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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值盛夏,树木绿意甚浓,耀眼的阳光穿透密集的树叶,照射在身上,只剩下点点明晃的光斑。
她攥着与手腕差不多粗细的弯镰,绷紧神经,听着四周微弱的动静,一点点的朝前方走去。
脚下突起的树根冒出泥土,有些绊脚,时不时的飞过各种昆虫,扇动翅翼嗡嗡声,有的小如尘埃,有的大人拳斗。
吴师叔所需药材,多生在在水气浓郁的地方,木络翻查了遍药书,说是河边特别是瀑布边较为常见。
从怀中掏出块巴掌大的羊皮纸,纸上画着的是简易地图。
图中靛青标记的流水符号,正是她此行的目的地。
她娇小的身子,在密林中穿梭,清晨出发,直至正午才磕磕绊绊的来到波光潋滟的清溪边。
溪水两旁长满了晃晃悠悠的水竹,水面清透,寸许小鱼吐着泡,摆尾游去。
木络跪在溪边,捧水喝了两口,又吃了些一路采摘的野果,等待体力回复,这才摊开药书,对照着书中所画的草本图案,漫步在溪边,连一根杂草也不放过,仔细观寻。
可是不过多久,木络便有些发愁。
尖尖的下颌滴落数滴汗珠,深蹙的眉头,愁苦不已。
她想的实在太简单,以为只要找到地方,对照书本便能够找到所需的药材。
她忘记了,许多不同种类,不同科属的植物,在外观看来大都差不多。
比如,她今日要寻的‘水葵草’,书上所说,‘叶宽大,花萼绿,花冠黄。’
与这句话相符的植物,木络一路上看到不少,与图案相比较,也发觉不出什么差别,不过一时辰,她便寻了四种与书上所说较为相近的植物。
太阳渐偏西侧,她来的时候耽误太多时间,现在必须赶回,若是再拖延下去,恐怕没到屋舍,就已经天黑。
夜晚的林中才是最让人心悸的存在。
看着装的满满当当的竹篓,木络暗叹一声,她把和书中看似相近的药材都采摘一番,只好希望其中一种是吴师叔所要的。
回到屋舍,已入黄昏,宋花与小胖子正坐在院中,一人托着下巴,一人用脚尖在地面画圆,都在发呆。
小胖子眼睛一瞟,见木络从后山走来,猛地一蹦,叫道:“络姐姐回来了!”
宋花听了这一嗓子,这才回过神来,暗淡的眸子中这才多了分光彩,她小跑上前,拉住木络的胳臂:“你上那里去了?我和胖子回来,也没见着个人!”
“我去后山摘了些野果,这些给你。”木络轻笑,放下竹篓,掏出一大把红彤彤的野果子,递给宋花,宋花不接,后又扔给馋兮兮的小胖子。
小胖子高兴的抱着野果,跑到一旁,坐在石块上,啃食起来。
☆、004 赵师叔
宋花皱着眉头,瓷白的脸上挂着不安,她上下打量木络没有受伤,这才叹了口气:“后山一直很危险,师叔们告诫说过不要进山,你就为了几枚野果身处危险,那里值得?”
木络略尖的下颌微微一低,她没有回话,害怕说错什么,又引的宋花愠怒。
“木头!你就是个木头!”宋花见她不答,更为气恼,伸出纤细的食指,气嘘的指着。
“我叫木络,不是木头。”木络墨色的瞳中露出一丝疑惑,她愣愣的望向宋花,认真的解释道。
“你…!”宋花气极,竟有些无语,呼吸一滞,不知说些什么才好。
小胖子扑哧一笑,连果核都卡在嗓间,他面色枣红,猛咳几声,才将喉咙间的果核咽下肚,他还没回过气来,便哑着嗓子笑道:“只有络姐姐才能让花姐无话可说,络姐姐,你是真天然,还是假天然啊?”
“去!气都没喘过来就说话,小心又卡了嗓子!”宋花嘴上硬了些,却担心的走到小胖子身旁,帮他拍着后背,不过手上的力道,着实有些大。
木络看着冤家似的两人,浅橘色的唇竟微微一牵,露出难得的笑意。
“吴师叔对你们如何?”她笑容转瞬即逝,宋花和小胖子还没来得及看见,又恢复往常那般冰山模样。
“甭提了,今日俺去丹方,吴师叔嫌弃俺长得胖,又碍事,一脚把俺踹出了门!”小胖子的脸由阴转晴,又笑嘻嘻的说:“吴师叔说,以后都不用俺进丹房了!他以为俺想进去啊,那张脸长得,像鬼似的!”
“又在胡说,怎么可以说师叔的坏话?谁让你打翻了师叔的药瓶,还罚了抄写道经三百遍,你会写的字,至多不过三十个,现在笑笑,等会怕是连哭都来不及!”宋花见他不成气候,狠狠的点了小胖子的脑门,训斥道。
“没事,我不是还有络儿姐姐么?她不可能放着我不管的,至于花姐定是不会帮我抄写道经的!”
“你这家伙,原来是做这样的打算?!看你平时呆愣,到了关键时刻,心眼倒是不少!”宋花挑着眉尖,美眸露出点点寒意,一只手举在空中,扰的小胖子一个寒颤。
“好了,今晚我帮你抄写道经,正巧可以练练字迹。”木络摇摇头,露出些无奈,一旁打着圆场。
“络儿,无需对他这么好,道经让他一人抄写就是,否则他不会长记性的!”
“络姐姐说她想要练字,花姐你就甭管了!”小胖子浑圆的肚子一挺,不满道。
“嘶!”宋花吸了口气,双瞳就像着了火,怒视小胖子,小胖子脖子一缩,用手挡着脑袋,见宋花没有打他,撇撇嘴小声嘀咕几下。
木络提起竹篓,对两人说道:“你们两早些休息吧,我去后殿吃些东西,过会回来。”
“我陪你?”宋花上前,问道。
“不用了,你也累一天。”她拍拍宋花的手,说道。
宋花想了想,也没执意跟随。
木络并没有去后殿,而是立即去了吴师叔的住处。
棕色的门,紧闭着,从外能够看到,屋内摇曳的烛火。
木络上前,轻叩门,低声道:“吴师叔?”
“进来。”半响,门内有些尖戾的声音,像是卡住了嗓子,不耐叫道。
木络推门而入,低身拱手行了番礼。
“吴某所需的药材找到了?”吴师叔盘坐于木榻,闭着双目,双手自然的摆放在两膝上,他头戴方巾帽子,全身犹如枯枝,干瘪的,颧骨只顶着一层皮,皮肤紧紧的贴在骨骼上,像是涂了一层油水般,异常光亮,看起来像是极度营养不良的人。
木络不知该如何回答,说是找到,却不太确定。
她身子更低几分,缓缓的拿下竹篓:“请师叔过目。”
“喔?”吴师叔双眼猛的一睁,硕大的瞳仁竟沾满半个眼白,眼珠咕噜转了几圈,发出一种恶心的粘腻声,怪异至极。
吴师叔拿起案榻上的拂尘,屈身一跳,落在地面。
木络见吴师叔缓慢的走来,每走近一步,沙沙的挪步声传入耳膜,极为扰心,背后寒意更甚。
细碎的呼吸,不平稳,木络低着腰身,眼睛直盯着地面。
“这就是你找回的水葵草?”吴师叔只是微微瞟了眼竹篓,便勾着尖细的嗓音,发问道。
“是。”她心中发憷,微微发凉,多半已经猜到差事办砸了,点头答道。
他走进几分,挥起拂尘半遮着蜡黄的脸,怪异的笑了笑:“咯咯,你倒是好大的能耐!”
吴师叔随即冷哼一声,面上笑意转瞬即逝,血丝突起的双眼骤然一蹬,怒呔道:“哼,水葵未见,三漆木却能被你这蠢物找到,你莫是想用毒草来蒙骗老道?!”
“徒儿不敢。”她身子又低几分。
“你如果动了歪心,以为老道会留你到现在?!浑身寒凉之气,如同冰窖,真不知赵师兄为何要将你这无用蠢物带回道观!”
吴师叔硕大的瞳仁毫不掩饰心中不屑之情,她看起来呆愣,没想到做起事情来,更加痴傻!
木络自责不已,怎么也没想到,采摘来的居然是毒草。她虽然比同龄人成熟些,不过毕竟只是未到十岁的孩童罢了,长辈训斥,心中也不会好受。她像是寒风中的小兽,不禁瑟瑟发抖。
他见弓着身子的木络发抖不止,嗤意更浓,果然是没有见过世面的市井之民!
话音刚落,门外中气十足的男子声略带笑意:“吴师弟,你这可就说的有些过了,她是赵某带回道观的,赵某自然又所打算!”
吴师叔听到此人声音,立刻就猜到来者何人,眉头猛地一皱,片刻便松弛下来,咯咯笑着,却看不出一丝喜悦:“赵师兄何时学会隔墙听语?是想当梁上君子?”
两人之间怕是原本关系就不怎样,连面还没见上,就互相掐上了。
“梁上君子又不是没做过,吴师弟,拒客于门外可不是咱青松观的待客之道罢?!”赵师叔不被讽言所动,笑然道。
吴师叔面色发青,拂尘一挥,一道清风夹杂着丝劲道,冲向门扇,门扇嘭的一声,自行打开。
木络这才见到门外熟悉的面孔,一名四十多岁的中年男子,他正是领着木络来到青松观的赵师叔。
赵师叔虎背熊腰,身体健实,方面剑眉,一身洗的褪色的藏蓝道袍。
鬓角微微发白,挽起的发髻盘在颅顶,用一根随地捡来的枝条别住,腰间挂着五根粗细不等的青竹毛笔,每走一步犹如铜管般,发出鸣脆声响。
神色盎然,不失气度。
吴师叔上下打量眼前的男人:“赵师兄不是与其余两位师兄弟一同参加目虚观的道法探讨?师兄何时回的道观,也不提前告知,好生见外!”
“今夜才会,便听到师弟斥责声,这才匆匆赶来,小辈犯错师弟也用不着动如此大怒,赵某见你面色不好,双瞳发黄,多半是肝火旺盛,冲了神智罢?”
“哼,吴某人读过的医术不比师兄少,望相观病也无需在我面前摆弄!”吴师叔至始至终也没有给他一个好脸色。
赵师叔摆首,一副学识渊博的模样:“哎,师弟所言差异,俗话说医不自医,为兄是见你气色不佳,提醒而已,师弟不要多想才是。”
吴师叔稀眉一抖,心中暗骂,他可是幽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