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信么?”
杨过出手相救郭芙之时,在那电光石火般的一瞬间怎有余裕想到此事,这时经裘千尺一提,不由得气馁,上前一躬到地,说道:“裘老前辈,晚辈可没得罪你甚么,若蒙赐予丹药,终身永感大德。”裘千尺道:“不错,我重见天日,也可说受你之赐。但我裘老太婆有仇必报,有恩却未必记在心上。
你应承取郭靖、黄蓉首级来此,我便赠药救你。岂知你非但没遵约言,反而救我仇人,又有何话说?”
公孙绿萼眼见事急,说道:“妈,舅舅的怨仇可跟杨大哥无干。你……你就发一次慈悲罢。”裘千尺道:“我这半枚丹药是留给我女婿的,不能轻易送给外人。”公孙绿萼一听,满脸胀得通红,又羞又急。
郭芙连得杨过救援,直到此时,才相信杨过仁侠为怀,实无以妹子来换解药之意,回思自己一再损伤于他,而他始终以德报怨,大声道:“杨大哥,小妹以前全都想错了,请你见谅。”然而不知如何,心中对他的嫌隙总是难解,这句话刚说过,立时便想:“你一再救我,也不过是想向我卖弄本领,要我服你,感激你,显得你虽只一条手臂,仍比我有两条手臂之人强得多,哼,好了不起吗?”
杨过微微一笑,笑容之中却大有苦涩之意,心想:“你出言认错,最是容易不过,却不知我和龙儿为你受了多大的苦楚。”但见裘千尺一双眼睛牢牢的瞪着自己,显然若不允娶她女儿,她决不肯给那半枚救命的灵丹,再僵持下去,徒然使公孙绿萼和小龙女为难,朗声道:“我已娶龙氏为妻,杨过死则死矣,岂能作负义之徒?”说着便即转身,携了小龙女的手,走向厅门,寻思:“让你们在厅中争闹,我正好去救天竺神僧和朱大叔。”
裘千尺冷笑道:“好,好!你自愿送命,与我无干。”转头对慈恩道:“二哥,听说黄蓉是丐帮的帮主,咱们铁掌帮不敢得罪她罢。”慈恩道:“铁掌帮?早就散了伙啦,还有甚么铁掌帮?”裘千尺说道:“怪不得,怪不得,你无所依仗,胆子就更加小了……”
她不住的发言相激,公孙绿萼不再听母亲的言语,只是眼望着杨过一步步的出厅。她突然奔出,叫道:“杨过,你这般无情无义,算我瞎了眼睛。”
杨过愕然停步,心想这位姑娘向来斯文守礼,怎地忽然如此失常,难道是听得我和龙儿成婚,因而恚怒难当么?他微感歉仄,回过头来,说道:“公孙姑娘……”公孙绿萼骂道:“好奸贼,我叫你入谷容易出谷难……”她口中虽骂,脸上神色却柔和温雅,同时连使眼色。杨过一见,早知别有缘故,也大声喝道:“我怎么了?谅你这区区绝情谷也难不了人。”他面向大厅,裘千尺看得明白,因此眉目之间不敢丝毫有异。
绿萼骂道:“我恨不得将你一劈两半,剖出你的心来瞧瞧……”口一张,噗的一声,吐出一枚枣核,向杨过迎面飞去。
杨过伸手接住,冷笑道:“快快给我回去,我便不来伤你,谅你这点雕虫小技,能难为得我了?”绿萼使个眼色,命他快走,忽地双手掩面,叫道:“妈,他……他欺负人!”奔回大厅。她一番相思尽成虚空,意中人已与旁人结成良缘,这份伤心却是半点不假。裘千尺见她泪流满面,喝道:“萼儿,这成甚么样了?那小子性命指日难保。”绿萼伏在她的膝头,呜咽不止。
这一番做作,厅上众人都被瞒过,只有黄蓉却暗暗好笑,心道:“她假意恼恨杨过,好叫母亲不防,便可俟机盗药。想不到杨过这小子到处惹下相思,竟令这许多美貌姑娘为他颠倒。”想到此处,向程英和陆无双望了一眼。
杨过接了枣核,快步便行,只觉绿萼的话很是奇怪,一时想不透是何用意。小龙女见了绿萼的脸色和眼神,也知她喝骂是假,道:“过儿,她假意恼你,是不是叫她母亲不防,以便偷盗丹药?”杨过道,“似乎是这样。”
两人转了个弯,杨过见四下无人,提手看掌中枣核,却是个橄榄核儿,中心隐隐有条细缝。杨过手指微一用力,榄核破为两半,中间是空的,藏着一张薄纸,小龙女笑道:“这姑娘的话中藏着哑谜儿,甚么‘一劈两半,剖出心来瞧瞧’,原来是这个意思。”
杨过打开薄纸,两人低首同看,见纸上写道:“半枚丹药母亲收藏极密,务当设法盗出相赠,天竺僧及朱前辈囚于火浣室中。”字旁绘着一张地图,通路盘旋曲折,终点写着“火浣室”三字。杨过大喜,道:“咱们快去,正好此时无人阻拦。”
第三十一回 半枚灵丹
绝情谷占地甚广,群山围绕之中,方圆三万余亩。道路曲折,丘屏壑阻,但杨过与小龙女展开轻身功夫,按图而行,片刻即到,只见前面七八丈处数株大榆树交相覆荫,树底下是一座烧砖瓦的大窑,图中指明天竺僧和朱子柳便囚于此处。
杨过向小龙女道,“你在这里等着,我进去瞧瞧,里面煤炭灰土,定然脏得紧。”弓身走进窑门,一步踏入,迎面一股热气扑到,接着听得有人喝道:“甚么人?”杨过道:“谷主有令,来提囚徒。”
那人从砖壁后钻了出来,奇道:“甚么?”见是杨过,更是惊疑,道:”
你……你……”杨过见是个绿衣弟子,便道:“谷主命我带那和向和那姓朱的书生出去。”那弟子知道谷主性命是他所救,曾当众说过要他做女婿,绿萼又和他交好,此人日后十九会当谷主,倒也不敢得罪,说道:“但……谷主的令牌呢?”杨过不理,道:“你领我进去瞧瞧。”那人答应了,转身而入。
越过砖壁,炽热更盛,两名粗工正在搬堆柴炭,此时虽当严寒,这两人却上身赤膊,下身只穿一条牛头短裤,兀自全身大汗淋漓。那绿衣弟子推开一块大石,露出一个小孔。杨过探首张去,只见里面是间丈许见方的石室,朱子柳面壁而坐,伸出食指,正在石壁上挥划,显是在作书遣怀,只见他手臂起落潇洒有致,似乎写来极是得意。那天竺僧却卧在地下,不知死活如何。
杨过叫道:“朱大叔,你好?”
朱子柳回过头,笑道:“有朋自远方来,不亦说乎?”杨过暗自佩服,心想他被困多日,仍然安之若素,临难则恬然自得,遇救则淡然以嘻,这等胸襟,自己远远不及,问道:“神僧他老人家睡着了吗?”这句话出口,心中突突乱跳,只因小龙女的生死全部寄托在这天竺僧身上。朱子柳不答,过了一会,才轻轻叹道:“师叔他老人家抗寒热的本领,本来远非我所能及,可是他……”
杨过听他语意,似乎天竺僧遇上了不测,心下暗惊,不及等他说完,便转头向那绿衣弟子道:“快开室门,放他们出来。”那弟子奇道:“钥匙呢?
这钥匙谷主亲自掌管。若叫你放人,定会将钥匙交你。”
杨过心急,喝道:“让开了!”举起玄铁重剑。一剑斩出,喀的一声响,石壁上登时穿了一个大洞。那弟子“啊”的一声叫,吓得呆了。杨过直刺三剑,横劈两剑,竟将那五寸圆径的窗孔开成了可容一人出入的大洞。
朱子柳叫道:“杨兄弟,恭贺你武功大进!”弯腰抱起天竺僧,从破扎中送了出来。杨过伸手接过。触到天竺僧手臂温暖,心中一宽,但随即见他双目紧闭,心道:“啊哟。这火浣室中死人也熏得热了。”忙伸手探他鼻息,觉得微有呼吸出入。朱子柳跟着从洞中跃出,说道:”师叔昏迷过去,想来并无大碍。”杨过脸上一红,暗叫:”惭愧!”自知真正关心的其实并非天竺僧死活,而是自己妻子能否获救。问道:“大师给热晕了么?快到外面透透气夫”抱着他走出。
小龙女见三人出来,大喜迎上,杨过道:“找些冷水给大师脸上泼一泼。”
朱子柳道:”不,我师叔是中了情花之毒。”杨过一惊,问道:“中得重不重?”朱子柳道:“我想不碍事,是师叔自己取了花刺来刺的。”杨过和小龙女大奇,齐问:“干么?”朱子柳叹道:“我师叔言道:这情花在天竺早已绝种,不知如何传入中土。要是流传出去,为祸大是不小,当年天竺国便有无数人畜死于这花毒之下,我师叔生平精研疗毒之术,但这情花的毒性实在太怪,他入此谷之时,早知灵丹未必能得,就算得到,也只救得一人,他发愿要寻一条解毒之方,用以博施济众。他以身试毒,要确知毒性如何,以便配药。”
杨过又是惊诧,又是佩服,说道:“佛言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大师为救世人,不惜于冒大难,实令人钦仰无已。”朱子柳道:“古人传说,神农尝百草,觅药救人,因时时食错毒药,脸为之青。我这位师叔也可说有此胸怀了。”
杨过点头道:“正是。不知他老人家何时能够醒转?”朱子柳道:“他取花刺自刺,说道若是所料不错,三日三夜便可醒转,屈指算来已将近两日了。”杨过和小龙女对望一眼,均想:“他昏迷三日三夜,中毒重极。好在这情花毒性随人而异,心中若动男女之情,毒性便发作得厉害。这位大和尚四大皆空,这一节却胜于常人了。”
小龙女道:”你们在这窑中,是哪里找来的情花?”朱子柳道:“我二人破禁入火浣室中后,有位年轻的姑娘常来探望……”小龙女道:“可是长挑身材、脸色白嫩、嘴角旁有颗小痣的么?”朱子柳道:“正是。”小龙女向杨过一笑,对朱子柳道:“那是谷主之女绿萼姑娘。她听说两位是为杨过求药而来,自是另眼相看除了不敢开室释放之外,你们要甚么便给甚么了。”朱子柳道:“正是,师叔要她攀折情花花枝,我请她递讯出外求救,她一一应允,这火浣室规定每日有一个时辰焚烧烈火,也因她从中折冲,火势不旺,我们才抵挡得住。
我常问她是谁,她总不肯说,想不到竟是谷主之女。”小龙女道:“我们所以能寻到这里,也是这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