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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午吃饭,宁冉声得意地把周燕表扬她的事告诉秦佑生。
秦佑生问她:“周燕什么时候走?”
宁冉声想了下:“许澄的案子先结束吧。”
“其实不知道一审能不能打下来呢。”王臻吐槽她手里的一个闹离婚的案子:“妻子要求离婚,丈夫不同意,这个案子从我进律师圈就跟着师傅接手过来了,结果这对夫妻到现在还没有离成呢,女方是起诉了一次又一次。”
江行止冷不丁说了句:“放心吧,只有结不成的婚,没有离不掉的婚。”
王臻赞同地说:“只有结不成的缘分,没有断不掉的情缘啊。”
宁冉声叹叹气,随便扒了点饭:“我还要去许澄家一趟。”说完,站起来便走了。
宁冉声离去后,秦佑生笑着摊摊手:“你们看,比我还忙……”
王臻笑了笑:“冉声其实很有拼劲。”
秦佑生面如春风,江行止也微微勾唇,两个人一块儿事务所时,江行止询问秦佑生:“考虑好了么?”
秦佑生脸上的笑容慢慢消下来:“再考虑几天吧。”
江行止印象中,秦佑生遇上事都是从容不迫的态度,但是他处理事情刚断果决,一点也不拖泥带水。
“你再仔细考虑。”江行止道。
宁冉声晚饭是在许澄家吃的,林逸和许澄都烧得一手好菜,饭后林逸陪童童一块儿玩拼图游戏,画面融洽温馨。
可以看得出来,林逸很喜欢童童,童童也很喜欢这位爸爸,没有血亲关系又如何呢?
宁冉声想起了宁威锋,作为父亲,不管在金钱还是疼爱,他一直没有亏待她,以前是她一叶障目,被心里的积怨遮住了眼睛。
——
顾东洺和许澄夺子案开庭的这天,天空已经连续下了好几天的雨,秋雨阵阵,宁冉声在房内换好小西装出来,对秦佑生抱怨:“我感觉整个城市都发霉了。”
秦佑生望了望外面的天:“这几天旧金山的天气道不错。”
宁冉声笑吟吟地走到秦佑生:“帮我看看怎么样?”
这套小西装还是宁洵洵在她毕业前送给她的,宁冉声一直没有舍得穿,就等开庭这一天呢。
秦佑生从口袋里拿出一个红色的精致盒子,打开盒子,一条精致的钻石项链静静躺在里面。
宁冉声扫了眼盒子上的牌子:“你下血本了啊?”
秦佑生低笑,给宁冉声戴上:“舍不得银子怎么讨老婆开心。”
宁冉声美滋滋地拿出手机照了照:“果然适合我。”
下雨的道路因为减速慢行堵得水泄不通,十字路口,行人撑着一把把伞如这个城市开出一朵朵花,车外雨幕被风吹得飘飘渺渺。
大门有记者,宁冉声从后门上去,周燕跟许澄、林逸已经在法院的休息间了,宁冉声走到周燕身边坐下:“师傅,我好紧张。”
“紧张的应该是我吧?”周燕开起了玩笑。
宁冉声只是跟着周燕一块儿出庭,但是依旧紧张地像是上战场,周燕笑着看了眼秦佑生:“秦律师亲自过来坐镇,还镇不住你的紧张?”
宁冉声看了秦佑生一眼:“更紧张了……”
法院外面有点热闹,宁冉声走到二楼的窗口往下看,是顾东洺和刘希罗来了,今天的案子不公开审理,但是架不住法院外面已经有记者在蹲点了。
待顾东洺下车,蜂拥而上。
刘希罗走在顾东洺前面,冷静镇定地给一边回答记者问话,一边给顾东洺开了一条路出来,而顾东洺从头到尾都是蹙着眉冷着脸。
9点半开庭,开庭前法院再次询问要不要调解,顾东洺看向许澄,许澄看向林逸,林逸拉上许澄的手,给了她一个肯定的眼神。
许澄摇头:“不用调解。”
秦佑生找她研究刘希罗手中的底牌,宁冉声想尽脑袋想不出刘希罗有什么底牌,双方答辩快要结束时,刘希罗终于亮出了她的底牌。
“童童生活的环境真有那么和谐么,如果她现在的父亲是一位同性恋者呢?”
30、第三十章
顾东洺一直挺怀念他跟许澄好的那一段时间,日子轻快得像那年他带着许澄骑车经过大学的一段林荫路,一闪而过。
那时候他总将车骑得飞快,许澄坐在车后紧紧抓着他衣服,地上斑斑点点全都是阳光透过树荫落在地上的光影。
那段时光,简单、舒心、幸福。
许澄很会照顾人,又爱笑,只要有什么不愉快的事,她就会细心地帮他按摩太阳穴,之后许澄离去后,他再也找不到一个女人可以给他那种舒服的感觉了。
但也只是舒服而已,它不是什么山盟海誓的爱情,他天生凉薄,见多了太多分分合合,吵吵闹闹,对爱情和婚姻没有一点期盼和渴望。
而许澄的离去,对他来说只是一种生活上的“不习惯”,他清楚知道自己不会娶她,所以分手是注定的事,只是许澄的主动离开又在他预想之外了。
许澄给他留了一封分手信,那封分手信还搁在他书桌的抽屉里,许澄写得一手好看的小楷,字形端庄、字迹灵秀。而那么多年过去,他还舍不得丢掉那封分手信,偶尔看一看,心情好时临摹一下许澄的字迹,无聊得令人发指。
其实他一直挺想许澄的,那是一种浅浅淡淡的思念,不会痛彻心扉,但是她的模样一直鲜活地留在他心里。有时候他因为很多事情感到烦躁时就会冒出这样的念头,如果许澄还在自己的身边就好了。
但许澄已经彻底从他生活消失了,直到张老前辈去世,张老是他老师,也是许澄的母亲,他参加了老师的葬礼,五年后,他再次遇上了许澄。
葬礼上许澄一身黑裙接待客人,皮肤苍白,眼睛红肿,双唇紧抿,但仍然坚强地将张老的葬礼弄得妥妥帖帖。
顾东洺承认那一刻他很心疼许澄,心里也很缅怀,缅怀那段跟许澄在一起的岁月和情感。
但许澄见他,她脸上除了一瞬间的惊讶,又恢复了淡然平静,一双眸子静若止水,但是里面没有任何光彩,是一片死寂的水。
顾东洺给老师鞠了三个躬后走出来,结果还没有出门,一个扎着辫子的小女孩从外面跑进来,猛地撞到了他的怀里。
小女孩抬头,他低头,四目相对。
小女孩叫许澄妈妈,许澄将她揽到自己身后。
然后有些真相像藏在水中的冰块,,慢慢浮出了水面。
一切自有天意,顾东洺那一刻突然觉得老天这次安排得还算不错,他不喜欢破镜重圆这个戏码,但是如果对象是许澄的话,他或许可以接受这样的安排。
孩子是一个神奇的存在,是他和她的缘分的纽带,既然再次相遇上了,那就在一起吧。
顾东洺找许澄说了想法,许澄平静地告诉他,他想多了。
……
顾东洺坐在原告席看向被告席上的许澄,不是他想多了,而是她隐瞒得太多了。
刘希罗站起来对审判长说:“据我所知,林逸是一位男同性恋者,他不仅有同居的男朋友,而且私生活也相当混乱,我不排斥同性恋,但是众所皆知,那个圈子乱成什么样子已经不用我多加描述了。”
刘希罗一共从三个方面给顾东洺申辩:
童童确凿是顾东洺的女儿,她有证据确凿的DNA鉴定书。
顾东洺的经济条件远远好于许澄和林逸,他能给童童提供优质的学习和生活环境,并保证会做一个好爸爸。
当年许澄离开怀孕这件事顾东洺是不知情的,整件事情上,他是一个受害者。
童童现在的父亲是一位同性恋,会对童童身心健康造成影响。
有时候法庭比的不是专业知识,也不是条条框框的律条谁更清楚,而是哪位律师脸皮更厚。
周燕的脸皮肯定就没有刘希罗厚了。周燕从几个方面进行了反驳。
童童跟顾东洺没有实质的法律关系,他和许澄之前没有领结婚照也不是合法夫妻,所以童童跟他没有一点关系。
童童从小跟着许澄和林逸生活,家庭和谐身心健康,顾东洺不能因为一己之私破坏了一个家庭的幸福。
顾东洺家庭成分复杂,且绯闻不断,他是不是能成为一个好爸爸还有待商榷。
……
随后刘希罗拿出了一组照片,照片内容是在一家晦暗的酒吧里,一群男同志正在聚会,其中里面就有林逸。
尽管照片里林逸看起来跟那一圈人格格不入,但是不能否认这张照片有着强烈的视觉冲击力度,也证实了刘希罗刚刚所说的,同志圈子又脏又乱。
宁冉声早已经出了汗,来回擦拭了下掌心,她抬头看向不远处的林逸,正不可置信地盯着屏幕上的照片,面容死灰,眼神黯然无光。
审判长询问林逸是否属实,林逸迟迟没有回答,过了很久,点了下头。
同样面色惨白的还有许澄,兵败如山倒吗?
这一刻,不管是许澄还是林逸,他们的尊严都被顾东洺和刘希罗踩在了脚下。
之前周燕说过这样的一句话,她希望用非诉讼方式解决一些涉及情感问题的法律案子,原本息息相关的两个人,为什么一定要在法院上争个输赢呢。
但是不是所有的人都是会讲道理的,因为不是所有的人都是人。
宁冉声侧头看向坐在旁听席上的秦佑生,因为案子不公开审理旁听席寥寥无几,上面除了秦佑生就是许澄的舅舅,神色局促地摩擦着手掌。
另外一个衣着光鲜的妇人,倨傲地平实审判席。宁冉声猜想她就是顾东洺的母亲。
有些事情不得不承认,这个社会就是欺负弱势群体的。
宁冉声看到秦佑生对她微微颔首,给了她一个肯定的眼神,她又望向周燕,得到周燕的同意后,从辩护席上站了起来。
“审判长,我这里同样有一些照片,不过我是从许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