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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爹地?”简济宁诧异地扬眉,他以为简耀东现在应该会在公司翻查近年来的投资项目。那么……也许已经看完了?简济宁改变了想法,所以现在来找他谈公事了?……看来是这样的。那么,他该怎么说?有技巧地让爹地发现一些问题收回一部分权利?简济宁努力思考着措辞,却因为思考再度引发头痛,额头沁出了一头冷汗。如果爹地能再给他点时间,他可以把一切安排地更完美些,他摁着太阳穴,无不苦涩地想着,世事总不能尽如人意,不是吗?
简耀东走过来,挥手示意护士小姐离开。他看着简济宁静默了一会,伸手触上他额角的纱布。“还痛吗?”
简济宁温柔地笑着摇头,“已经不痛了。”他知道这只是开场白,他等着戏肉。
而简耀东却只是长久地凝视着简济宁保持沉默,看起来心事重重。
“爹地?”简济宁觉得这气氛不太对劲,简耀东的眼神让他觉得不安。理论上,剧本不应该是这样发展的。他应该带来几份文件,那些收购后盈利记录不佳的财务报告根本到处都是,唾手可得。然后质问他为什么不早些向他反应这种情况,问他是不是为了维护简济英的利益就忘记了自己首先是简氏的职员,问他这件事应该如何解决。就像一个精明合格的企业家该做的一样,而不是像现在这样愁眉苦脸地坐在他的面前不出声,似乎在担心他随时会死掉,看起来就像……就像一个父亲?!
“……医生说,你有点轻微脑震荡,最好卧床休息几天。另外,你额头上的伤口不会留疤,放心,不会破相。”简耀东试图说两句玩笑话让气氛轻松点,可他做不到,说完这些就又皱起了眉。
简济宁不安地动了动,难道还没查清楚?还是……今天的那些话已经引起了爹地的怀疑?爹地向来很讨厌有人向他告状。“爹地我……”简济宁不敢问,他想说他想睡了,现在的状态根本不适合再做些什么了,他头痛地厉害。
“济宁,去看心理医生好不好?”简耀东却忽然出声打断了他的话,有些急迫地说着。
简济宁呆了一下,随即便低下头倦然地问着:“这次要把我送去哪?”他知道他不应该在公司失控,但这个根本连他自己都控制不了。“……我不想去英国,”简济宁强迫自己抬起头看着自己的父亲,“如果爹地不喜欢我去找学长,我可以不去。任何地方都可以,但是,别再是英国好不好?那里,冬天很阴冷。”
简耀东觉得绝望,他一直以为自从送这个儿子去英国念书,他一切都开始正常了。原来根本没有,还是那个被妈咪抛弃不停哭泣的小男孩,还是那样,甚至更糟。“济宁,难道你这一生就这样过了吗?你4岁的时候妈咪离开了家,那天你哭到嗓子都哑了,病了整整一个星期。之后的大半年爹地走到哪你就拽着爹地的衣角跟到哪,看不到爹地就哭。在你之前,爹地从来没有亲手照顾过一个孩子,那个时候爹地连你吃饱穿暖都照料不好,但是你从来都不说话,永远都是在哭。济宁,爹地问你,难道你这一辈子就打算这样了吗?永远都在害怕、永远不敢提要求、永远,都只会哭?”
简济宁用力咬着唇,努力睁大眼不让眼泪掉下来。那大半年,是他们父子最亲近的时候。然后简耀东把他交给大妈来照顾,他掉进地狱。曾经用尽一切力量试图回到父亲的身边,可或许,爹地对他所有的耐心都已经在那半年内被他挥霍一空了,连最基本的信任也不复存在,最后的结局是他被彻底驱逐。为什么还要提起那段时光,在他已经学会不去怀念和奢望之后?提醒他,他的人生也曾有过色彩对比现在的一片灰暗,让他的人生看起来更加惨淡?
“如果爹地问不出你究竟在怕什么,我希望专业的心理医生能够替爹地做到爹地做不到的事。”简耀东觉得自己快被撕裂了。当他是个企业家的时候,他一直都无比地成功。可当他是个父亲……面前的儿子,他们父子之间所有的一切都只证明了两个字——失败!彻底的失败。作为他的父亲,他居然得不到儿子的信任,一点都没有!“济宁,无论你怎么看待爹地,爹地都不能任由你把自己毁了。”他递给简济宁一张名片,“从下个星期开始,你必须至少每个星期去见心理医生一次,直到他说你已经完全健康,不再需要他的帮助。”
简济宁把那张名片揉成了一团。“为什么总是这样?为什么在放弃我之前总要先证明是我错是我罪有应得?”
“济宁,爹地从没想过要放弃你!”简耀东站起身大叫着强调,“爹地只是想关心你!”
“关心我?”简济宁泪流满面终于失控地吼了起来,“关心我所以从来不听我解释;关心我所以把我送去英国;关心我所以让我去看心理医生?你为什么不干脆送我去疗养院?半年,不,三个月,我保证一切问题都能解决!”
回应简济宁这些话的是简耀东万分恼火的一记耳光!简济宁被这一耳光带倒,趴在床上几乎背过气去。可是,简耀东的话却仍在他的耳边隆隆作响。“爹地不是不听你解释,爹地只是不能助长你的说谎癖。济宁,你不能为了引起别人的关注不断地说谎,这是错的。送你去英国念书,是不希望你继续跟那些坏孩子走在一起,简家不能有不求上进惹是生非的纨绔子弟,这是错的。同样的,现在让你去看心理医生,是希望你能摆脱恐惧,成为一个真正的有担当的男人。爹地,不会容许你逃避。逃避,也是错的!”
简济宁渐渐找回了自己的呼吸,却仍俯在床上,低声说着:“我没错,我没有错!”语调轻柔,却怨毒。这些,从来就不是他的错。如果他真有错,那也只是错在他不该说实话,不该把爹地拒绝接受的事实告诉他。所以,他受到惩罚,为自己说的实话以及简耀东不愿承认的一切买单。
听到这句话,简耀东明明应该愤怒的,可他却一点火都发不出来,更是满心疲惫。这已经不是他第一次容忍简济宁的死不认错,简耀东知道他这么做就意味着他离一个合格的父亲的标准更远了些,可每每看到简济宁眼底几乎可以化为实质的愤怒和仇恨,他就彻底失去了一个父亲的立场。儿子恨他,因为他让他失去了母亲。“下周四下午二点,第一次见医生的时间我已经帮你定好了。如果你不去,我自然有办法押着你去。”
“爹地!”看着简耀东走出去的背影,简济宁突然叫了他一声,他看着简耀东的眼睛一字一顿地说着,“爹地,别让我恨你!”声音不大,偏偏每一个字都让人心悸不已。
简耀东情不自禁地想起了很多年以前,一次锦慧拆穿了他的谎言,作为父亲,他狠狠惩罚了他。然后济宁尖叫着对他喊:“我恨你!我恨你!你气走了妈咪,还想抛弃我,我恨死你了!”若论言语间的刺激成分,现在的济宁大不如前。但若论起伤人心,他还真是二十年如一日地有天分。但简耀东仍对着他微笑了一下。“很好,至少这仇恨始于今日而不是我以为的二十年前。我希望这仇恨能带领你从恐惧中走出来,有朝一日,成为你勇于抗争的力量源泉。”
刚走出门,一直等在外面的Philip就迎了上来,焦急地追问:“怎么样?”
简耀东苦笑着摇头。
Philip眉头一皱,忍也忍不住便道:“济宁在财务部干了六年,哪些投资有问题难道他还不清楚?你是他亲生爹地,莫非他还想吊起来卖,跟你谈条件?……我去跟他说!”
“你胡说什么?”简耀东反手扯住了他,阻止Philip推门进去。“济宁怎么会是这种人?他既然主动跟我提了这件事,又怎么还会跟我提条件?”
“那为什么……”Philip还是不明白。
“我没有问。”简耀东疲惫地揉揉眉心,“他现在的情况,你让我怎么问?更何况,他今天怕成这样,也未必能问得出什么。总之,你先安排人手去查吧,这件事不要惊动任何人,由你负责,悄悄地办。”
“是的,简先生。”谈起公事,Philip也认真起来。他想了想,又提醒道,“济英和济宁两兄弟之间是不是要……我觉得他们之间似乎有点问题。”
“这个,我会处理。”Philip只是怀疑,而简耀东却是确定。今天济宁失控时已经说了很多,虽然都只是极破碎的几个字,但也已经足够简耀东下定决定找时间跟锦慧和济英好好谈一谈,当然他仍是认为更重要的是要让济宁本人先好起来,看心理医生势在必行。“先把公司的事办妥。这段时间,Philip,你帮我看着济宁,他要做什么,你多帮帮他。但是,一不能让他离开香港,二不可以不看心理医生。”
Philip虽然点头,却不认为在这两条之外他还能帮简济宁做点什么。然而,无论是Philip或是简耀东本人,都不曾意识到就这么一句场面话大于实质关心的交代,竟在不久的将来彻底挽救了简氏公司一次。
作者有话要说:这章……到是看起来简爸爸更可爱点……
恩,不是洗白,不过是有很多事,其实都是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
明明互相关心在意,却怎么都说不到一块去,这是怎样的悲哀?
我果然是极爱父子这一命题口牙!
初露端倪
一个星期后,简济宁开始让他的心理医生沈静小姐头痛。当然并不是说简济宁会因为抗拒简耀东对他这样的安排而对一个女人恶言相向,这毕竟不符合他从小所受的教育。简济宁唯一做的只是沉默,保持沉默,无论他的心理医生说了什么或做了什么。每五天一次、每次两个小时的会面,简济宁从不借口不到或迟到,但也绝对不会配合。
已经跟这个病人见了五次面,却没有听到简济宁亲口对她说过一句话。沈静有些懊恼地用手撑着额头,她希望做点什么能对得起那每小时五位数的咨询费。“如果是我令你紧张的话,不妨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