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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奈,关玉贵只得用最后剩下的一点钱买了回省城的火车票回家。
拥挤的车厢里到处都挤满了人,过道上,座位底下,卫生间里,甚至连行李架上都坐满了人。车厢里弥漫着混合着汗臭、脚臭、屁臭、各种食物的气味和小孩上不了厕所就地拉在车厢里的屎尿臭混合在一起的浑浊空气,满车的人们在这拥挤的车厢里当然是享受不到应该有的服务的,他们基本上得不到列车供应的食物,也只有靠窗的少数人有幸能够得到一点站台供应的开水和昂贵的食物,而车厢里其余的人就只能是靠上车时自己带的那一点水和食物了。车厢里的人就是在这种乘车环境下听着车轮哐当哐当的声音回家的。然而,能坐上车的人还算是幸运儿,比起那些大量滞留在风雨交加的车站广场上,滞留在陌生的城市里苦苦等待回家的人来说他们还是幸运的。这就是中国铁路运输的现实,特别是中国铁路春运期间的现实。
关玉贵是这些幸运儿中的幸运儿。他的车票有座号而且还是一个靠窗的座号!然而,关玉贵又是不幸的,他的仅有的一点钱刚够买车票,买完车票就只剩两块钱了!他必须靠这两块钱在火车上熬过两天三夜!
上车以后关玉贵就爬在小小的桌子上昏睡,还是头一天晚上吃过一顿饭的肚子不争气的咕咕直叫,听着旁边人吃东西的响声,闻着弥漫在空气中的食物的香味,关玉贵的胃里好像有一只手在往外伸一样的难受,他只得不断的吞清口水,不断地喝自己带上车的水。
不知你有没有这种感受,坐车的时候特别容易饿,好像车的颠簸可以帮助消化似的,就连平时胃口不好的人只要一坐上车就会胃口大开。人们坐在车上不断的吃着各种小食品,有些人甚至从一上车就开始吃东西一直吃到下车为止,好像他们饿了三天三夜似的。
一开始,本来就已经饿了一天的关玉贵看着同车的人吃东西就像是在经受拷打,不,是比什么严刑拷打都还要厉害的折磨!不过,慢慢的,一天以后,关玉贵不再那么难受了,只是脑子开始昏昏沉沉,想吃东西的愿望慢慢的让位给睡觉了。关玉贵闭上了眼睛。
“关总,请下车。”一个穿着笔挺西服,戴着一顶有些像美国警察戴的那种八角帽的年青专职司机恭敬地拉开锃亮的奥迪A6的后车门,用他的手小心地护在汽车的门框上。
就像是电影里的一样,先是一只长着白色卷曲长毛的哈巴狗从车子里蹦出来,汪汪叫了两声,然后一双穿着擦的铮亮的皮鞋的脚慢慢地伸出车门,小心地踩在地上,再然后一个衣着华贵的人慢慢的走出了汽车。周围的人都纷纷鞠躬:“关总早。”关总谁也不看,矜持的点点头进了一座大厦。
关总坐在自己的软软的、宽大的大班椅里给什么人打着电话。大班桌上摆着一个黄金做的骏马奔腾状的雕像,还有一座镶嵌着黄金和玉石的木雕船舵模型和一些叫不上名字来的高级的办公用品。电话里传来一个女人的软软的声音:“关总,我们的投资到昨天为止又赚了1000万,您还有什么指示?”
“继续再追加1000万投进去,争取再有一个月我们的资产翻番。”关总很有气魄地下了指示。
叮铃铃,叮铃铃。电话铃又响了:“关总,您中午是出去吃还是把午饭给您送到办公室来吃?您想吃什么?”电话里传来一个谦卑的声音。
“你就把午饭给我送到办公室来吧,海鲜、龙虾我都已经吃腻了,你们就送一碗牛肉面来吧,记住,要大碗的,多放一点牛肉。快一点!”
牛肉面送来了,这哪是碗,这完全是一个盆!看着那满满的一盆香喷喷的牛肉面,牛肉面的上边还撒了一层翠绿的香菜,红红的,冒着热气的红油,大块的煮的又软又香的牛肉,味道真香啊,多么像老家隔壁的那家专卖牛肉面的牛肉面王做的牛肉面啊。关总急不可耐地稀里哗啦地一会儿就吃完了一大盆牛肉面,天啦!吃了这么多,怎么还是没有吃饱?真是太好吃了!喂!秘书,再给我来一盆!
哐当,哧,哧。一个甜腻腻的女声用标准的普通话在说:“本次列车的终点站马上就要到了,请旅客们收拾好自己的行李准备下车。”
关玉贵醒来了,他终于从梦中醒来了,他还在回味着梦中的那盆香喷喷的牛肉面,还在为没有吃到第二盆牛肉面而惋惜。他虽然说在梦中吃了那么大的一盆牛肉面,但他还是那么饿,饿得直淌清口水。
车厢里的人都在纷纷收拾自己简单的行李,两天三夜艰苦旅行终于要到头了,人们终于就要回到温馨的家了。
关玉贵从行李架上拿下自己的简单的旅行袋想:“终于到家了,回家后一定要好好的吃一碗梦中的那种牛肉面。”等关玉贵拿下旅行袋再来找自己上车后脱下来的鞋时却怎么也找不到了,这是一双还有八成新的皮鞋呀!这双鞋差不多是现在自己所有财产的一半呀!可恶的小偷,难道老子倒的霉还不够吗?你要偷去偷有钱人嘛!你他妈的偷我这个饿肚子的穷人有什么能耐?!狗日的不得好死!狗日的一下火车就被汽车撞死!无奈的关玉贵气得来破口大骂,骂够了以后他只得找了几个别人丢弃的塑料口袋套在脚上出了火车站。
一出车门,凛冽的寒风吹得关玉贵打了一个寒战,他使劲地裹紧单薄的衣服,提着旅行袋,穿着塑料口袋做的“鞋”,饿着肚子回家了,关玉贵终于回来了。
23。…第二十二章
自1990年代初以来,中国的大地上仿佛是一夜之间就涌现出了许多卡拉OK厅和舞厅。卡拉OK这种日本人发明的娱乐方式很快就被人们特别是亚洲人所接受,而且尤其是受到华语地区的人们所接受,所欢迎。只要是有华人的地方,比如台湾、香港,卡拉OK也是一样的受欢迎,大陆地区的卡拉OK就是从香港传过来的。最先是深圳、广东等地兴起卡拉OK,然后就迅速蔓延到全国各地,短短几年就连最偏僻的小乡镇说不定都有那么一两家卡拉OK厅。
舞厅的出现就要早的多了,早在1950年代,甚至还可以追溯到延安时期,跳交谊舞就已经是人们社会生活中的一种时尚,一种紧张工作之后的消遣。每到周末,各个机关就会组织舞会,文工团的乐队就是当仁不让的舞会伴奏,漂亮的文工团的女演员们当然就是最受欢迎的女舞伴了,这种周末舞会甚至在三年困难时期都没有完全中断过。舞会的参加者几乎全都是机关干部,至少也是拿国家俸禄的人,如中小学教师啦、医院的医生、护士啦,一般老百姓是绝少能参加这种舞会的。舞会的伴奏曲在1950年代时以苏联歌曲居多,什么《南方的岸》、《红梅花儿开》之类,中苏交恶以后当然就基本上没有苏联歌曲了,而是以中国的歌曲为主了,如《花儿与少年》、《青春圆舞曲》。不过,那时候跳的舞基本上都是交谊舞,只是偶尔有人跳一跳伦巴之类的舞,而绝没有现在时兴的舞种。但是,那时的舞会也有令人印象深刻的“关灯两分钟”,舞会中总有那么几次在一曲终了的时候会故意关灯几分钟,那几分钟跳舞的人实际上是互相抱着在舞池里,谁也看不见谁,发生了些什么事,谁也不知道。于是,有好事的老百姓编了一句顺口溜“蹦嚓嚓,黑啦啦,男的抱着女的耍。”
1980年代以后,跳舞其实是最先恢复的大众娱乐项目之一。一开始是那些曾经在文化大革命以前有过跳舞经历的爱好者们邀约起三五个同好在公园里找一个平坦一点的地方,放上自己带的砖头录音机,也有自己带着吉他或者手风琴,然后随着音乐旁若无人地翩翩起舞,周围则是一大圈围观的人。刚开始的时候是看的人多,跳的人少,毕竟有十年以上没有人跳了嘛,但是很快,那些看的人也纷纷跳了起来,后来跳舞就迅速被普及开来,不久比较正规的舞厅也就出现了。
其实,跳舞也好,卡拉OK也好,甚至是洗头房、按摩、洗脚房、夜总会或者洗浴城也好都应该可以是健康的娱乐活动或者休闲方式。不过,不知从何时起这些娱乐或者休闲方式有很多被渐渐的染上了黄色,成了色情交易的场所,老百姓提起这些地方都会会心一笑,大家都知道这些地方实际上是干什么的。当然,警察对此也是心知肚明,你不见每次扫黄不都是到这些地方去扫吗?不是每次都会从这些地方抓获许多卖淫嫖娼者吗?在新中国成立之初就已经被全部禁绝了的卖淫嫖娼现象又借着这些场所死灰复燃,在有些地方和有些时候还大有燎原之势。
相对其他几种地方来说,舞厅还是比较干净的,尤其是舞厅的日场。舞厅的日场一般分为上午场和下午场,来跳舞的基本上都是真正的跳舞爱好者,尤其以退休人员为多,他们花不多的一两块钱就可以在舞厅里活动半天,即锻炼了身体,又满足了社会交往的需要。但是,舞厅的晚场就不是那么纯洁了,晚场是一些专事陪舞的女郎和一些醉翁之意不在酒的男人的天下。在故意弄的非常昏暗的灯光下这些男人色迷迷地盯着陪舞的女郎,一旦确定了目标就会走上前去邀请她“跳舞”,当然也有陪舞女郎主动寻找自己的猎物的,找到“舞伴”后,两人下到舞池中跳所谓的“贴面舞”,他们还抱得紧紧的尽往那些更黑暗的地方,一边“跳”一边互相在身上乱摸,他们到底是为跳舞还是为的其他什么,其实大家都心照不宣。往往这些人在“跳”的过程中会谈好“价钱”,然后他们就会离开舞厅到某个地方去完成他们的皮肉交易。更有甚者,有些舞厅还会提供“交易”的场所,这些“舞者”就在那些肮脏、简陋的“交易”场所完成他们的肮脏交易。
卡拉OK厅也是这样,一般的卡拉OK厅除了有一个大厅以外,还隔有许多小的包厢,包厢大的可以容纳十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