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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天看到，摸到……查找桑拿中心，洗浴中心，第二起命案被害者有没有去另一个省市的消费记录？找到地方再核查看那里有没有见过第一起案件的被害者！”
“但是还有一点不明白，假如凶手的目的是被害者的躯体，杀人后切割下来肢体，再将肢体做成标本就可以。为什么要花费时间将整个尸体都做成标本再切割下来需要的部分？”李青再度感到疑惑。
“这个问题我能回答。”
大家顺着声音看去，惊讶的看到王荣梅医生站在他们身后。老太太伸手将化验报告交给董琪，然后一脸讨债相。
“有机会我一定要见见第一起案子的法医。我到当地机关，重新调出第一起案子的尸体进行检验，发现跟第二起案子一样，被害人是在活着的时候被做成标本。尸体检验报告书竟然没有提到，真是失职！”
“果然是同一凶手。”董琪点头。
老太太扭头看向李青：“这种制作标本的手法需要被害人活着，便于将全身血液换成防腐剂。所以凶手才将整个人做成标本之后截取肢体。”
“但是有更简单的方法，为什么他要采取复杂的手段？他要的只是残肢吧？”李青又问。
“这我怎么知道，我要知道的话，要你们干嘛。”老太太翻个白眼。
您不是说您知道么李青控制住自己想吐槽的冲动。王老太太只是看起来慈祥，厉害的时候凶着呢！
“这很难说，可能性太多了。从心理学上来说，他有可能喜欢标本的制作过程；或者他追求完美，认为这样作出的标本活灵活现。”小姑娘补充。
“有很多案子，答案其实没那么复杂。”邓拓突然开口，“你们有没有考虑过，说不定凶手只懂得这一种标本制作方法。或者只有条件用这一种方法来制作标本。”
众人如梦方醒。老太太立即插嘴。
“血液透析器！制作这种标本，必须有这种医用仪器。但是彻查购进仪器的厂家，并没有查到任何线索。”
“等一下。能购进这种仪器的还有标本制作工厂。”董琪翻查报告书。“第一个案子，当地办案部门怀疑与临近省市的尸体工厂有关。”
“也就是说其实他们已经知道尸体是用这种手法被做成标本？为什么验尸报告上没有写？”王荣梅老太太瞪大眼。
不用说，大伙都意识到其中的问题。这里面，肯定有鬼。
董琪合上卷宗。
“李青，麻烦你跟邓拓走一趟，去当地调查这件事。这里有我来主持局势。”
邓拓也知道这件事关系重大。连续杀人案的证据跟报告被人篡改可是非常严重的问题，以李队长的权限说不定没法及时处理。他必须跟去调查情况。
李青点头同意，虽然一想到跟邓拓独处他就胃疼，但是比起另一个更让他胃疼的混蛋（蓝麟）这还算可以接受。
“我呢我呢？”
秦晓琳眼睛闪亮的追问，哦哦哦，去另一个省份彻查当年的案情，说不定能查出高官什么的，实在太刺激了！
李青当然不希望平头老百姓参与这种事，不提保密的问题，单是安全就够麻烦。万一真有有钱有势的人参与其中，再让民众舆论知道……实在不好处理。
邓拓也想到同样问题：“你留下协助王锦。”
“可是我跟他又不熟……”小姑娘不乐意的嘀咕。
李青好气又好笑：“你跟我也是今天第一次见面。也没见你认生。”
“那当然。教授总说你是个有趣的家伙，听着听着就熟了。”
还不等李青不爽的反驳，邓拓用惊奇的眼光看向他，上下打量，仿佛第一次认识他一样。
“怎么了？”
邓拓没说话，只是拍了拍他肩膀，走了。
这回连小姑娘都忍不住打个哆嗦，无视李青不怎么好看的脸色喃喃自语；
“怎么觉得好像被教授称赞不是一件好事？”
这个问题，想必我们李队长早有切身体会了不是。
☆、Case。4 死体艺型（8）
最终，小姑娘还是被派去支援王锦了。虽然对将自己带来的小丫头丢到人生地不熟的地方有负罪感，但对于真相的渴求占了上风，李青立即前往尸体工厂所在的城市进行调查。
调查展开起来可不像侦探电影里那么有趣，现实生活中真正的调查，是非常繁琐，细腻，又枯燥无味的。大量的工作让有限人力来完成，对所有人都是不小的负担。靠着邓拓打通关系，花费不少时间跟精力，尸体工厂这边终于捋清线索。原来该市的财政收入一直很低迷，尸体工厂的建立为整个城市带来不少收益；在利润的驱使下，无论是市民还是领导级干部都对尸体工厂运作中的不合规行为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当工厂沾上了罪案，上面的人怕连累到自己，便将一些情报封锁了。
没花太大功夫，情报封锁的原因就查了出来。不得不说邓拓有一些手段，普通警员花数天功夫都得不来的情报，这一位只需一通电话，几个小时，情报就已摆在桌面上。李青更加好奇此人的真实身份跟军衔，也对军队的保密管制叹息不已。由此来看，军方的情报机构其实已经掌握相当程度的信息，然而由于高级保密措施，与当地警方信息不流通，造成案件的侦破困难。
某所医院的院长的小舅子驾车造成事故，被当地警方扣留。由于他多次违章，按照当地交通法应该扣留车辆并处高额罚款；但是有某位‘人物’在里面疏通，这个罚款按照最低金额走了。说道这里就不得不感慨一下中国的交通法规，罚款的额度几百至几千，这个区间很大，灵活性很强；所以说罚了几百也算遵守法规办事，罚了几千也叫按照法律办事，完全看办事人员怎么写这个事故报告。本来要罚款上千，还要扣留车子；如今不用几百块就搞定，车子也拿下来，不得不再次让人感慨办案人员的‘灵活’。
就在这件事发生后不久，该院长低价卖出一台血液透析机给尸体工厂——由此可见，尸体工厂中这位‘人物’应该占有很大的份额。而且这种交易就算再挑刺的警员也说不出什么——愿买愿卖，商家定价，这不能算作贿赂的证据。再说院方卖的是‘二手货’，物品使用的年限跟里面‘折旧费’的大小也是院方说了谁算，很难挑剔出问题来。
当案发时，追查到尸体工厂跟血液透析装置，做贼心虚的某些个人就将线索强行掐断，怕引火烧身到自己身上。这件事虽然很气人，李青很想从公处理，好好找一找这位人物的麻烦；但是邓拓的意思是先将案子查完，剩下的再慢慢安排，从长计议。李青知道，这个从长计议恐怕就是从零计议了。但是他也知道目前最重要的是案子，他们在跟时间赛跑，其他的延伸调查只能稍后进行。
接下来就是从工厂方面入手。血液透析装置谁会用？答案是，在工厂内工作的大部分员工都不会，只有几个工头会用。据工作人员描述，车间是半自动化作业，很多员工并不了解仪器运转的原理，只需要进行基础键盘操作，打捞尸体悬挂等步骤，就能完成标本的处理。一般的尸体标本采用塑化法，经过某些液体的浸泡，让肌肉组织保持完整状态转换存在形式，以此来达到制造标本的目的。但偶尔也有特殊订单需求，譬如标本解剖，木乃伊模型之类，都需要血液透析装置。因此，几个工头都会使用这种装置。
李青跟邓拓看了下名单，人数倒也不少，有十来人左右。一个个查访虽然浪费时间，却是他们目前唯一能走的途径。
再转回王锦跟秦晓琳这边，两人也在根据有限的情报进行信息重组，人格素描。当然，人格素描这些不是秦晓琳的特长，她的特长在于她丰富的想象力，跟对蓝麟这位心理咨询师的了解。根据已有的情报，以及蓝麟留下的暗示，秦晓琳试图得出最接近真相的结论。
先生看到这些照片跟现场报告，想到了什么？沉默的羔羊又跟这个案子剧情有什么联系？看着手中的案件资料，秦晓琳迷惑不解。此时此刻她深刻的感觉到自己跟先生的差距，在她拼命追赶那个人的步伐的时候，那个人已经到达终点回首冲她微笑着。
缺失的肢体意味着什么？她在脑海中联想——右臂，双腿，头颅？简直像一个顽皮的孩子，拿着被拆散的娃娃零件，试图将它们拼装成一个DOLL。
DOLL！！
“王警官，您之前对犯人的心理描述，可以让我再看一下吗？”
“啊？当然可以。”
王锦将自己做笔记的小册子递给秦晓琳，他也有点好奇这个年轻的女孩能从中找到什么。
“年龄四十到四十五……有一定程度的洁癖……有着强烈的表现欲这条摘除，应该是第二犯人（被抓到的那位大爷）留下的错误印象。从事的行业也摘除，也应该是第二犯人所留下来的错误印象。”
“是这样！我再度重新进行心理速写！”王锦意识到小姑娘所表达的意思了。之前他们以为罪犯是一个人，因此对犯罪现场进行综合性的心理描写。然而事实证明，案子中有第二个人从中动作，因此要将此人对尸体所做的处理跟对现场的改动从判断中删除掉。这样一来……
“年龄四十到四十五，有着一定程度洁癖，完美主义者，有孤僻症或某种程度的个人残疾，对社会不满。仔细认真，或许有强迫症……”
秦晓琳喃喃的继续说道：“……失去了亲人，一位女性或者少年的亲人。他非常的难过。”
“——！！”王锦吃了一惊，随即将脑海中发生过的事物组合，明白这个结论的来由。
缺失的尸体可能被凶嫌收集，这他们知道。凶嫌收集尸体可能是想拼装成标本，这他们也知道。但是在潜意识里，他们将凶嫌想象成一个变态，有着恋物癖，精神有问题的人；从没有自更人性化，更可观的角度来考虑这件事。
渴望拼装出一个完美的标本……或许正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