你就来了呗!可也巧了,正赶上你要人疼,说吧,我的乖,要凌哥哥怎么个‘疼’法?是‘亲疼’你,还是‘抱疼’你?哥哥随时乐意效劳!”
“你好没正经!”话虽硬,但玄墨却是拐着弯说的,听上去很像是在撒娇。而凌书玉正是时候的出现,着实叫正郁郁落寞的玄墨心里有些惊喜和暖暖的满足。她撅撅嘴,赌气地擂了他一拳头,脚丫子往凌书玉身边凑了凑,理直气壮地说:“我现在很烦!把身子拿来给我靠靠!”说完,就赖进凌书玉怀里。赖了还没半刻钟,玄墨就“咦”了一声,然后使劲扒在凌书玉身上,狗鼻子上上下下地狠嗅着,还撑起身子仔细地打量了他一番,疑惑地问:“你身上怎么和战什么一个味道?”
凌书玉一怔,旋即对答如流道:“我游手好闲,当然就吃他的穿他的用他的,所以熏香都是一样的味儿喽,这有什么好奇怪的?”
玄墨转转小桃花,很认真地想了想,郑重地点点头,又抱头埋进他怀里。
哪知凌书玉反倒抓了她的小辫子,逼问道:“倒是你,何时近了战承嶪的身,对他身上的味道都这么熟?嗯?”
玄墨的脸腾地变得通红,支支吾吾不想说。
“小小姐?小小姐啊——”方信的声音由远及近,似乎朝这边找来了。
凌书玉眼波一动,急急地说:“这儿人多耳杂,我带你去个好地方……我还有甜言蜜语对你说——”
玄墨还没来得及反应,腰就被凌书玉紧紧地圈住,俩脚也就跟着离了地儿,接着便飞离了镇国侯府。
不难比较,凌书玉的轻功较方直和吉布更胜一筹,他功力深厚,飞檐走壁都如履平地。要不是因为玄墨脑中还存有上回被他扛着飞的噩梦般的记忆,想她也会享受到凌书玉携着她翩然双飞的快乐。可现在,仍然心有余悸的玄墨双目紧闭,脸白如面粉,俩手无力地垂着,都不知道放哪儿好。凌书玉瞅着她那可笑的模样,呵呵一笑打趣道:“你就那么怕么?难道就不想睁眼看看下面的好景致么?”
玄墨双臂勒紧了凌书玉的腰,这才颤巍巍地睁开眼,只见凌书玉正带着她飞离了喧闹的内城,向着城郊飞去。只一会儿,纵风飞翔的奇妙感就叫她彻底地放松下来,凌书玉已经携着她来到一处精致的农家小院里。
此处好似世外桃源,农舍四周都被茂盛的果树和桂树簇拥遮蔽起来,院门前还有一条清澈的小溪流过,院内普有绿草坪,明敞的竹屋旁还有一架藤椅秋千……凌书玉大掌揉捏几下玄墨的腰,低声笑问:“你不想参观一下么?”
玄墨不相信似地扭脸看了一眼凌书玉,见他那闪动着流光溢彩的眸子里淌尽了温柔和鼓励,玄墨甩甩头,确定这不是梦后,顿时恢复了兔子的本性,就着厚厚的草甸子就来了个空手翻,再起身时就蹿进了屋子。
听到“翠鸟”在屋子里欢叫一声后,凌书玉无奈地摇头笑笑,拔腿也跟了进去。一进门,便看见玄墨毫无形象地在那张铺了厚厚的羽绒垫的暄软的“温柔乡”里撒欢蹦高儿。凌书玉听着她脚下的竹床吱扭痛苦响,嘴角微微抽搐了一下,心道:忘了兔子爱蹦高了,真不该早早地铺上这么多的软垫的。考虑到如果再放纵她这么蹦下去,他精心铺设的温柔乡就极有可能坚持不到他想“温柔”的那一刻,于是上前把她连抱带扛地弄下来,径直扛出竹屋,丢到秋千上,自己也在她身边紧挨着坐下,然后静静地望着她。
风起叶子沙沙响,秋千兜着两个人,悠悠地前后轻荡,继而唤醒了系在藤条上的铃铛们。玄墨缓缓地别过脸去,凝眸回望凌书玉,脸上的表情淡淡的。半晌,玄墨伸出细柔的手指,认真地描画过凌书玉的眉、眼、唇,轻轻地叹了口气,喃喃道:“为什么,你却不是他呢。”凌书玉顿悟,玄墨心里,似乎已经作出选择了。就在她把手指头收回去的前一刻,凌书玉抓住她的手指头,灼灼地盯着她问:“你喜欢他?”
玄墨眼睛倏地一亮,却瞬间便黯淡下去,摇摇头小声说:“我也不知道这算不算喜欢,反正跟他在一起,心里就很踏实……就在他软禁我的那几天,我渐渐发现,自己竟是不讨厌跟他在一起的,他的味道,跟小舅舅和吉布哥哥都是不同的……哪怕是静静地呆在他身边,我也是愿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