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估摸着或许是遇到了麻烦,那对夫妻可能又开始为难他们,三井急忙道,“不用怕,我马上过来,你和姐姐在家里等。”
“姐……姐姐的……”
哭成几近掩盖说话声,可三井还是清清楚楚听到了小堇接下去的话。
“……姐姐的尸体找到了……”
「下次,下一次如果没有在第一时间找到的话,就不要找了。」
「因为如果不是第一时间找到,就失去了被找到的意义啊。」
「而且……我会回来的。」
「一定。」
——最终回——
『黎明降临的时候,再次独自一人前进
就算是对自己说谎也好,不会回首昨天止步不前』
【吊唁】
是意外。
当三井赶去一色家的时候,警察和一个陌生的老头儿如此解释。
一色的确离开了神奈川,去到了关东地区的赤城山。陌生的老头儿说,他住在离山不远的木屋内,是业余给游客寄用自己拍的照片制成的明信片的。那日见一色一人准备登山便叫住了她。那时候已经是傍晚近五点的时间,他怕她一个小姑娘到时候下不了山便建议留宿一晚。
“小姑娘可能是赶路累了,所以道谢后就在我哪儿住了一晚。我只和她聊了几句,具体什么情况真的不清楚……因为小姑娘虽然一直在笑也挺有礼貌,但我还是觉得她心情不怎么好,也就没有多说什么。第二天正午的时候她才出发上了山。说是会待到晚上再下山。”
当晚一色并没有回到木屋。老头儿以为她还是决定在山顶过夜或是已经离开了,也没有多疑。直到第二日下午,昨夜发生山难的消息传入耳内,他的第一反应就是——坏了。
报警时大致描述了一下一色的长相,约莫三天后接到了警局打来的电话。
“这个地址本来是给我寄明信片用的……没想到现在……哎……”老头轻叹一口气,将一张未寄出的明信片递到小堇手边。反面是姐姐的字,一边写着地址,一边写着“给堇”,仅仅两个字。
“其实……哎,其实……如果我那天没有叫住她,说不定她就不会遇到山难了……”老头很是愧疚地喃喃自语着,“真是……对不起!”
言毕,一个九十度深深的鞠躬。
那对夫妻似乎是被这突如其来的死亡给怔住了,竟一句抱怨都没有。一切事情按部就班,也没提让小堇把他们手里的遗产钱拿来办丧事。由于时间关系,尸体直接运往了殡仪馆。
三井在上完香后便坐到了一边。
看着镜框里一色的照片,那一张并不是近期的照片,而是将高中入学时统一拍得报名照放大而成。那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
像是有人在和你开一个天大的玩笑,并且这个玩笑已经触及你的了底线,但那家伙还是不肯喊停,甚至鼓动周围所有人配合着他。
本该摆放尸体的木棺内现今只是铺了层厚厚的花,亦没有传统的和尚排成两排念经。前来吊唁的人很少,应该说,父亲死后一色所接触的圈子就缩得很小。而那对夫妻的安静似乎已经是仁至义尽,绝不会对自己的亲朋好友说领养的孩子去世这种事。
继小堇之后,哭得最惨的是神崎。她和一色同为忍住伤痛直至最后一秒的类型,此时此刻却怎么都无法控制夺眶而出的眼泪。
“你在开玩笑吗!?”“你在开什么玩笑!?不是已经决定了要考大学的吗!?决定了就要去做啊!”偌大的客厅内,只盘旋着神崎这重复的问题。
跪在一边的小堇除了哭着摇头之外,一个字都说不出口。今时今刻,他刚刚知道姐姐已经决定考大学。
“姐姐……姐姐你还没有听到我的道歉……你都还没有亲口原谅我啊。”
如果这是一色给他的惩罚,那未免太过沉重。一辈子,一辈子背负着愧疚和遗憾。
丧事办起来可以很复杂也可以很简洁,一色的葬礼则属于后者。自得到去世的消息到亲手捧到骨灰,不过短短三天时间。
三天,便将过往回忆里那深刻的影子碾成了粉末。
【寻找】
距离那件悲伤的事已经过去了一个星期。自始至终,三井都没有掉过任何一滴眼泪。
一开始是懵了。总觉得一色会在某个时间点出现在自己眼前,然后露出虎牙坏笑着说,“呐,这是惩罚,惩罚你没有第一时间找到我。”只要能再看到她的笑脸,他就决定勉为其难原谅她的恶作剧。
再然后是茫然。不知一色为何会去到那么远的赤城山,为何一定要待到晚上才下山。潜意识告诉三井,这个答案很重要。如果寻找不出答案,那么他便是完完全全失去了一色,精神上的彻底失去。
就在三井和小堇预备去一次赤城山找找线索的时候,一个被小堇遗忘很久很久的老人家忽然登门造访。
是孤儿院的院长,手里还拿着爸爸的木盒。
“那日我去庙里,遇到了正赶往后山的一色。”老人家说话的语调很慢,听得沙发上的两个男人心急如焚。然而当她提到后山的时候,三井几乎立即从沙发上站起身。
她的确是去了,那个他第一时间想到的地方。
“她的神情看起来很不好……印象中在孤儿院的那段时间里,她从来没有沮丧或是表现出软弱的一面,当然,这也是我对这孩子印象深的主要原因。后来我就让她随我去孤儿院走走,看看她在那儿的回忆。”
“可是……”小堇疑惑出声,“可是姐姐很不喜欢孤儿院啊……怎么会去看那么糟糕的回忆呢。”
老人笑了笑,而后缓缓点头。“是的,她也几乎是立刻就拒绝了。但又突然想起了什么似的问我,当初是不是填过一本名为‘我未来想……’的集册,那本集册是否还在。我说是的,还在。她就和我去了。”
那时的小堇还很小,对那本东西几乎没有一点印象了。
“她看完那本东西之后立刻就离开了吗?”三井似乎找到了切入口,急忙问。
“是的。她把这个木盒给我暂为保管,说过几天回来的时候再来拿。我等了那么些天还不见人就想说来看看……没想到……”老人瞬间哽咽,小堇跟着红了眼眶。
三人同时沉默,许久后,三井才缓声问,“我们可以看一下那本集册么?”答案近在咫尺,触手便可抵达她心中所思。
「爸爸说,人死后会去天堂,每到夜晚的时候便会化身为星星挂在空中注视着他们所爱和爱他们的人。所以我未来想带着小堇去登山,如果可以,最好是最高的那座山。我要告诉爸爸和妈妈,我们很好,小堇很听话,我也会好好保护弟弟,一定一定。
我未来还想盖一座孤儿院,只收留听话的可怜的孩子。把那些整天在孤儿院里欺负人的坏家伙统统都踢走。
85年冬一色花」
仅12岁的一色花,字还写得方方正正,像极了临字帖。所用的言语现在看来也是极为幼稚的,若不是现在这样的背景,三井一定会指着一色笑得前俯后仰,捶胸顿足。并拿这些当做压制她气势的把柄。
如果。
没有任何犹豫便乘坐电车去了群马县境内。那么大一座山,又过去了那么久的时间,三井和堇都没有对能找回什么抱有希望。毕竟从那本集册上的话来看,就算一色去了山顶,也只是和不在了的父母聊聊天罢了。
登上山顶的时候已是傍晚,太阳的位置几乎和山顶齐平。
去掉了金色的灿烂光芒,只留下艳红若火的圆盘,隐匿在薄雾中,躲藏于云层后。整个山顶也似待嫁的新娘,被蒙上一层红色的轻纱。
峰峦如聚,延绵不绝。新绿披上晚霞,美丽不可方言。
耳边似有无数的声音伴着风声呼啸而过,又好像如死一般沉寂。待所有的一切都平定下来后,最为吵杂的还是自己的心跳声。
三井和堇不约而同停在了一个树桩边。可以看出,这棵树被砍伐之前是棵有一定阅历的老树。树桩从中间开始干裂,年轮分部极密。若以那个树桩为垫脚石向远处看,隐约可以看到湖泊的正面。
假如。假如一色来的也是这一带,她一定会踩着这个木桩眺望。
天色愈渐暗了下去。随着太阳的消失,月光逐渐显露出来,伴着点点繁星,接受深蓝夜空的洗礼。
三井下意识打开了手电筒,却在下一秒怔在原地。那些极力去回避的记忆如同台风过境,不问他愿不愿意,不管他是否已经做好防备的姿势,呼啸着席卷着在脑海里撒野。
一色诧异回头的那瞬间;灯光照上树干的那一刻;一起挖木盒的每一个动作和眼神。全部全部,都还历历在目,清晰亦如昨日。
好像就在那一秒,隐藏好几日的眼泪就要流出眼眶,却又硬生生被憋了回去。
不能哭。总觉得此时此刻哭了,有什么东西就会完全结束了一样。
小堇正在前方摸索着什么,背对三井而立。
抬头是满天繁星,垂首是手电筒照在杂草上所脱出来的长长的灯光。握着手电筒的手指紧了紧,灯光便晃了晃。
“小堇。”三井叫住身前还想做些什么的小堇,本想说下山吧,视线却被左前方的大树给引了去。
月光几乎是垂直照在那棵树的树干上,浅金色亮光的包裹下,树皮上刻着的东西显得格外抢眼。
几乎是不敢相信自己看到了什么,三井两大步往前跨去,同时将手电筒对准了树干。
印入眼帘的是一把熟悉的爱情伞。与后山上那把比起来稍稍大些,同样也是一边写着一色。唯一的区别是,一色的另一边刻着的名字是三井。
眉头一瞬间紧蹙,握着手电筒的手指微颤了一下。看清刻字的那一瞬间,就像听到小堇在电话里哭着说姐姐的尸体找到了一样,脑内一片空白。无力如对阵陵南那次,体力不支倒下的时候。肉体和精神上的挫败感一同袭来。
回神的时候,有什么高于体表温度的东西正顺着脸颊的弧度滑落。
来不及隐藏,
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