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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们律师都喜欢去做民事案子,认为民事案子收入高。是不是?”尤警官又停下来用询问的口吻看着刘宏超。
“其实也不全是这样。民事案子的收入是比刑事案子的收入高一些,但拖的时间比较长。”刘宏超老老实实地回答。
“哎,你说的不错。民事案子很多都是经济纠纷,就是争钱嘛,你们律师当然就有高收入啰。但是,话又说转来了,一个民事案子说不定打一两年都打不下来,你说对不对?”见刘宏超点头认可尤警官又继续说:“刑事案子一般都是一些穷慌了的人干的,是那些本身就没有钱的人干的,对不对?好多律师不愿意为这些没有钱的人打官司,没有钱可挣嘛。其实他们不懂,那些犯刑案的人,他们家里的人,他们的亲戚朋友不管咋个说都还是想他们家的人判的轻一点,还是要想方设法找钱出来帮他们家的人的。你说是不是?”尤警官又点燃一支烟,掰了几下手指,循循善诱似的又说:“现在天天都在严打,你看抓了好多人嘛,这些人里头再咋个说也有一大半的人家里是给的起钱嘛。当然,他们给不到好多,没有那些民事案子给的多。不过,案子多啊!每个案子你收个三五千,一个月你至少可以办个十来个案子呀!你算算这是多少?!不比你做民事案子少吧?”尤警官翘着二郎腿,手里把玩着一个精致的打火机说。
“那倒也是。那些刑事案子结案都很快,严打嘛,从重从快嘛。再说刑事案件的结案周期本来就比民事案件短。”刘宏超对尤警官的以上谈话表示赞同。
“就是嘛,这就对了嘛。所以说搞刑事案子并不见得没有民事案子来钱快。就看你咋个搞。”尤警官说到这儿又停下不说了。
“那你说咋个搞呢?”刘宏超问。
“我的意思是。当然,这还不是我一个人的意思。”尤警官又停了一下,把他的手指掰的咔咔着响,实际上是暗示他的后面还有人。
“我的意思是:我们给你提供案子,你放心,案子多得很,你是做不完的。收的费我们二一添作五,大家一起发财,怎么样?你敢不敢做?”尤警官终于说出了他今天邀约刘宏超来春来茶楼喝茶的主要目的。
刘宏超实际上早就听别的律师说过司法部门有一些人利用自己手上的权利来找钱,有一些律师就是有了这些关系以后迅速发了财,成了所谓的“著名”的刑案律师。他们或者是像今天这样由“有关人员”主动找上门,或者是律师主动贿赂“有关人员”,结成利益联盟。在他们这些人的眼里哪里还有什么公平、正义?他们只不过是利用自己所掌握的权利来换取自己的经济利益,只不过是一些玩弄法律于股掌之间的法律奸商。
但是,刘宏超从小受的正统教育和传统的思想灌输已经深入他的骨髓,渗入他的血液。不管是他在工厂里当工人还是当管理人员,他对那些非传统的思想和做法本能上就加以排斥和反感,而对1950…60年代所宣传的那些先进人物和优秀人物是崇拜有加,在自己的工作和生活中有意无意的在向他们学习。在进入律师队伍中以后,他看到了更多的与自己以前所受教育大相径庭的阴暗面,他对这种种现象感到痛心疾首,但却又无力改变,只能是洁身自好,不同流合污而已罢了。他怎么还会同意尤警官如此露骨,如此直白的与自己道德观念相违背的“邀请”?刘宏超对尤警官说自己回去考虑考虑再回答,留下茶钱后很快离开了春兰茶楼。
30。…第二十九章
金局长,哦,就是金守一,就是两年前从刑警大队大队长提起来的主管刑侦的古城分局副局长金守一。那天他一进分局大门就碰见办案回来的侦查员赵成带着一个40多岁的中年人进门。他叫住赵成:“看你面带喜色,是不是案子有什么突破?”
“我刚才查清楚了往死者传呼机里发最后一个信息的人是谁。”赵成有些兴奋地告诉金局长,说完又指着中年人说:“他是曾国权,是市锁厂的职工,是我叫他来认尸的”。
“好,好,好。干的不错。你马上安排认尸,认了以后马上到我的办公室去详细汇报。”金局长说完就往自己的办公室走去。
认尸的结果完全在意料之中,认尸的场面是让人心酸和不忍目睹的,当停尸房管理员一拉开停放着尸块的冰柜抽屉,曾国权一眼就认出了尸块左前手臂上刺的“花花公子”图案,曾国权一看到这个图案就晕了过去,赵成赶忙扶起他出了停尸房。曾国权过了好一会儿才稍稍平静了一点,留着泪慢慢对赵成说:“是她,是她。哎,我的命咋个这么苦啊。春节前我就给她打了好多个电话和传呼,叫她会家来,叫她和我一起回她奶奶家过年,这个背时女子她就是不愿意跟我一起去。哎,都怪我呀,都怪我。是我那天把她打凶了啊!把她打得来不愿意回来了呀!哎,我为啥子要那样子打她嘛,为啥子嘛?我的乖女儿啊,我的乖女儿啊!”曾国权留着眼泪捶着自己的脑袋:“就是她的手臂上刺了一个那个啥子‘花花公子’的图案,她一回家就被我发现了。那天也不晓得我是咋个的,你们也晓得,我这个女子找不到好一点工作,一天到黑就在外头恍,三天两头不着屋,隔壁邻居的闲话也多。那天她回来后,我有发现她的手臂上刺了那样一个东西,哎,我也是不冷静,当时就跟她打燃火了,我,我,哎,我还把捆起来打,把她关了好几天。哎,就是从这一天起我的女儿就再也没有回过家了。哎。”曾国权确认尸体就是他的女儿曾甜。为稳妥起见,赵成又叫曾成留下自己的血液做DNA比对。
送走曾国权后,赵成马上到金局长的办公室向金局长详细地汇报了他这两天调查的结果和刚才曾国权的认尸情况,赵成提出了自己的看法:“根据这两天的调查,我认为这个叫武梅的女人很可疑,现在可以确认,就是她在死者死亡前两个小时给死者的传呼机留了言,从留言的内容来看又是‘速到东湖公园西大门门口,梅’,显然是这个叫武梅的女人给死者打的,而且公用电话摊主也证明就是这个武梅在他的摊子上打的这个电话。如果这个武梅确实与死者,就是那个曾甜,收到传呼后在公园西大门见了面,而且她们在见面后不到两个小时曾甜就死亡了。所以说,武梅很可能就是与死者最后一个见面的人,武梅有重大的做案嫌疑。我建议可以对其实施刑拘。”
金局长把赵成取得的证据仔细看了看,给赵成发了一支烟说:“我同意对武梅实施刑拘,我通知法治科准备好手续。你赶快把这些情况向朱队汇报,汇报后马上行动。”
金局长很有些高兴,他很清楚这件轰动省城的重大杀人碎尸案十有八九就是这个叫武梅的女人干的,即使不是她干的,她也很可能是一个知情人。他感到高兴的是这个案子这样快就有眉目了,应该说离破案不远了。如果这件案子这样快就破了的话,当然与自己的领导有方是分不开的,功劳肯定是少不了自己的,这对以后自己扶正会加上一个重重的砝码。赵成走后,金局长不禁高兴地哼起歌来了。
赵成把刑拘武梅的手续办好后立即来到了刑警队长朱建国的办公室。赵成有些歉意地对朱建国说:“本来是想先向你汇报,但刚才我一回来就碰见了金局长,他把我叫去了,所以我就只好先向金局长汇报了。”
“向金局长汇报是对的嘛,金局长是专案组的组长,又是我们刑警队的老前辈。没得啥子问题,没得啥子。”朱建国的脸上没有显示出什么不高兴。
赵成很快就把他的调查结果向朱建国汇报完了,赵成伸了个懒腰说道:“昨天晚上忙了整整一夜,现在瞌睡硬是来蹬了。”说完又大了一个大大的哈欠。
“你辛苦了,你现在先回去睡觉,后边的事情我来安排。你就不远再操心了。”朱建国把赵成打发走了。
朱建国一看赵成带回来的武梅的照片就知道问题来了,就是她,就是她。这个叫武梅的女人就是那个“忘情鸟夜总会”里的三陪小姐“香香”。这个武梅不仅与自己在“忘情鸟夜总会”有过多次不正当的男女关系,而且她还知道自己与那些老板们的许多肮脏交易,尤其令朱队长担忧的是这个武梅也知道金局长的许多事情,她虽然没有直接见过金局长,但那些老板们在这些三陪小姐的面前谈论金局长时是从不避讳的。如果她一旦把那些事情抖露出去,他和金局长都会吃不了兜着走。好在这个事情现在知道的人还不多,应该是只有赵成一个人知道,只要他不说出去,这件事情就掩盖了一半。怎么办呢?朱建国心里盘算着,权衡着利弊。朱建国猛吸了一口烟,喃喃地说:“这件事情看来必须向金局长说了。金局长如果不帮忙是摆不平的。”他使劲把门关上向金局长的办公室走去。
朱建国敲了敲金局长的门,还没有等金局长叫进来就推门进去了,进门后朱建国立刻反锁上门,有些鬼鬼祟祟地走到金局长的桌前。
“你搞啥子名堂哟?那么贼眉贼眼的?快点坐下来说。”金局长放下手中的文件,为朱建国破坏了自己的好心情有点不高兴。
“唉,唉,事情是这个样子的。唉,唉,事情有些糟糕,可能要出问题。”朱建国吞吞吐吐地开始了他的讲话。
“有话就说,有屁就放。你朱建国啥子时候学会了这个样子说话?没有什么大不了的。说,快说。”金局长有些不满意。
朱建国鼓起勇气把他与那个嫌疑人武梅的关系以及这个武梅了解他及金局长的许多事情都告诉了金局长,他还担心地说如果这个武梅把他们的这些事情说出去后果将不堪设想。
金局长听了朱建国说的话以后不禁大吃一惊,心想:“他妈的哪有那么巧的事情?真他妈的闯到鬼了!自己到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