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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目相对的时候,聂加朝他伸手过来,彭道承注视着对方纤细的手指,几乎连手背上的血管都能数的清。
当时的第一个想法是,邵真没照顾好他,可是瞧着聂加带笑的脸,又觉得比跟着自己活泼了一点。
彭道承原地慢慢踱了几步,苦笑不已。——他和这世上最好的无缘,只能拿一般的将就着过日子。
生活还是照旧,只不过回忆的时候多了点,也更后悔难过,再要强求,聂加也只能偷偷地活在属于他的一个人的世界里,辗转而不得解脱。
而这一切,旁人不知道,聂加也是不知道的,只是他一个人辛苦的念想罢了,哪一天非要拿到台面上去说,也不过是外人眼里的大笑话。
然而,却恐怕是他此生里最真挚最看重的。一段爱恋。
作者有话要说:终于补全了、、
俺最近一直在纠结字数,过3K好像越来越不容易捏~~
貌似说看不明白的亲越来越多了【眼泪,这只能说俺不是一个好的讲述者,故事在那里,说出来让大家喜欢好像也不容易、、
再看看吧,有时间俺就修一下,顺便捉虫!
最后感谢一直追文的亲,俺很欣慰,群么(╯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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邵真也不在意,只在碰到面的时候问几句最近吃了什么,玩了什么,冬天的衣服够不够的寒暄之类。
袁嗣好脾气的一一回答了,也不见外的去了衣帽间选了厚重的皮裘穿上,又去聂加房里炫耀了一回,而后笑嘻嘻的出门了。
聂加的病一到冬天就频繁发作,身体寒冷酸痛,精神短少,好在吃了药,大多时候都在昏睡,倒是慢慢养起来了。
此时看见袁嗣抖落着一身黑中犯红的大毛衣赏,还很有兴致的摸了一把,而后挪揄道:“你穿这个不配,给他穿最好了。”说着伸出一根指头朝邵真点了点,复又蔫蔫的靠住了枕头。
邵真挑挑眉,把在一边被这话激得跳脚的某人强按住,示意他坐坐就出去。
袁嗣偏不听话,只斜倚在门上,做了个电视里大侠们甩斗篷的动作,自认为潇洒风流的一笑道:“我就穿,气死你再冻死他!”
聂加忍不住翻个白眼,背过身去不说话了。
邵真微微皱眉,对袁嗣摆摆手:“他晚上休息不好,没事你就出去吧!”
这是明显的偏袒和爱护,袁嗣认识邵真这么些年还是头一回看见他知道护着谁,不由惊呼道:“呦!你这个大冰块现在也会怜香惜玉了,真是难得。不过可惜了,喜欢上一个病秧子,看他这样子过得了冬过不了冬都不一定吧!”
邵真抬眼看着他,眼中有杀气一闪而过。——他对付毒辣的人身攻击一向只会一枪放倒。然而如今袁嗣至关重要,不得不给他一个畅所言的机会。
这么一想,邵真早就沉了一张脸,只隐忍着出了房间。察觉到袁嗣跟在他身后亦步亦趋下了楼,似乎意犹不尽,不由站住了回过头去。
袁嗣和他年纪相同,却一直是少年人的模样长相。邵真就近看着对方脖子上的一根青色血管,知道在那下面流动着温热鲜红的液体,突然就觉得袁嗣的生死简单极了,不过是他一只手就能扼死的事。
“袁嗣,我做事只求对得起三爷,其他的你该看的不该看的,心里怎么想,我都管不着,只是你别凡事兜个明白,我怕我这耳朵一不好过,会忍不住缝了你的嘴。”
袁嗣被他用黝黑的眼睛瞪着,仿佛被狼看上的猎物一样,不由打了个冷战,气势上倒还逞强道:“——干——干什么——谁怕你——”说着快步跑出了大厅,在院子里坐上汽车扬长而去了。
邵真看着他简直算是落荒而逃,转身坐到长沙发上,也不知在想什么,好半天才自说自话道:“你是不怕我,只怕他。咱们这批人里要说对他不喜欢的几乎没有,只不过我自己命好,可以天天看见他,一起生活过日子而已,其他的只怕半点也没比你们多得了什么,白让他看不上。”说完抬头望了一眼楼梯的尽头,想着聂加和苏润西交错出现,真假难辨。心里却是半点高兴也没有,只把一腔的热情颓废了,空剩下一副爱的壳子“如果可以,我宁愿不以这种形式和你团聚,不是你不好,是我再也回不到从前,后头的路也是死的。这一辈子,要说能忘了你,恐怕只有死还是个解脱,不然,不然自己都觉得可怜。”
爱一个人什么时候都没有是非对错可说,可是如果对方没有这个意思,你就是大错特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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彭道承在新合作中简直算是投入了十二分的精力,连打算养老用的根基都动用了一部分,只求在最短的时间里获得最多的利润。
小幽在房子里楼上楼下的转悠,大部分时间都躺在大露台的摇椅里晒太阳。冬天的太阳看着唬人似的光芒万丈,其实热度有限。每天也就中午的时候有那么一会是极舒服温暖的,剩下的时光都是冷阴阴的森森然。
小幽在这短暂的和平里安乐的享受了一杯热可可,再起身已经奔着书房去了。那一向是这个房子里的禁地,他也只敢站在门外小心翼翼的禀告了姓名,等待着。
彭道承这时刚结束了与阿山的视频对话,他事无巨细的询问了他们的生活状况,又问了关俊的动向,听见说似乎也融入了一些,英文学起来虽然费力,意愿上倒是很甘心的。不由点点头,接收了传过来的几张带有欧洲风情的户外照。正在一张张摆弄,小幽就进来了。
小幽到底和以前的那些孩子不一样,十分守规矩本分,起卧也从来不会巴着他要这要那,只有看见甜腻的蛋糕和点心的时候才会孩子气的摇晃着他的一条胳膊,撒起娇来。
彭道承招招手,示意他到跟前来,揉着对方松软的头发抱到腿上坐好,问道:“干什么来了?”
小幽乖巧的靠在他身上,头发微垂下来堪堪挡住了眼睛,看人的时候便有一种朦胧的含蓄美。细长的脖颈干净白皙,靠近下颚的位置竟然还有一颗黑痣。耳垂小巧精致,脸上常年笼罩着一层淡粉,动辄就要微笑,真是个尤物一样的蛊惑了男人的心,犹不自知。
彭道承这样抱着他,仿佛并不介意他是为什么进来,只心满意足的埋着头蹭了蹭对方的后颈,又说道:“午饭吃的什么?厨房新进了鲍鱼,你要吃就让他们做。”
小幽被他弄得发痒,一下子笑得花枝乱颤,几乎要摔下来。幸好彭道承紧紧抱着,前后护得很好。不过还是被点了鼻尖,吓唬了一通。
彭道承手里抱着这一团温软的热意,只觉得自己也活过来了。——可见凡事都要习惯,鱼有鱼的好处,熊掌有熊掌的好处。虽然一开始模样上天差地别,用处总归是一样的。
不必分得清楚,他也就在这难得糊涂的里获得了一点不可求的安宁。
晚饭果然吃了鲍鱼做的粥,辛香的鲍鱼和虾仁,扇贝,燕窝混在软化成坨的粳米里,颜色好看,味道也好。彭道承一连吃了两碗,又就着一叠素菜吃了一个银丝花卷。便去阳台上抽例行的饭后烟。
小幽食不言寝不语,不得不说他在某些方面很有大家庭教育出来的风范礼貌。彭道承很喜欢他这些不知道来处的矜持儒雅,倒像是个做惯了□刻意装出来的淑女。
“吃完了早点睡吧!我还有事,晚上可能不回来了。”彭道承吐出一口烟,把烟屁股顺着阳台扔到楼下,回身拿起外套出去了。
小幽还在慢条斯理的吃饭,半晌才抬头看了门口一眼,又看看自己手里和餐具成套的白瓷碗,突然手一抖,打翻了一个。
那碗白净匀称,做得极薄,掉在地上立刻就碎成几半,骨肉分离了。
小幽冷眼看着,终于背对着夜色绽出一个冷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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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宅到了夜里两点,正门口的大灯依然开着。
彭道承坐在车里,一面昏昏睡似的烦闷倦怠,时不时还要扫几眼苏家的雕花门栏;一面又强打了精神,专心听车里播放的晚间新闻。
最近天气不好,附近几个城市都被冷空气席卷了,出海简直不太可能。而他手里还有一批货急等着出去。
海外航线本来就不好开,握在他名下仅有的几条还是早年前一任老大留下来的。彭道承图谋以后,很多路子都做了重新规划。其中海路尤为重要,他也急功近利,整顿起来更是下了狠手。虽然现在下面都知道忌惮他,却也越来越小心翼翼,没有十足把握不敢轻易走货。
彭道承按了按太阳穴,又朝对面的深宅大院看了一眼。如果要走陆路,少不得要和邵真买关系。
这关系买来说容易也容易,说难也难。——自从他们之间因为聂加出了问题,邵真赔了半根手指不说,之前定好的合作,甚至于追加了上百万的投资都陆续撤回去了。
彭道承后来清点了所有账目,自己倒是没赔,反而得了零碎的一点好处。至于邵真就不知道了。
“彭哥”司机四下里看了看,只觉得夜里静得可怕,他们带的人又不多,这样大刺刺的停在人家门口,要进不进,要走不走的,就怕一会生出什么变故来。
彭道承点点头,终于按了车门下去。
苏宅这时候已经全动了,门铃响了半天才有人哆嗦着一边穿衣服一边开门迎他进去。
彭道承把人都留在门口,单枪匹马的进了大厅。
邵真近来夜里都要起来几遍去看聂加,因此门铃一响他就起来了。
四目相对,邵真也只吩咐下去:“聂加刚才咳嗽了一阵,有点喘,把氧气架上吧!”
彭道承一言不发,看他忙前忙后鼓捣好了,才端着茶杯笑道:“怎么聂加如今身体这么差了?”
邵真抬眼扫他一下,懒洋洋靠住了沙发靠背,一挑眉,道:“彭哥这么晚来不会是为了看聂加被我照顾的如何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