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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芷绝无一点偷窥的念头,可是她的眼睛却自然地落在了那篇文字之上。
只见那篇文字歌诀,写的是:
“宇宙有至理,难以耳目契,凡可参悟者,即属于元气,气无理不达,理无气不着,交并为一致,分之莫可离,流行无间滞,莫特依为命……
看到此,她心里一动,觉得文中意,与当年师父传授自己的气功颇有近似之处,似乎理论更高一乘。
她显得很兴奋,由不住再继续阅读下去。
“……串金与透石,水火可与并,并则不相害,是曰理与气,生处伏杀机,杀中有生意……”
看到此。她忽然大悟,已然打透了昔日练功时百思不解的一个难题。
这时她心里的高兴,真非言语所能形容。
往下再看,更由不住怦然心动,顿开茅塞:“气以理为体,即体以显用,就用以求体,非体亦非用,使目不两立,非理亦非气,一言透天机,百尺竿头步,源始更无始。
悟得其中意,方可言。”
江芷长长吁叹一声,暗付道:这真是天赐我机运,想不到当年连师父也打不开的绝窍,竟然在这首诗歌之内,全然解开了。
她由不住又多看了几遍,确定这几行字在她脑子里,背诵得和最后那二十八个字一般的烂熟,这才合上书本。
谁知道这合书的当儿,却出现了这卷书的扉页。
扉页上三个大字,是用朱砂红笔书写的,十分醒目,是以江芷在一转目间,已看了个清楚:
红字写着:“戒女阅”。
“戒女阅”三字下,有几行朱批小字注明为:“昔二、三代弟子田、商二女,习此卷术而害夫命,正道蒙羞,今立册书深戒之。”
江芷心里一动,合上了书,心想原来鹤道人不把这本书示于雷仙姑,也不曾传授他的女弟子梁金花原因在此。
她把这本书合上,仍然置放在原来之处,然后匆匆步出,虽然这丹室之内,仍有新奇之处,她却也不敢多留。
当然仍然踏着黑色石块,走向壁边。
和进来的方法一样,墙壁仍然悬着一具羊头,江芷依法炮制,拉开壁门,步出门外。
这件事,她自信天衣无缝,没有任何人发现。
她悄悄地来到了自己房间,算计一下时间,已经差不多是“子”时左右了。
她本想把背诵的口诀,抄写下来,又怕时间来不及,当下先把自己的房门插好,即由窗户翻出去,一路向着岭陌间纵身攀越上去。
当空是一轮皓月,月色如银。
“玉流星”江芷一连翻了两处岭峦,无风冷冷,吹得她身上衣衫猎猎作响,寒气砭骨,令人牙骨交战。
却听得附近传来一声低沉的笑声,道:“江姑娘真信人也,贫道在此恭候多时了。”
江芷四下看望,不见道姑身影。
道姑声音道:“贫道在此,姑娘请向左上方一看便知。”
江芷依言抬头向左上方一看,果见道姑盘坐在一块奇石之上,一只手频频向着她点动不已,由于石前生有高过一人的矮树,如非树影摇动,还真看不清她掩藏在树后的身子。
她犹豫了一下,才向道姑身边纵去。
雷仙姑一双光亮的眸子,逼视着她,满脸渴望地道:“姑娘你可办好了?”
江芷点头道:“办好了。”
雷仙姑一笑道:“好,我就知道你不会使我失望的,快给我吧!”
江芷道:“我去得匆忙,忘带了纸笔,所以没办法抄下来。”
雷仙姑顿时面色一变,冷笑道:“你太糊涂了……”
江芷接道:“不过,我把最后一页已经背下来了。”
雷仙姑道:“一字不漏?”
“一字不漏。”
“好吧!”那道姑点点头道:“姑娘你就念出来与我听听。”
江芷点头道:“好!”
于是背道:“肺宜长居于坎位,肝宜……”
雷仙姑大喜道:“且慢。”说罢咬破中指,把长衣下摆翻起,以指当笔笑嘱道:
“姑娘请继续念下去。”
江芷遂把前记之二十八字真诀念了一遍,雷仙姑运指如飞,已把江芷背诵之文,全记在衣内。
道姑显得异常兴奋,哈哈一笑,站起身来,道:“干得好,有此二十八字真诀,不出一年,我雷仙姑将天下无敌矣!”
江芷一怔道:“前辈不是说,这是一手撒手功夫么?”
道姑一双深邃的眸子,注视向她,忽地冷笑一声道:“丫头,你受骗了,这是‘一心神功’的二十八字诀窍,并不是什么道家出窍撒手功夫。”
江芷一惊,上下看向她道:“这么说,你也并不是真的走火入魔了?”
雷仙姑一笑,道:“那是当然!姑娘你太容易相信别人了,这一点注定你悲惨命运的下场。”
江芷这一刹那,感觉到受了极大的屈辱,一时之间几乎为之昏厥。
她脸色铁青道:“你……为什么要欺骗我?”
雷仙姑狞笑道:“为什么?这话问得多奇怪,老实告诉你吧。我受鹤道人与秦、任两个小杂种的气,早已够了,决心要学会师门‘一心功’,扬眉吐气,一旦我功力完成之时,也就是这两个小杂种的死期到了。”
江芷冷冷一笑,道:“你也先不要高兴太早,据我所知,这门功力,尚有一段梵文记载,这一点,你大概还不知道。”
雷仙姑顿时脸色一变,道:“你说什么……梵文?啊……对了……这门功夫,应该是阴阳互为因果的……是了,是了。”
她凌厉的目光顿时收敛成一线。
发出了一阵尴尬的笑声,道姑伸出手道:“快给我。”
江芷冷冷地道:“你以为我还会听你的话么?老道姑,我不会再上你的当。”
雷仙姑森森冷笑道:“你果然聪明透顶……老实说,我倒没有想到这一点,好吧,贫道破格对你留情,你如把那一段梵文给我,我就饶你一条活命,否则眼前你必将溅血而死。”
江芷道:“你又受骗了,那段梵文,我并未抄写下来,你就是杀了我,仍然无济于事。”
雷仙姑长眉一挑,陡地进身,手中拂尘一抖,笔直地向着江芷面门上点来。
江芷身子向外一闪,双手一合,照着雷仙姑后腰上就打,雷仙姑身子向前一伏,猛地转过身来,左手倏地五指箕开,平着向外一吐。
这个老道姑盛怒之下,已决心要置江芷于死地,不惜施展出她苦练经年的“三尸绝户掌”力。
一股阴风,其间夹杂着尖锐的破空之声。
江芷身子尚未为掌风触及,仅仅不过为边风扫上了一点,便打了一个冷战,仿佛觉出整个身子都为之麻木了。
这种情形下,她是万万难以逃开,雷仙姑指尖向上一挑,正待把掌力击出之际,当空人影一闪!
一条人影,简直像是飞星天坠般的,已经落到了面前,现出了一个瘦长高大的人影。
江芷在这人一现身的当儿,已经认出了来人正是哑巴秦双波,内心真有说不出的愧疚感觉。
秦双波一经现身,嘴里咿哑了一声。
就见他用“排山运海”的掌力,双掌之上劲力,雷霆万钧地向着老道姑身上推去!
雷仙姑乍见现身的秦双波,大吃一惊,她的掌力不等打出,霍地向后一收,足下一点,“飕”一声,纵出三丈以外。
秦双波嘴里“咿哑”一声怒叫,如影附形地紧追了过去。
雷仙姑“怪蟒回身”一个快转之势,手里的拂尘,“唰”一声,向着秦双波面门上抽下来。
秦双波自一见对方道姑,简直就像发疯了似的毒手进攻,就见他的身子在道姑的尘须之下,怒鹰般地腾空直起。
雷仙姑那等快速的拂尘,居然打了一个空!她似乎对秦双波极为顾忌,不思与他长打,秦双波身子一退,道姑左手挥处,打出了一对“子母金梭”。
暗器出手,月色里现出了两道极为细弱的金光。
哑巴秦双波好似早已摸清了道姑的手法,只见他空中的身子一个快滚,双手同出,一平一抄,已把一对金梭接在了手上。
雷仙姑暗器出手,头也不回地奋力前纵,带出了一声刺耳的长啸声,这道姑竟然向着十数丈的山涧下跃身直下。
哑巴秦双波怪叫一声,紧接着她身后也跃身下去。
江芷惊魂未定,也跟着向崖下翻去。
雷仙姑一连三数个起落,又翻下去百十丈,眼前已来到了绿竹舍前不远。
身后的秦双波,用“燕子飞云纵”的极上轻功,自后猛袭上来,他足下方一站稳,右掌平着向外一吐,掌势一撒,却见掌心内青光一闪,直袭向道姑身后。
前行的道姑,身子向前一踉跄。
她像是怕到极点,对于哑巴这种怪异的掌力,深具戒心,秦双波掌力一泄,道姑本能地在地面上一连翻了三四个筋斗。
等到她身子由地上踉跄着站起之时,情不自禁地喷出了一口鲜血。
这一掌像是打得不轻。
一掌之下,那道姑满头长发,全数地披散开来,那样子简直像是个鬼。带出了一声凄惨的叫声,雷仙姑再次纵起身子,亡命般地继续前奔。
哑巴秦双波对于这个道姑,当真是深痛恶绝,他紧蹑着道姑身后,身形起落,有如星丸跳掷般地追了下去。
这番追杀情景,直把身后的江芷看得目瞪口呆,秦双波身子第二度地已追到了道姑身后,他双目赤红,一双长手用“左右双插手”
的手法,用力地向着道姑两处后肋上插下去。
千钧一发之际,绿屋内快闪出一条人影。这人一现身,即施展出轻功中一种玄术—
—“小六合移影”身法。身子只一闪,风也似地已介身于道姑与秦双波之间。
他大声道:“师兄手下留情。”
双手向下一分,已托住了秦双波的两只手。
江芷才看出了现身人正是尚在病伤中的任剑青,不觉一惊,想不到他在病伤中,仍有如此功力。
眼前的一切,令人目不交睫。
任剑青虽是托住了师兄的一双手,却也显出了一副极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