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单震洋亦无话可说。在他看来谢适言有无数缺点令他不满,他的性别、他的个性、他的出身,甚至他的存在!但只凭他是真心真意豁出性命去爱自己的儿子这一条,他就在单竟深面前永远没有胜算,永远。见单竟深失魂落魄地站起身打算回房间,忍耐良久的单震洋终于慢慢开口道:“三年前的真相,你还想不想知道?”
“爹地!”没等单竟深有所反应,单竟辉已经惊叫了起来。
单震洋拍着单竟辉的手安抚他,“早晚要让你大哥知道的,难道我们还能隐瞒他一辈子?”
“爹地,你究竟是什么意思?”听出了单震洋的言下之意,单竟深瞬间沉下脸来。
单震洋叹着气指着他对面的位置吩咐道:“你坐下。……坦白说,谢适言的死我也要负一定的责任,你又这么放不下这件事,这两年竟辉的身体越来越差……竟深,我希望事隔这么多年,你能够冷静、成熟地来面对这件事。”
“你说。”单竟深的嗓音僵硬地如同石头。
单震洋吸了口气,将往事娓娓道来。“你知道的,谢适言曾在简氏的财务部任职,一直很受简济宁的器重。正是因为这种器重,让他接触到了一些简氏不为人知的秘密。简济宁的亲生妈咪高心屏,以前是政府公务员。她跟简耀东相恋之后就利用职权帮简氏搭通天地线拿到了成立简氏第一间连锁酒店的地皮。而谢适言接触到的,就是那个时候简氏分给一些政府官员见不得光的红利帐目。”
单竟深猛吸一口气,许久都说不出话来。经过这几个月在简氏的实习,他虽说不上是脱胎换骨至少也不再是商业白痴,完全明白自己的爹地所说的言言接触到的帐目如果属实,足以动摇简氏王朝的根基。也许正因为如此,才需要……杀人、灭口。“那么,这件事跟你有什么关系?”
单震洋直视着单竟深的眼睛平静地说道:“谢适言发现这个情况吓坏了,来向我请教。我鼓励他,把这件事揭发出来。”
单竟深冷笑了一声,道:“你不是跟简耀东交情匪浅么?为什么不想办法替他遮掩?”
“商场上没有永远的敌人当然也不会有永远的朋友。”单震洋回答地毫无愧色。
“可是言言未必会听你的。”单竟深却仍有怀疑。
“我答应他,只要他能拿到帐目交给警方,我就认可他跟你在一起。”
如果说之前的单竟深对自己父亲的话还有几分疑惑的话,那么现在他是一丝怀疑也没有了。谢适言的意外死亡、简氏的帐目泄露简家人却讳莫如深、爹地一直阻扰他查明谢适言的死因,这种种疑团到今天终于有了全盘的解释。原来言言的死仍是为了他,只是为了他!“所以,他死了……”单竟深猛站起来,怒吼道,“你知道他是怎么死的,你知道是谁杀了他,可是你什么都不做、什么都不说!”
“大哥,你做什么?!”见单竟深拿起电话单竟辉急忙扑了过去摁住他的手。
“你说我要做什么?”单竟深冷笑着挥开单竟辉,“报警!当然是报警!让开!”
“我们没有证据!”单竟辉再次扑过去,干脆直接拔掉了电话线,“我们没有证据,大哥!”
“为什么没有证据?为什么?”单竟深已然狂怒到失控,如果没有合理的解释,他可以将一切都毁灭给谢适言陪葬。
“谢适言连人带车摔下悬崖,什么证据都毁了。你忘了么?”单竟辉看着单竟深一字一顿地说着,如此直白、如此冷酷。
仿佛是被一盆冰水当头浇下,又好像是整个人被塞进了大冰柜急冻起来,单竟深一下子没了声息。足足过了几分钟,他才渐渐地嘘出一口气,问:“是谁下的手?”
“不知道。警方说是意外。”单竟辉静静地答道。
“意外?”单竟深扯动嘴角,嘲讽地道,“三年前我就不信,现在还会信吗?……爹地,你会不会信?”
被单竟深如火焰般愤怒炙热的眼神逼到面上,单震洋不禁有些不自在地转过脸去。“最有可能做这件事的,就是简家的那几个人。简耀东是当事人、简济宁掌管财务部、简济英简济霆都想争上位,如果说可能,他们都有可能,整个简氏都有可能。”
“所以,你想我息事宁人?”单竟深的问句中是掩饰不住的刻骨恨意。
“那么你想怎么样?”单震洋不悦地扬眉,“警方都查不问题,就凭你,你能怎么样?”
“用我的方法,解决这件事。”单竟深的语气无比坚定,决不言悔。
“什么办法?”单震洋却不把他的决心放在心上,有些轻蔑地道,“利用你的专业杀了简耀东?你好像,连这个机会都已经失去了。”
如果换了平时,单震洋的这种语气无疑是再一次战争开启的先兆。然而这一次单竟深却不为所动,他慢慢地坐回到沙发上,叠起腿,慢斯条理地道:“何必如此,爹地?让我们都开门见山吧,你告诉我这些难道仅仅是要我不再查下去?”
单震洋终于笑了起来,“要给你的谢适言讨回公道,就只有一个办法,让简氏彻底消失。但是,这绝对不是你一个人或者说你这一辈子就能做完的事。”
“但至少也算是个目标,是不是?至于我能不能做到又需要用多长时间时间才能做到,未到最后见分晓的时候谁也说不清楚。”单竟深淡然的微笑中隐隐带着一抹义之所在万死不辞的决然。言言,你可以用一生来爱我,我也可以用一生来殉你!“爹地你教我,我该怎么开始?”
“我要先去新加坡的分公司全面学习商业知识……”
送接收了太多讯息而显得疲惫不堪的单竟深回房,单竟辉不满地质问单震洋:“爹地为什么要这么做?”
“我说的,都是实话。”面对知道一切真相的单竟辉,单震洋仍旧坦然无比。
“可不是事实的全部!”单竟辉想叫出声来,却仍因为顾及单竟深而不敢太过放肆。
“是竟深需要知道的事实的全部,这就够了。”单震洋的话语意外地软弱,他也有些累了。
“你让大哥的心里只有仇恨。”单竟辉完全不赞同这个主意,“仇恨只会毁了一个人。”
“让他的心里只有仇恨的是谢适言。而我,只不过是在帮他找一个可以发泄仇恨的渠道。这是最正确,同时也是最有效的渠道。”单震洋安抚似的拍了拍自己另一个儿子的肩,像在说服他又像在说服自己。“竟辉,你我都很清楚启远和简氏已经越来越没有办法共存。而你大哥,早晚要承担起领导启远的责任。除了你,我只有他这一个儿子。我怎么能眼睁睁地看着我这个儿子一辈子碌碌无为,为谢适言陪葬?”
单竟辉无话可说。如果他的身体能够好一点,或许一切都不会变成现在这样没有转圜。谢适言不会死,大哥也不需要一辈子背着这个包袱,爹地也不用对自己的儿子说谎。可是,这世上何曾允许有“如果”?
庆祝会上的蛋糕
数月后的一个周末,是简氏旗下第一间五星级连锁酒店正式开业的三十周年纪念日。简氏的连锁酒店产业是由简耀东年轻时一手创办,现在简氏的连锁酒店业已成为简氏的支柱产业,自然是要大肆庆祝大办特办一番。
邀请启远参与庆祝会的请帖送到,单震洋拿在手上翻来覆去看了两遍,然后顺手扔给了刚从新加坡回来的单竟深。
“单竟深有些意外,问:“你让我去?不怕我做什么出格的事?”虽说他这几个月在新加坡的表现不错,但他可不认为自己的爹地能这么快对他“刮目相看”。
单震洋没好气地看了他一眼,“如果你还想为你的言言讨回公道呢,就该明白什么叫在适当的时候做适当的事。”
单竟深收下请贴,没有做声。却是单震洋意犹未尽,又道:“只是庆祝会上别又见色忘事便好。”无论单震洋怎么不乐意承认,他都明白单竟深喜欢男人的这一癖好是不大可能改地掉了。虽然知道他跟简济宁之间是欲大于爱,但只要一想到那些污七八糟的事单震洋仍是有些不太痛快。斜眼看了看另一个儿子单竟辉,如果他真有个万一……那么竟深肩头的担子就不再仅仅是继承启远这么简单,他必须为单家延续血脉,责无旁贷。
单竟深对着别人或者还能维持绅士风度,可一旦对上自己的爹地从来都是炮仗脾气,一听到他这么说话忍也忍不住地就想跳起来。
单竟辉见状赶紧岔开话题:“大哥,这次的庆祝会是简济英简济宁两兄弟一起筹划的。他们俩一向是最佳拍挡,这些年简氏的很多业务都是他们一起办下来的,你这次去不妨好好看看他们俩的能量。”
“别人有三个儿子各个能干都能帮得上忙,我就两个还跑了一个。你这个做大哥的看着自己弟弟这些年撑这么辛苦,不知道心里有没有愧疚?”单震洋冷哼着道。
单竟深不屑地撇撇嘴,刚想回一句启远又不是夫妻老婆店,还用兄弟齐上阵才能看住家业。但看到竟辉不太健康的脸色又把话咽了回去,只是默默地伸手拍了拍单竟辉的胳膊。
一家连锁酒店开业三十周年的纪念活动,看似老生常谈,毫无新意。但简氏的连锁酒店又一向强调品质和特色,如果一应庆祝活动缺乏创意,不免让人笑掉大牙。而这一次,简氏设计出来的桥段在单竟深看来诚然是惠而不费,且功效十足。简氏只是仔细翻阅了多年来的住客登记簿,将曾经的现在的社会名流一一请到,邀他们重温简氏连锁酒店的优质服务检阅三十年来的人生得失就已经做到化腐朽为神奇,吸引各地传媒争相报道。虽然对简济英简济宁两兄弟多有不满,站在旁观者的角度,单竟深也不得不承认他们俩的确能力过人。
单竟深走上前去跟简耀东打招呼,看到简耀东的大老婆郑锦慧一身中式大红褂裙招摇过市,而小老婆何玉兰只能委屈地穿宝蓝色西式晚装,意识到这夫妻三人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