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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下向我陈明那件事,我很震惊。因我做梦也没想到她会做那种事。于是,我把她推开……”“对木下伸子而言,大概受了很大打击吧。”
“嗯……她以为一定会很开心,会感谢她吧。如果我一点时间,我可能会明白木下的心情。可是,在我什么也不能做之前,她跳楼死了……”春代垂下头去。
“——明白了。”国友说。“那就够了。”
“够了?不。”她抬起头。“我……听见她的声音。”
“嘎?”
“在S会堂——室田死后,我经常一个人跑去那间会堂。起初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可是了好多次——逐渐听懂了。她叫‘老师’、‘老师’……在音乐声中,传来女孩的声音。那是木下在呼唤我的声音。”
眼泪沿着春代的脸庞滴落。不过,她好像没察觉到。
在听着音乐时,企图忘记的罪恶意识却复苏过来——国友开始觉得可以了解春代何以突然如此期待“死”的到来。
“可怜的伸子……等于是我杀了她。室田、崛江他们都是成人,应该十分清楚自己在做些什么。但那孩子……现在,她在等我埃”国友无话可说——他不认为春代是在说慌,不过,也不能说她和室田及崛江的死无关。
“总之,你不能采取等待死亡的生存态度……”国友说。“咦——我说了什么?”
舌头打结。突然,周围仿若一只小船在大浪之上开始摇晃。
“国友先生,没事吧?”
“不……摇得好厉害——这里是太平洋吗?”
“你醉啦——来,到床上休息一下。”
春代扶着国友的手臂,他站起来,然而无法稳定地走。
“不行……到处都是浪……”他甩甩头,不停地想着“我是刑警……”可是,这种念头也没有任何效果。
“振作些,前面就是。”
春代的声音,听起来仿佛十分遥远……
“知道了。”夕里子从珠美口中听到安井和美不见了的消息后,说:“总之珠美,这事与你无关,你回来吧。”
“嘎?可是——”
“明天不是要上学吗?”
“我知道!但我想看看情形!”珠美不服地说。
“那么,我从这里叫计程车去,你搭同一部车回来。懂吗?”
“嗯。”
夕里子收线后,喃喃地说:“真是……我也是学生呀。”
话是这么说,夕里子并没有赶去医院的义务。可是,安井和美是绫子的朋友,而国友又在室田春代那里。
“没法子,去一趟吧!”
幸好还没准备就寝,就这样可以出门。
夕里子拿起大衣出到玄关时——“夕里子……”绫子穿着睡衣。歪歪倒倒地走出来。
“啊!吵醒你了?”
“这么晚了,上哪里去?”绫子用朦胧的睡眼说。
“听说安井和美不知跑到哪里去了。我去医院一趟。”
“和美——哦?”
问是问了,但她好像还不太明白似的。
“你去好好睡吧。”夕里子说。“钱包带了——好。我出去啦。”
“不要太晚回来……”绫子说着时,夕里子的影子已经从玄关消失了。
真是……好匆忙埃这孩子。
抑或是我太悠闲了?
绫子打着呵欠走去厨房喝水时,室内对讲机响了起来。
“夕里子忘了拿什么?”边说边出去对应。“是,哪一位?”
“绫子?是我,和美。”声音说。“现在……你一个人?”
“和美?”
刚才夕里子说了什么呢?好像是和美怎样了什么的。可是,她没听清楚。
“我可以上来吗?”和美问。
“嗯,当然可以,我开门给你。”
嘴里说着,绫子还在半睡眠状态。
出到玄关时,传来脚步声。
“绫子……”细微的唤声。
绫子开了门。和美穿着大衣,不胜其寒似地站在那里。
“进来——你的脸好白埃”
绫子把和美带到沙发上。
“好痛——对不起,绫子,我……”
“不要紧吗?躺下来好不好?”
“醒来时好辛苦蔼—你妹妹她们呢?”
“两个都出去了。这么晚啦,现在的小女孩,真是没法子。”绫子摇着头感叹说……
嫌疑犯有人跟踪。
国友明确地察觉了。怎么说。他都是老练干探——自己这样说,肯定没错。
“喂!是谁?!”国友回头说。
街道昏暗,街灯也只有微光照到。
对手站在暗街一角,只见到黑暗的轮廓。
“跟着我干什么?来,出来。我知道了!”
国友小心地摆起架势。
对手缓缓前进。动作十分沉重。而且——不只一个!
他的后面还有两三个影子在动。
“有什么事?”国友说——对手沉默不语。
当然不回答了,在街灯的微光中浮现的是——穿着干湿褛,一副杀手打扮的“烤牛肉”。
“呃……”国友瞠目。接着,软酥酥的布甸点心“巴伐利亚”,穿着洋装走过来。
从它后面出来亮相的是穿“踢死兔”的大型朱古力蛋糕!
“不要!够了!”国友呐喊。“走开!”
他想跑,但跑不动。肚皮辛苦地肿胀,腰带抛掉了,裤子前面的钮扣也飞脱了!
身体太笨重,动也动不了!
烤牛肉上前拥抱国友。
“不要!”
国友被压倒了,体重是国友双倍的烤牛肉骑到他身上。
“走开……好辛苦……”
他想推开烤牛肉,但它纹风不动。
这时,巴伐利亚说:“国友先生!我爱你!”(它是怎么开口的?)然后亲吻国友的脸。
被甜腻腻的香味包围。国友呼吸更辛苦了。
“走开!不要……我已经吃不下了!”他拼命喊。“已经……吃不下!”
他挥动双手,可是巴伐利亚却往他的手中潜入。
再加上朱古力的味道,国友快晕倒了。
救我……夕里子!快来救我——“夕里子!”国友终于喊了出口。
同时啪地坐起。当然他知道,自己在做梦,被噩梦缠扰……国友叹息了好几声——好像已经天亮了。
微光透过窗帘照进来,模模糊糊地照出室内的情景。
房间?这是什么地方?
肯定不是自己那间窄小的斗室。
对……是室田春代的房间。
国友感觉到血液缓缓地回流到昏昏沉沉的脑袋中。
当然,他记得昨晚的事。
他和春代一起吃那分量惊人的料理。春代已较上次沉着下来,慢慢地吃,然而还是国友万万赶不上的食量。
终于国友也饱得动不了,结果在这里留宿一宵。
夕里子应该会谅解他吧!
仔细一瞧,就如梦中所见的,连裤带也掉了,样子很狼狈。
烤牛肉和巴伐利亚的梦,太羞耻了,不能告诉夕里子。
但国友察觉,自已在床上。
“——不会的!”
不,没关系。他并没有醉到不省人事的地步,只是在这里睡着而已。
只是肚子太辛苦了,所以沉沉入睡而已。
“好了……该走了!”
国友爬起身,伸个大懒腰,蓦地看看旁边。
春代俯脸睡在毛毯下面,露出了光光的肩膊,看上去似乎什么也没穿。
“春代女士——怎么啦?”
国友搭住她的肩膀轻轻一要—然后见到一件藏在发间看不太清楚的东西。
是条绳子,陷进她脖子似地捆在那里。
“不可能的!”国友脱口而出,这回的意思完全不一样。
怎会如此荒谬!国友慌忙把春代的身体往上翻过来。
见到好几部巡逻车停在那幢公寓前面时,夕里子加快脚步。走进大堂,有个见过面的刑警过来打招呼:“嗨,刚从学校回来?”
“嗯——国友呢?”
“还在上面,五O三号室。”
“谢谢。”夕里子准备迈步。
“等等,你一个人进不去的,我陪你好了。”那名刑警跟着。
“对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