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坐起了身,顿时痛得呲牙咧嘴连呼吸都变得小心翼翼。
扯过床头柜上的手表带上手腕,一色用指甲刮了刮表带上干涸的血迹。看着正在走动的秒针呆愣了一会儿后才转身下了床。
先送小堇去学校,然后去找钟表店修理手表,再然后……唔,再然后不如就去学校溜达一圈吧。在思考这些问题的时候,一色已经扎完了双马尾并换上昨晚才洗净,现在仅半干的校服。刘海比平时放下来的要多些,为了遮去额头上那道昨天留下的伤疤。
洗漱完毕后走出浴室,小堇也已经穿戴完毕等候在客厅里了。一色从橱柜里拿出前几天“妈妈”买回来囤货的折价面包,将有火腿肠的那份塞给了堇。
“走吧。”脚尖敲击几下地面,穿完皮鞋的一色习惯性揉了揉堇的头发,歪头一笑。
“嗯。”
外面的大街还处于空旷的阶段,除了清扫大街的阿姨之外,只剩三三两两几个夜班或是通宵游玩的回归者。晨风携有一丝凉意,一色半干的校服更是如此,大风拂境后她不由连打了三个喷嚏。
“花,小堇。”
正聊着的姐弟听到呼唤声后站定脚步回过头。却见阳光下,站着一个身穿运动背心的男生。黑色短发,发尾稍稍剪碎,早锻炼的缘故,汗水沾湿了短发,正顺着他脸颊的弧度往下流。灿烂如身后日光一般的微笑,他抬手看着他们二人补充道:“早上好。”
“早上好,阿神。”“早上好,宗一郎哥哥。”
四岁之前,一色和神宗一郎算是发小的关系。当然,得知这种事不是通过那还未成熟的记忆力,而是几张儿时的照片。同为四岁的他们正在海滩上捡拾贝壳,两人捧着各自的战斗胜利品对着镜头傻笑。
那时不慎做了照片背景的一色的妈妈正瞅着他们的背影微笑。隆起的肚子已经很大,爸爸说,妈妈在海滩之行不久后便生下了小堇。
“去武石中学么?正好顺路,一起吧。”
嘱咐小堇如果有飞车族闯进学校千万不要靠近后,一色和神向他挥手告别。直到堇的背影没入教学楼里,一色才长吐一口气,抬头看向右手边的神。
“谢啦。”
“嗯?”不知一色这忽然的道谢从何而来,神笑着回问。
“根本不顺路吧。无论你是回家换衣服还是直接去学校。”眉梢轻扬,一色笑着伸手飞了一个敬礼姿势。“谢谢你陪我们走一遭。”
既然被揭穿那也就没有装傻的必要了。神先是回了一色一个温柔的笑脸,并伸手挠了挠自己的后脑勺。半晌后,随着手臂垂下的动作,笑容也一点一点收敛起来。“花酱。”他叫住了转身正准备往回走的一色。
“怎么?”一色歪头看向斜后方的神。
“为什么你会认为在遇到飞车族后,你可以保护好小堇?”明明,她自己都已经伤痕累累了啊。趁着一色还没想到答案的时候,神扫了一眼她的手臂和腿部继续道,“还有这些伤。真的想不到更好更安全的办法去保护小堇么?”
一直以来,神,包括他的父母都知道一色这一家究竟发生了什么。只可惜已经不是邻居的他们,根本不认识现在收养一色花和一色堇的夫妻的他们,无法帮助一分一毫。对于一色现今的状态,神一直保持不语,只是定期带些药膏创可贴给她。
做尽一切温柔大哥哥形象该做的事,如今忽然质问,也许是因为沉默到了临界点,也许是因为今次的伤痕太过醒目。
神站得方向背光,一色看向他的时候不由眯了眯眼。“或许有?”思忖片刻后的她模棱两可地回答着。又想了想,她瞅着神眉心微皱,“……比如?”
不是故意刁难,而是诚恳发问。
神微微张了张嘴,又合上。如此反复后,有点懊恼又有点尴尬地伸手搓了搓鼻头。
一色那副严肃的表情最终没能维持很久,她看着向来内敛的神如此窘迫又无法为自己开脱的样子,不禁笑出了声。
凝固的气氛瞬间被打破。短短几秒时间,却紧张如比赛中,零秒出手后进球挽回比分的场面。先是寂静如画,然后是好听的空心进篮声划破定格的背景,最后是如雷贯耳的欢呼雀跃声。
神也笑了,或许是被晒得有些热,或许是因为尴尬的后劲仍在,脸颊微微有些泛红。
“走一步算一步吧,在我可以想到更好的办法之前。”
微风拂来,马尾辫和裙角向同一个方向倾斜,摆动。神再一次愣住,因为看到了一色被吹散的刘海下,那道不大却醒目的疤痕。
钟表店
“老板,又要麻烦你了。”
送完小堇后又拖延了那么些时间,再不加快脚步就会迟到的神表示可以在部活后陪同一色去修表,遂被对方一口拒绝。“好了好了,要迟到了哟阿神。如果连你都迟到了,班主任会突然质疑人生的。”一色那么说着便挥别了神独自来到了钟表店。
钟表店老板是个近七十的老头。他修表,因为喜欢表,对于那些隔三差五就换表,图新鲜图好看外表的年轻人,他是最深恶痛绝的。像一色这种无论手表坏了几次都一定要修理好继续佩带的人,歪打正着得获得了老人家的欣赏。
“这次坏得有些夸张啊小花。”
“唔……”坐在旋转椅上的一色无力地趴在玻璃柜上,目光呆滞,语气却是意外地愤恨,“都说了打架别打手表,那群讨厌的女人。”
正确的说法难道不应该是打架别打脸么?老人检查手表的动作一滞,而后笑着叹了口气。手表的款式已经很旧了,要从现有素材里找到一块匹配的镜面恐怕还有难度。
“这块表有故事么?”一边核对着那些镜面的规格一边问着,老人的老花镜滑落至鼻梁中央的位置。小姑娘年纪并不大,不存在定情信物这种说法。况且,现在的小伙子也不会送款式那么陈旧的手表。
“……”那头忽然安静了好一会儿,就在老人转头想看看一色怎么了的时候,女孩闷闷的声音传入耳内,“妈妈送的。”
准确点说,是三岁那年,妈妈买了准备等她大些的时候再戴的。手表的底纹是一朵红色的大波斯菊,象征着坚强。现在想来,好像一切冥冥中都有安排。提前准备的礼物,贴切的花语,好像很久很久以前,她就猜到生活会走向这一步。
老人沉默了一会儿,几十年来的阅历并不难推测出这女孩的生活里究竟发生了什么。就算不全对,也能猜中个七八成。
“暂时没有同规格的镜面可以安装了。”看着一色忽而陷入绝望的眼神,老人这才大喘气后继续道,“过两天再来拿吧,我帮你想办法。”
双手高举,一色笑靥如花。“山崎爷爷万岁!”
少了手表的陪伴,一路晃悠至湘北校门口的一色根本不知道现在是几点。不过从还算安静的教学楼来推断,应该是上课时间。
红砖堆砌而成的矮墙边是排列整齐的樱花树,每逢花季,学校便会被大片大片的粉色围绕,而那条被樱花树分割出来的林荫道更是情侣散步聊天的首选。
略显陈旧的牌匾挂于铁门边的矮墙上,署名神奈川湘北県立高等学校。
先从后边翻进学校,然后等下课铃响后溜进教室。和早晨一样,待一色盘算完这一系列行为后,人已经坐到了矮墙上,标准的“想做就做”“心动不如行动”的行为派。
至于为什么一色坐在墙上迟迟没有跳下去……
“糟了——”
琥珀色的双眸微微睁大,一色看着无人的远方,整个人处于放空状态。开学典礼都没有来参加的她,压根不知道这学期自己被分在了几班。
溜进教室……
这……她该往哪个教室溜?
正左右为难,不知是该跳回去继续逃课还是跳进去冒险寻找教室的一色听到一声厉吼自自己下方传来。闻声探去,是戴着半框眼镜的教务处主任。
石川太郎,性别男,年龄四十有余五十不足,任教务处主任一职约莫两年。工作兢兢业业,一路向着校长的理念大道奔去,不敢有丝毫偏差。要说偶尔在道路上拐几个弯或者停下脚步,唯一的原因就是他戒不掉自己的喜好。
一个字,色。
被他逮住,一色不知是该哭还是笑。
笑得是,打几个哈哈便可以无罪释放,甚至探得自己究竟被分进几班这宗悬案。
哭得是,他一定会张开双臂,召唤她跳入自己的怀里,美其名曰老师怕你摔伤。
“一色同学,你还准备在那里坐多久?迟到早退翻墙,还不快点给我下来。”
果然。
看着那家伙一脸假正经的模样,一色长吐一口气耷拉下了脑袋。想着反正去年已经被熊抱过好几次也不差这一回,一狠心一咬牙,她转身预备往下跳。
但接下来发生的事情让她不由选择在墙上再坐一会儿。只听砰地一声,一只橙色篮球准确地砸向了石川太郎的后脑勺。原先张开双臂等待一色跳下的男人此刻正呈大字型趴倒在地。
“啊,抱歉抱歉,石川老师。一不小心把篮球传太远了。”
男人的声音回响耳畔,一色转了转眼珠看向声音来源处。和昨天一样,在看到短发男子后下意识想问“你是谁”。看来要习惯三井的新发型还是需要时间的。
不过……一不小心把篮球传太远了?
五指绷直后放于眉毛的位置,一色眺望远处有一定距离的操场,后脑勺不由流下一滴豆大的汗。三井寿,你是在传篮球还是在扔铅球?
将书包扔向两手空空的三井,一色顺势跳下了墙壁,以完美的姿势着陆。看了一眼脑袋上还在冒金星暂时无法回归地球的石川,再从三井手里拿过自己的书包,她呲牙一笑,“嘻……谢啦三井。”
捡起篮球放于食指上转球的三井再次提醒:“喂喂,要叫前辈或者学长啊。”
抬眸瞪了一眼蔚蓝的天空,一色摊手耸了耸肩。反手将书包搁在肩上,她一边向教学楼的方向走一边回答:“下辈子吧。”
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