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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
“虽然我这样说,就好像是在对死人鞭尸一样,但他是罪有应得啊!谁叫他要持刀抢劫呢?所以才会被自己带的刀刺中胸部的啊!”
“是啊!”
他不想太深入讨论这个话题,但为了今后要跟纪子建立起良好的关系,这话题是免不了的。
“而且他一定知道,当天晚上是他的朋友当班吧?”
“应该吧,现在也无法问他了。”
“可是为什么呢? 为了石冈的事尽了那么多心!”
秀一考虑着,这个女孩子知道我跟拓也曾经很要好,要是我说石冈是单纯为了钱而犯下抢案的话,她一定难以理解吧?
这时候借用山本警部补的话,说不定不错。
“那家伙说不定只是假装抢劫,其实是想杀了我吧!”
突然响起一声轰雷,两人紧握着的手激烈地反应着。
“咦?”
纪子欲言又止。
“怎么可能……为什么?”
“我也不知道,不过只是问我话的刑警说的。”
“但是,这怎么可能?”
“虽然我把他当朋友,但他似乎对我有心结,可能也郁积了不少憎恶或不满。他最近都没来学校,跟父母的关系也差到了极点。我想那家伙的父母也有问题,因为他死亡一事,才让我了解到他们只考虑到面子的问题。”
又一声轰雷,这次听起来比刚刚更靠近。雨势也更大了,脸上感觉得到像雾般细微的水花。
“可是……为什么石冈他想杀你呢?”
“他恨我。因为我唆使他去揍他父母,在那次事件之后,他在家里的立场是如坐针毡。以这个角度来看,我也许也该负一点责任吧。”
“是石冈自己这样说的吗?”
“嗯,在事情发生的前一个半月,他来过‘心连心’一次。那时他就这么说过。”
“那你们偶尔会见咯?”
秀一摇摇头。
“今年只有那一次,再来就是出事那一次了。一直到他脱掉安全帽,我才知道他是拓也。”
纪子闭上了眼睛,似乎仍无法想通。
“可是……可是,这说不定只是刑警单方面的臆测吧!他们的工作就是怀疑东怀疑西的嘛!其实说不定石冈他只是想吓唬你而已吧?搞不好也不是真的想拿钱吧!他可能只是想吓吓你来出口气而已……?嗯,一定是这样的!”
“要是这样该多好。”
秀一把眼光从纪子脸上移开,仰望着阴霾的天空。
“可是,刑警既然会这样说,一定是有什么根据吧!光看那个凶器,很明显地就知道他不只是想威胁我而已。”
“凶器是刀子吗?”
“嗯,一般来说,超商抢匪好像常用蓝波刀之类的刀子。因为看起来很吓人,一下子就可以达到威吓对方的目的。只是,那天晚上,他拿的是两边都有刀刃、最适合刺杀人的刀子,那可不是闹着玩的,极具杀伤力……”
秀一停了下来。
两只手分开了。
他看到纪子的连,她睁大了眼。
“怎么啦?”
“什么时候?”
“咦?”
“你什么时候还他刀子的……?”
“还刀子?”
秀一终于发现到自己犯了一个致命的错误。
“去江之岛的时候,你曾经说过,因为石冈打算刺杀他父母,所以你才把他的刀子拿走。……你说什么那把刀可不是闹着玩的,极具杀伤力,就跟你刚刚说的话一样。”
“……那是……”
他突然发现自己陷入了窘境。要不要说当初他拿走的是另一把刀子呢?但如果她要求看那把刀子,那他可就伤脑筋了。只有一个方法可以圆谎。
“因为我想已经没关系了嘛!我想那家伙应该不会再想要刺杀他父母,所以就把刀子还给他了。”
“但你是什么时候还他的呢?”
“什么时候啊,我也记不得了……”
“你骗人。”
纪子像喘息般地说着。
“你刚刚不是才说过吗?你说今年才跟石冈见过两次面。所以你要还石冈刀子,就只有在他去超商的时候了,不是吗?可是,那时你怎么可能预先知道他会来,而先把刀子准备好呢?”
“纪子……”
秀一才想向她靠近一步,纪子就退了一步。
“怎么啦?难道你真的以为是我把拓也……”
纪子的眼中泛起了泪光,像是自言自语般地说:
“为什么?我不相信……你为什么会……”
电车缓缓驶进了月台。
“骗人……櫛森你……一定是骗人的……”
纪子忍不住呜咽了起来。她用手帕捣着脸,一转身跑进了电车。她面对着相反方向的门站着,背微微地颤抖着。
坐在电车这边的一位乘客,歪着头看了看纪子。
门关上了,电车驶离了月台。
而秀一只能茫茫然地目送电车开走。
他的身体还残留着她的温度,耳里还萦绕着她的声音,眼底也还烙印着她的身影。
只是,这一切,已从自己的指缝间溜走了。
现在秀一脑中不断回响着的唯一念头,就是自己已经失去了最宝贵的东西。
Part。2 Q=IVt
他回到家后,正在换第二次衣服时,突然想起敲门声。
“什么事?”
他背对着门问,然后听见了开门的声音。
“哥,我有一件事想问你,可以吗?”
遥香的声音跟平常不同,听来颇为认真。秀一也不回头,慢吞吞地扣上衬衫的扣子。
“不能晚点再问吗?”
“不行,我现在一定要问。”
“这样啊……”
遥香进了房间,关上房门。
“今天你跟那个人在我们家做什么?”
“什么做什么?”
“哥,你跟她上床了对不对?”
“你在说什么呀?”
“你可别想装糊涂哦!因为我都知道……”
她转头看秀一的表情,突然停住说到一半的话。
“呃,哥?”
“嗯。”
“你怎么啦?”
“骗人!你的表情看起来很难过……”
“是吗?”
秀一也没打算再说更多的谎言了。
“难道……你跟她吵架了吗?”
“可以这麽说吧。”
“这样啊。”
遥香不知道为什么,像松了一口气似的。
“好吧,看你可怜,你在家里跟女生上床的事,我不会告诉妈妈的。”
既然连你都发现了,妈不可能没注意到的。他虽然这么想,却没有回答。
“嗯,那就请你保密了。”
“啊!果然被我猜中了啊!”
遥香的脸一下子红了起来。
“什么嘛,原来你只是在套我的话啊!”
“没有啦,我只是在猜会不会是这样嘛……”
“你就只是要问我这个?”
“呃,另外我还想问你一件事。”
遥香以担心的表情看着秀一。
“很重要的事吗?”
“对我来讲,是很重要的事。”
“好啊!那你就问吧!”
“嗯。”
遥香欲言又止了好一会儿,终于下定决心开口问道:
“哥哥把那个人杀了吗?”有好一会儿,秀一就像雕像一样一动也不动。
“……你在说谁啊?”
连他自己都觉得问这句话问的很莫名其妙。
“就是那个叫曾根的啊!”
秀一跌进椅子里。
“今天真的是我的倒霉日……”
“跟我说实话嘛!”
“那男的不是因为心脏麻痹而死的吗?”
“嗯,可是,上次哥哥不是也说过吗?你说像那种人,就算有一天被杀了,也是理所当然的事……”
“那只是措词上的问题而已啦。”
“措词?”
“我是在开玩笑啦。”
“可是那时你的表情很认真啊!”
秀一回答不出来。
“是为了我吗?”
“什么为了你……你在说什么呀?”
“那是为了妈妈咯?”
“傻瓜。”
纪子也好,遥香也好……秀一摇摇头,女人啊,真的可以不为逻辑、细节所惑,而单凭一个想法或直觉,就可以轻易地碰触到真相吗?
要是这样,那可以把藤泽南署的刑警全部炒鱿鱼,全部换成女国中、高中生算了。
“你真的以为是我干的吗?”
遥香的眼里闪着痛苦的光芒。
“不管发生什么事,我跟妈妈都站在哥哥这一边。”“……”
“所以求求你,告诉我实话吧!”
秀一眨了眨眼。
“虽然我可能不是哥哥真正的妹妹……”
“笨蛋!你是我妹妹没错,说什么傻话啊!”
“不,我知道不是,因为我确定过了。”
“啊?”
“我去了区公所看过户籍腾本,所以我全都知道了。”
“你……”
这样的话,遥香也知道谁是她的亲生父亲了。
“那个人说的话是真的。”
果然她知道了这件事。秀一闭上了眼睛。要是她知道是我杀了她的亲生父亲的话……。他不敢再正视遥香的脸。
“所以,我非知道真相不可。求求你,只告诉我一个人就好,好不好?”
遥香的声音渐渐带有哭声,但是秀一还是闭着双眼,没有回答。
过了一会儿,遥香似乎放弃了,秀一听见静静的关门声。
即使如此,秀一还是闭着双眼。
他紧闭着双眼,依然坐在椅子里,无法动弹。
七月一日开始的期末考,结果比期中考更悲惨。因为他之前几乎都没有听课,就连在考试时,意识也没有办法集中在考题上,会有这种结果也是理所当然吧。
从那以后,他就没有跟纪子讲过话。他们避开彼此,视线也不曾交会。
秀一虽然偶尔会偷瞄纪子,她大大的眼睛里却总是含着悲伤的神色。
让她变成这样,自己也有责任。只是现在他又能做什么呢?
至少,如果他们不曾发生亲密关系,纪子所受的伤害,可能会比较小一点。而事到如今,就算这么想也没有什么用了。
对她来说,不要看到自己,或许也比较轻松吧!
秀一虽然这样想,却一天假都没有请过。因为他有预感,自己的高中生活已经所剩不多了。
七月二十三日,暑假的第三天。
正开始吃早餐的时候,櫛森家的门铃响了好几声。
秀一伸出去要拿咖啡杯的手,停在半空中。这种按电铃的方式跟推销员不一样,给人一种高压、纠缠的感觉。
“哪位?”
友子对着对讲机说,然后脸色一下子变了。
“咦?好、好。请、请等一下……”
遥香呆呆地看着母亲慌乱的样子。
秀一看着母亲的背影,慢慢地站了起来。
他知道,该来的终于来了。
在走向玄关的途中,自己的膝头抖个不停。
好可怕,怕到想要逃出去。只是,他不能一个人逃跑,而让母亲成为众矢之的。
站在玄关正跟友子争论的 ,是包括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