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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担心和那年二月的最后一天一样,不是吗?”,我又打岔了。
莱蒙德有些惊奇地看着我——他似乎是有些不敢相信,我竟然连这样的细节也会如此清楚。我得说,伊丽泽日记里提供的有用东西,实际上是相当多的。
“……嗯,那是罗德先生的习惯。我当时很急——你也知道的。不过,他竟就只是坐在那里,自顾自地给自己点上烟斗,什么话都没说,也不怎么看我。”
“我可是急坏了,于是我就小心翼翼地问他,那么晚找我有什么事情?”
“他却并没有回答我,只是反问我了一句——‘你知道你哪儿做错了吗,莱蒙德…法尔彤先生?’”
“他一般都是直呼我‘莱蒙德’的,因此在那时候,直觉也会告诉我,罗德先生肯定发现了什么很不好的事情——实际上,我也猜到他所指的就是我和伊丽泽的事儿,但是……人都是有侥幸心理的。我当时含糊地回答了大概是‘经常忘记锁门’以及‘工作漫不经心’之类的答案,企图蒙混过去。”
第36节:第八节 花匠(6)
“听到这里,罗德先生突然用力地拍了一下桌子——他显然是对我的回答感到很不满意。更要命的是,我匆匆遮盖在油彩什么上的报纸竟然滑落了,那些东西被他看了个一览无余。”
“……还好,罗德先生似乎并不清楚这些东西究竟有什么用。不过,我当时就已经可以肯定:我们的事情一定是被罗德先生知道了的。警官先生,我当时真是乱得要命,几乎是连怎么说话都忘记了,约会的事情,也早就不敢再去想了。”
“之后,罗德先生说了很多话——我也不知道他怎么就将事情挑明了的……我只是唯唯诺诺地听着,既不争辩,也不多嘴——我是连话都不敢多说一句的了。反正,我记得他最后对我说的是‘莱蒙德…法尔彤先生,下月起你就不必再在这里工作了。余下的薪资我们稍后会和你结的’——这句话是我唯一听完整的一句话,所以印象也特别深刻。”
“罗德先生走的时候,10点早就过了。但还不算是太晚,我本来可以去通知伊丽泽一声,让她不用等我了的。可当时我的心情实在是差透了,我早早地熄了灯,躺在床上想了很多事情,也不知什么时候才迷迷糊糊地睡着了——化装舞会的事,早抛到了九霄云外……”
我得说,莱蒙德的这段话,揭示了一个非常大的秘密。
“我的同事们什么时候才找到你这里的?”
“大概是事情发生两天之后吧,两个人,只是随随便便地问了几个问题——我按照罗德先生之前交待的,很容易地就应付了过去……”
“你和他达成了协议,不是吗?”
“……嗯,是他告诉了我伊丽泽的事情——当他问我,‘你该不会就是凶手吧’的时候,我几乎都要昏倒了。”
“……我当时还很年轻,你知道的……我哪遇到过这样的事情!我哭着……向罗德先生赌咒说不是我干的,我求他,用一切我能想到的恶毒话语责骂诅咒着自己——自尊、希望、未来、爱情……在那瞬间统统地破灭了,没有人能理解我那时候的感受的……”莱蒙德捂着自己的嘴巴,泪水顺着脸颊滑了下来。
“……罗德先生最后终于相信我不是凶手,但他要我发誓,不对任何人说起我和伊丽泽的事情——这当然也是为了我好。他为我想好了回答警察提问时的答案,除此之外,他还要我马上张罗着结婚,以免在这个问题上被人怀疑到。”
“……但我知道,是我害死了伊丽泽的……我,如果我当时去通知她一声,她根本就不会死——即使我再也见不到她……那样……那样总比这样要好……”莱蒙德的泪水止不住地滴落下来——他努力控制住自己,不让自己哭出声来。
最后,他不得不用毛巾狠狠地抹了一把脸。情绪稍稍平静些之后,他调整着自己的呼吸,用异常坚定的口气告诉我:
“……警官先生,我早就等着这么一天的了……那么多年了,我却为了自己的生命,连真相都不敢告诉任何人……我真太自私了……警官先生,如果能抓到杀死伊丽泽的那个混蛋,无论让我做什么……我知道有些晚了,但……我都愿意,即使是要拿去我的生命……让他们拿去吧!我受够了!我受够了!”
莱蒙德的大声说话让小娥蔻感到奇怪,她将兔子们撇到一边,走过来,费力地从窗子外往里望。
莱蒙德慌慌张张地用毛巾又擦了一把脸,然后冲着窗口外的小娥蔻笑了笑——那笑容中满溢着父爱的亲切和慈祥,就像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我认定莱蒙德不是犯人了——一个能够这样微笑的父亲,一定不会是一个年年作案的杀人魔的。我不知道这样的判断是否有些太过主观了——可能我真不适合去当一个警察吧。
隔着窗,有阳光洒进这小屋里,一早晨灰蒙蒙的压抑,似乎仅在刹那间,就消弭得无影无踪了……
第37节:第九节 矛盾(1)
第九节矛盾
“喏,当时被压坏的德国报春,就是在这个位置。”
莱蒙德指了指靠近正门的花坛的某处——如果朝着正门方向,那就是左侧的花坛:大概是和别墅车库正对着的位置。
“花坛的护砖砌得并不严实,以至于被那车撞偏了位置。补种的时候,那两块砖被你的同事们拿去取证了,我只好换上了两块颜色相近的砖——就在这地方,如果不是这两块砖,我没准就认不出来了呢!”
我仔细看了看——那里确实有两块护砖的颜色比其他的要稍深一些,我站在那个位置看别墅车库,车库在我的偏左位置——我得说,车库的出入车道是相当宽的,通向正门的道路则更宽些,换句话说,如果有人竟能在开出车库时,将车一直倒到左侧花坛的位置,那么,他若不是初学开车者,就一定有什么非常紧急的事情。
这里似乎存在着一个矛盾——伊丽泽是当日凌晨前后在白天鹅桥上被杀害的,也就是说,当晚10点钟左右的时候(实际上,这个时间恐怕不怎么准确,莱蒙德说过,罗德离开他的小屋时,10点已经过了——要吗是他们中的某人记错了具体时间。不过,“10点左右”,这个范围也还真是模棱两可:如果说10点16分也是“10点左右”,似乎也没什么不妥),伊丽泽还没有被害。假使凶手真是卡罗莉娜和她的情夫,而他们已经计划好了要杀害伊丽泽,似乎完全没有理由这么慌张,需要用这种几乎是和生命开玩笑般的速度倒车,然后逃一般地离开这栋别墅。
那么不妨假设,他们是在做“某件事”的时候,意外之间碰到了伊丽泽,以至于要杀伊丽泽灭口——但是,这里却又存在着其他的矛盾。
首先是案发现场。假设我是凶手,当伊丽泽意外地闯入我的计划的时候,我为什么不当场杀死她,然后再从这里消失,而选择要颇费周折地将伊丽泽劫持到白天鹅桥,再用如此残忍的手段杀害她呢?理由可能归结为作出决定的不易,这当然是以犯人和伊丽泽之间存在相熟的关系为前提。可惜,将这个前提作用于之后的七个案子,我们很容易就可以推出一个必须的事实:犯人要吗是卡罗莉娜、要吗是莱蒙德。
因为其他和伊丽泽相关的人在相应的日子里都被警方严密监视着,拥有完美的不在场证明(当然,其他的可能性:比方被监视着的犯人用什么奇妙的方法蒙蔽了警方,也是存在的——只不过,我不太愿意接受这些可能性而已:这样一来,这案子可就没完没了了——犯人肯定也不愿意这样的)。
在白天鹅桥杀害伊丽泽的另外理由,在目前仍缺少线索的情况下,我是想不出来了——凭空的臆测倒是有不少,此刻看来,却都没有什么实际意义。
“某件事”?这件事究竟能严重到什么程度,以至于要杀死伊丽泽呢?卡罗莉娜和某个情夫偷情的事情,显然没有达到那个程度:女主人的行为不检点几乎是众人皆知,即使被伊丽泽发现也没什么要紧的。而如果他们是在计划杀人,最可能的执行对象吕根曼先生却刚好并不在别墅里,他们又是要杀谁呢——葛蓓特小姐、罗德先生、特兰斯凯、普法夫甚至巴尔特先生吗?事实上,以上提到的几个可能对象,现在都还活得好好的。
这是个找不出动机来的矛盾了。
不过,会不会又是和上面的某一个人达成了某种协议呢?而罗德先生和莱蒙德所达成的协议,只是这个计中计的一小部分?或者是现在“查无此人”的普法夫是凶手?但他在1985年是以正当理由搬走的……又或者罗德先生在看到别墅有车驶出的时间上说了谎,而他竟会是凶手的共犯?不对!卷宗里也有当天轮班守卫的证词,他也证明是在差不多时间里给那辆车放行的——或许他们都对警方说了谎?
看来,我还得问问当天的轮班警卫……
“文泽尔警官,这么早就开始查证了吗?今天可是周日呢……”
管家罗德的声音打断了我的思考——他看着莱蒙德,莱蒙德显得有些紧张。我得赶紧将罗德先生的注意力转移过来,否则,精明的管家先生一定会发觉到莱蒙德的异常,而很容易地联想到他对我说了“不该说的话”的。
“哦,我想看看当时压坏的德国报春究竟在哪个位置——嗯……花匠先生,你是叫莱蒙德,对吗?很谢谢你的帮助,我大致上已经知道那是怎么一回事儿了。毕竟这么多年过去,记不太清楚也算是人之常情,那没什么的——我还该为一早就打扰了你的休息表示抱歉呢!”
第38节:第九节 矛盾(2)
莱蒙德支吾着,罗德将视线移回到我的身上。
我敢说,在我离开别墅之后(事实上,我最迟明早就得离开这里——我可没有向局里的任何人告假,而“非法调查”也显然不是一个好的旷班理由),无论他有没有察觉到花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