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降将,呃,我就算是形势所逼的降将吧,再说,我与‘金家楼’不也是没有渊源在,如今日
暮途穷,你们岂忍心赶尽杀绝?”
此刻,费云领着严祥大步走了过来,这位“金家楼”的大司律面容阴沉,皱着眉问:
“这是怎么回事?端兄!”
端良抬抬肩道:“上官卓才表示要和我们修好,他弃械于地,袒现其诚!”
费云冷冷的看着上官卓才,上官卓才不觉头皮发麻,赶紧胁肩塌背,垂下一双手:“是,
是,大司律,我知罪,我认错,敢请大司律发慈悲,启仁心,慨赐生路……”
一挥手,赞云道:“严祥,先把这家伙铐起来!”
打了个寒噤,上官卓才往后退了一步,惊惶失措的道:“大司律,我乃是一片赤诚,全
心降服,决无不规意图,大司律,你,你怎能如此相待!”
费云生硬的道:“你现在的身份,已不是如同盟友的‘三龙会’会旨,而是形成敌对的
‘三龙会’会首,此地更是战场,既为敌对,又是降虏,当然便只有阶下囚的待遇,至于如
何发落,须待楼主裁决,是生是死,全看你的造化,上官卓才,愿亦不愿,全由自便!”
话讲得干脆麻利,意思更是明摆明显,费云点划出了两项重点……现下上官奉才束手就
缚,说不定尚有生望,否则,便仍须决一死战!
上官卓才明白费云的意思,他极快的忖度了片刻,终于长叹一声,颓然坐下.严祥更不
迟疑,快步上前,用行家的手法,以随身携带的细韧钢丝,将上官卓才反臂捆了个结实;费
云微微点头,道:“这是个聪明的选择,上官卓才,假如你仍要负隅顽抗,这累累遍地的遗
尸,这不成人形的遗尸,就是你未来遭遇的写照……但你切莫妄想逃脱,我们会非常注意你,
只要你稍有潜逸企图,你便仍难落得周全!”
唏嘘了一声,上官卓才狗熊似的道:“人已到了这步光景,还能朝哪里逃去?是好是歹,
全凭你们的良心了,唉……”
没有再理上官卓才,费云偕同端良、严祥,以及替禹其穆包扎妥当后赶来的公孙向月,
匆匆奔向金申无痕与展若尘拼斗的那边。
在那里,早有申无忌、金淑仪、阮二、古自昂等人于旁掠阵,“矮土地”翁有方则加入
申无求的一档,合力对付黄渭--
申无忌没有亲自去支援他的二妹,有两个原因,其一,他认为这边的形势发展更为重要,
其二,他看出来黄渭并无求胜式过招的意态;明确的说,黄渭根本没有斗志,甚至十分沮丧
与无奈,他和申无求的打,只是敷衍,只是拖延,此情此景,他总不能空着手站在那里看戏
呀。
空着手看戏的人却另有一个“大红缨”夏明;夏明从开始就未曾下场,他一直怔仲的,
垂头丧气的站在那里,模样有如一头待宰的羔羊,没有人攻击他,他也没有向人攻击。表面
上,他似是被大家都遗忘了;然而,夏明自己明白没有任何人疏忽过他,尤其是“金家楼”
那边的人。他也曾有过几次逃跑的念头,但是意向甫现,就会被金申无痕或展若尘十分技巧
的拦截,他心里有数,“金家楼”永不可能放过他,饶恕他,“金家楼”乃是要留着他,留
着他替将来每一个意图背叛的人做个警惕的榜样。
邢独影古井不波的注视着眼睛这场厮杀的演变与进展,他内心在叹息……
兴乱时多么气势汹汹,阵营浩浩的一片风云,只眼前,恐怕就要消散泯灭了,天数么?
机运么?若干年后,岂不又如春水无痕,叫人们连个波漪般的回忆都也那么淡漠得难以
兴起了?
他这里在叹息,厮杀的局而却迅速变化……
单慎独突然长啸如泣,身形拔升,人在空中旋飞翻滚,于是,“哗”的一声异响,他的
身子已完全裹卷在一片耀眼的银掠精电里,形同一条光柱,光柱略一盘旋,对着展若尘飞射
而下。
金申无痕见状急吓:“若尘小心……”
四周掠阵的人也大出意外,在一片惊叫呐喊声中,还没有谁想出该怎么办,展若尘已经
双臂伸展,借着那根青竹的依恃原地旋回,像是传说中龙起兴风,这股急速卷荡的狂飙更是
透明的,迸闪着森青色的螺塔形刀刃便组合成一圈圈的弧环,由大而小,如同浮屠般围绕着
他的身体从四周往上层叠,毫光炫目,冷焰进溅,连周遭的空气也在碎裂般的呻吟!
是的,“刃叠浮屠”。
光彩在闪动,在交合,在流窜.双方的接触,就如同千百面菱镜迎着朝阳旋转,是那种
紊乱的炫花,亢盈的混淆,而金铁交击声密似鼓响,震人耳膜,两条人影在光华的映辉下略
略现形,青碧的寒电闪已化为无数条掣掠纵横的蛇焰,做着各种形状不一的弹射喷飞,当另
两股银色光龙甫再凝结,那么诡异可怖的另一抹刃影,猝然自虚幻中出现,宛如来自幽冥中
的诅咒,倏闪单慎独的背后。
观战的邢独影闭上双眼,喃喃自语:“天罡刃……又是天罡刃……”
单慎独的身体扭曲成一个极为古怪的形状,横着往外飞出,在沾地的一刹弹起,然后再
-次落下,滚动,仰天躺平,没有呼号,没有喊叫,胸前是一个掌大的血窟窿,有腑脏外溢,
尚在蠕动,他的面孔上布满灰土血迹,双目凸瞪不闭……
叫他如何闭得上?!
“白狼”向敢睹状之下,椎肝沥血似的狂喊着扑来:“二哥,二哥啊……”
金申无痕猛一旋头,手下的“黑龙簪”弯成弧月,猝弹而出--
怪的是锐风袭向右面,当向敢在晕乱中急往左闪,“黑龙簪”正好穿进他的心脏,更将
他带扯几步,仆跌在单慎独的尸体上!
“黄鹰”苏杰扶着展若尘,因为展若尘赖以为拐的那根青竹,早已寸寸折断,分不清他
身上是否新增了创伤,他在急促的,混浊的喘息着,全身是血,旧的,凝固的血,以及新鲜
的,刚渗出来的血,只有他的两只眼睛仍然清澈,仍然稳定。
金申无痕奔向了他,四周所有的人也奔向了他,流露在每一张面孔上的,都是发自五内
的关怀,由衷的悬虑,和骨肉相连,血水相亲的热切……
在血污汗渍掩染下的那张脸,看上去是恁般疲惫,恁般憔悴,但却如他手上闪亮的“霜
月刀”一样冷静,展若尘努力绽开一抹连他自己也不知道是否能让人察觉的微笑:“我没有
什么……真的没有什么……”
紧握着他的手,金申无痕热泪盈盈,音调苍哑:“若尘,若尘,苦了你,累了你……若
尘,你叫,叫我们怎么说?”
申无忌也拉开嗓门嚷:“好小子,有你的,咱们赢了,‘金家楼’得胜了,叛逆必亡,
奸妄必败,这就是明证,可是要证明这些,却得费一番功夫,展若尘,你那把利刃便是维持
纲伦道义的法则!”
金淑仪泪流满面,由她的丈夫端良扶持着,一面哽咽一面道:“我们终于战胜了那干邪
恶的乱党叛贼,可是我们付出了多少惨痛的代价!血和命啊……连展若尘这样的一个局外人,
也为我们遭到如此深巨的牵连,这一辈子,我永不愿再看到相同的事情发生……”
端良轻拍着妻子的肩背,温声劝慰:“不要激动,淑仪,再不会有这样的惨祸重演了,
你看,我们不是战胜了吗?大伙都在这里,元凶巨恶的单慎独,也由展老弟替我们剪除
了……”
有一只手伸了进来,谦柔的,但却坚实的分开了众人。
邢独影站到面前.他仍是形色淡漠,冷冷的开口道:“你们有什么话,不妨留着回‘金
家楼’再说,我这里的问题还没有解决!”
大吼一声,申无忌厉声道:“想落井下石么?梦也休梦,‘金家楼’未死之后,正可一
体恭候!”
金淑仪也尖锐的道:“我知道你是邢独影,你和展若尘有粱子,但你现在找他岂不是乘
人之危?姓邢的,亏你还是道上知名的人物,竟打算拣这样下作的便宜?我们断不会答应!”
邢独影表情木然,一声不响;金申无痕喝上了大家的喧嚷,她望着对方,静静的道:
“邢独影,我们有约在先,可是?”
点点头,邢独影道:“一点不错!”
金申无痕审慎的道:“那你还想如何?展若尘受创极重,难以为力,你也亲眼目睹……”
摆摆手,邢独影道:“我有三件事,金申无痕,可容我一件一件的说出来!”
沉默了一下,金申无痕道:“请说!”
邢独影语声清晰的道:“第一,你们有个叛逆,好像是叫夏明?”
一言出口,大伙立时悟及,纷纷急向四周搜视,更有的咒骂不绝,邢独影冷然道:“不
用找了,方才你们各位围聚这边,那夏明想借机逃走,是我拦阻了他,这小子一试挣不脱,
倒也干脆,反手一枪扎进了自己心窝,喏,人就躺在那里,你们哪一位可去验明正身。”
飞身抢向前去的人是严祥,他略一查视那具尸体,立即扬声道:“是夏明,已经断气
了!”
金申无痕眉目不动的道:“便宜了他!”
邢独影接着道:“那第二桩事么,‘七步追风’黄渭父女已经悄然离开,我没有向各位
示警,也没有丝毫留难他们,我认为他们父女有权离此,对于死去的卢伏波而言,黄家父女
已经做得太多,心余力绌,未复可言,其实,他们未曾获及什么,受到的伤害却大……”
金申无痕想了想,道:“就算你也做对了吧,至少我们明白了一项秘密……‘血魂’亦
有罕见的慈悲。”
难得的露齿一笑,邢独影又道:“第三件事,展若尘曾经说过,容他对付了‘金家楼’
叛逆的这一关以后,他会以君子的道义回报于我,现在,这一关已过了,他还活着,因而我
很想知道,他打算回报于我的‘君子之义’是什么?”
神色-凛,金申无痕道:“别忘了我们的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