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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又遇鲁南七虎等数批匪徒,更遭毒蝶打伤,巧遇癫丐换回一命,偶然得知敏儿被排帮所俘,救出敏儿,暗地护送敏儿回来。因怕为镖局带来麻烦,请原谅他过门不入,待他日艺成,再行拜谢各位爱护之恩。
又说敏儿明日可抵家门,江湖险恶,请各位劝说敏儿,千万不要以身试险,并向各位致意,最后说明此信是烦请癫丐任一飞老前辈代留。”
丁开杰听罢哈哈笑道:“斌儿这孩子真羞煞我们这批老江湖,不到两个月,他竟做下这许多震惊武林的事;如此看来,外边传说他智斗群魔,巧夺珠宝必定也是真的了。好!我丁开杰能有他这么一个忘年之交,也很值得骄做了。”
朱剑夫道:“斌儿这孩子,福缘极佳,只是胆子太大了,从信上看护送敏儿回来。他称癫丐为老前辈,大概癫丐也没收他为徒,不过能使癫丐为他奔波,他们感情想必不坏。我们准备一些酒莱,等敏儿到家,咱们为斌儿遥贺一下,湘南找万鹏,也就不必去了。”
这一天,镖局上下都在谈论斌儿,他们既知敏儿昨夜宿在兰封,算定她午后必可抵达,所以敏儿一到门口,很多人等在那儿迎她。
敏儿一路进来,两眼不住向四处搜寻,一直走到书房,只有朱剑夫一人,却不见斌儿影子,她扑到朱剑夫怀中,娇声道:“爹爹!敏儿回来了。斌弟弟呢?他在哪儿?”
朱剑夫自妻室故世,对这爱女简直宠上了天。这次气愤她私自出走,准备见面好好数说她一顿,但此时见了面,反而笑逐颜开,把责骂她的原意,早已抛到九霄云外去了。现听爱女一问,也不答话,在桌上拿起斌儿的信,递给她道:“你看这信就明白了。”
敏儿将信看过,随手一摔,顿足骂道:“斌弟弟这小鬼,他竟骗我,爹,我要找到他,好好揍他一顿。”
朱剑夫揽过爱女道:“别孩子气了,斌儿说得对,他这时不便回来,还是让他找到师父,学成绝艺,回来才不至于引起麻烦。”
敏儿仰头望着朱剑夫道:“不,他骗爹爹的,他哪里是去找师父?
哼!爹爹河洛一剑还不配教他的武功吗?”
朱剑夫黯然摇头道:“唉!斌儿比你小,但比你懂事多了,你爹浪得虚名,真不配作他师父。如今他的对头是毒蜂、毒蝶,你爹我还禁不住二毒一掌呢。”
敏儿撒娇地道:“嗯!我不管,我要去找他!”
朱剑夫叹了口气:“好吧!等休息两天,我带你去找他就是,你这孩子!”
这里,他们兴高采烈地大张筵席,开怀畅饮。
但是在开封一家小客栈里,斌儿正一个人孤寂地躺在床上,他缅怀过去的一切,盘算着今后的去处,不禁凄然地独自流下泪来。
他开始感到孤寂的痛苦,这种感觉,过去是从未有过的。
但是他那以往悲惨遭遇,使他意识到自己责任重大,他暗暗警惕自己坚强,坚强!活下去——报仇!本来他打算在开封休息两天,然后再定行止,但现在他改变了主意,他叫伙计替他买了两套衣衫,一匹健马,怀着依恋不舍的心情,离开这曾经生活了两年多的开封府。
他茫然不知地出了西门,信马游缰,直向西去。他脑海是一片混乱,究竟是他准备到什么地方去,连他自己也不知道。
摹地,眼前黑影一闪,那马唏聿聿一声嘶鸣,前蹄人立,斌儿吓了一跳,接着又听一声哈哈大笑,笑声尖锐刺耳,阴森可怖。
斌儿一看,不由大惊。
只见面前站着一个瘦削、冷漠的老者,双目炯炯有神,冷冷地望着自己。
站在斌儿面前的,竟是鬼才人魔杜衡。
斌儿愣了一下,心中暗道:“有什么了不起?大不了死在你这魔头手里,大丈夫应视死如归,死也要死得有骨气,让你这魔头看看,世上还有不怕死的人呢!”
想到此处,精神一振,翻身跳下马来,装模作样地向杜衡一抱拳,道:“杜老前辈,别来无恙?”
杜衡望着斌儿,又是一阵哈哈大笑。
斌儿不禁有气,大声道:“鬼才人魔,你笑什么?”
杜衡点点头,依然笑道:“嗯!小娃儿竟敢在我老人家面前,骂我鬼才人魔。哈哈!我老人家就是喜欢有骨气、有胆色的人!”
斌儿听他一说,有点丈二金刚,摸不着头脑,不知鬼才人魔杜衡这几句话究竟是好意,还是恶意?事到如今,他也顾不了许多,又道:“你拦路阻挡,必无好意,你说吧!”
杜衡冷哼一声道:“哼!小鬼,我问你,归藏秘笈是否你得了?”
斌儿心里暗笑,表面仍一本正经地道:“是我得到,怎么样?不是我得到,又怎么样?”
杜衡道:“是你得到,拿出来让我老人家看看。”
斌儿道:“我不拿出来呢?”
杜衡冷笑一声,道:“不拿出来,我就动手搜。”
斌儿但然地道:“告诉你实话吧!秘笈早让我撕毁了,信不信由你,你要搜,我也没法子,反正我打不过你。”
杜衡一直望着斌儿,知他所说不假,又道:“那你为什么把它毁了?”
斌儿听他如此一问,不禁又想起自得秘笈后,到处被人追踪,好几次差点连小命也丢了,心中气愤不平,昂然答道:“还不是为你们这些人,仗恃武功了得,欺凌一个不懂武功的小孩,我走投无路,只有把它撕毁,看你们这些自命不凡的人还抢些什么!”
鬼才人魔杜衡就是这么一个怪人,你顶撞了他,他反说你有骨气,他就喜欢有骨气的人。他见斌儿竟有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的气概,心中起了一种怜才之念,反而心平气和地道:“小娃娃,你能从七虎阵自由出入,当然已学会了秘笈里的武功,现在我也不难为你,只要你慢慢地演练三遍,让我老人家看看就好了。”
斌儿心知杜衡想凭他的智慧,学这天下第一的步法,以鬼才人魔在武林中的辈份,当然不能说要斌儿教他,只好说要斌儿一步步慢慢地练三遍,以便从旁偷学几手。
斌儿何等聪明,哪会不知道他的用意?斌儿哼了一声,把嘴一撇道:“杜老前辈!是否你还想学这天下第一的步法?本来我也不敢藏私,但是受人之托,忠人之事,交秘笈与我的人,千叮咛万嘱咐,让我不得传授任何人,这个,还请杜老前辈原谅。”
杜衡被他说得脸上一阵火热,讷讷地道:“给你秘笈的是什么人?”
斌儿摇摇头道:“这个……我不能告诉你!”
杜衡老羞成怒,喝道:“不识抬举的小鬼,看我劈了你!”
双眼凶光暴射,举起干枯的手掌,猛向斌儿头顶打来。
斌儿陡觉一股强大的掌力当头压来,他想跑,想用归藏步闪过杜衡的掌击。但他知道,面对这种武林一流高手,躲得了一招,躲不过两招,于是,把心一横,双眼慢慢阖上,泰然地站在当地。
杜衡见他视死如归的凛然之态,爱才之念油然而生,打出的手掌倏又缩回,轻轻地叹了口气。
斌儿微闻轻叹,又等了半晌,见一无动静,睁开双目,杜衡的脸上露出一种无可奈何的神情,但只如电光般一闪即逝,随之而来的又是那张冷酷的面孔。
这时,杜衡缓缓说道:“好!我不杀你,免得别人说我以大欺小,掌劈一个不还手的人。你既然能从我的七虎阵进出,自然是凭藉归藏步。只要你在我手下逃开,过去的帐一笔勾销。你放心,我绝不使用内力,但如让我擒住,今后可不得离我一步。还有,你使用归藏步时,必须从第一步顺序使出,不得颠倒。”
这就是杜衡所以被称为鬼才人魔处,他想凭他的才智,只要在过招时,留心他的步法,虽不能尽得奥妙,也可勉强记其变化,以后有机会,慢慢再练不迟。
斌儿想了一下道:“好!但你相信我是从头顺序使用吗?”
杜衡道:“我相信你也不敢在我老人家面前弄鬼。”
斌儿接道:“那么,请老前辈进招吧!”鬼才人魔脚下微动,已自疾向斌儿扑来。
斌儿心里暗暗打定主意,使出一个怪步,躲过杜衡扑来之势,心道:“哼!你想的倒美,我就偏从九宫开始,然后八卦七垦六合二仪一元,看你也是枉费心机。嘻嘻!”
想着想着,他竟天真地笑了,放开脚步,一阵疾转。 杜衡的身法灵巧,出手神速,有好几次,眼见已触及斌儿衣角,但不知怎地,仍然被他轻轻溜开。
这一老一少就在路边荒地追逐起来。杜衡衣袖宽大,纵扑之间,犹如苍鹰展翅;斌儿身形小巧,东逃西躲,好像受惊的雏鸡。过了约顿饭工夫,忽然,斌儿一闪,闪到鬼才人魔杜衡身后,道:“杜老前辈,归藏步已使完了,侥幸逃出老前辈的手下。我们的比斗,是不是就到此为止?”
杜衡收势停身,叹了口气,黯然地道:“好!我们的过节就此勾销。”
斌儿见他如此,有意地道:“杜老前辈!是否已由我的步法中,悟出归藏步的什么变化?”
杜衡微微摇头,道:“咳!我本以为凭我对玄学的一点心得,以及有鬼才之称的聪明,想从和你过招时,去领悟其中奥妙。但是,我这想法太天真了,这武学也太过深奥,而且小友你也使得天衣无缝,神妙难测,我一点也没看出,你是如何出步变步的,唉!这只能说我与这深奥之学,无缘罢了。”
斌儿不愿多逗留,唯恐再生变化,即道:“杜老前辈,如无他事,我要告辞了。”
杜衡抬头问道:“小友意欲何往?”
斌儿老实地笑道:“尚无一定去处。”
杜衡哈哈大笑,随着身形一晃,已纵到斌儿面前,右手倏地一伸,斌儿的左腕已被他紧紧扣住。
斌儿心中一惊,当下脸色一变。 杜衡已侧脸笑道:“小友,咱们既然不是敌人,就做个朋友吧!走,这儿离中牟不远,找家洒店,我们同喝一杯。”
斌儿一扫杜衡那张冷漠的面孔,见他满脸诚意,当下勉强笑了一笑,道:“好!小子一定奉陪老前辈,请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