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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设法救助我才是,又怎能以这种卑劣恶毒的手段来糟蹋我?!”
郝成锦酷厉的道:“大局为重,整体为先,谢老二,这是牵扯到多少条性命的事,在我
们的目的达成之前,你露了底,便只有一死以谢罪了!”
瞑目切齿,谢宝善愤极低吼:“我谢什么罪?我替你们挡风受险,跑断双腿;半点好处
没沾着,如今你们却要取我的命,娘的个皮,你们都是哪门子人熊?你们想造反;要谋叛,
当初拖了我下水,眼前又把我当成累赘,一脚就待踢我向鬼门关?别做得好梦,我谢二爷可
不是省油的灯,好歹也得和你们这干狼心狗肺的东西耗上一耗!”
郝成锦凄凄的一笑:“想不到你这老小子平时看着温吞吞要死不活的,却也有几份拗
性,谢老二,你不妨试试看,你用什么法子来和我们‘耗’?”
突然惨厉的笑了起来,谢宝善扭曲着一张干黄面孔道:“我用的法子是你永远也想不到
的,郝成锦,我是玉石俱焚,大家全砸,我他娘豁上这一身剐,也得拉着你们替我垫背!”
郝成锦不屑的扬扬眉,道:“就凭你么?”
谢宝善猛一挺胸,情态悲壮:“就凭我!”
堆积的粮包下面,鲁胖子是又急又不耐,他仰着粗短的脖颈,低促的向上头招呼着:
“我说郝老哥,得快点啦,仓房里睡着的那几个虽是我的人,但却得提防外边哪一个闯进
来,事情人了眼去,可是麻烦无穷哩……”
冷冷的,郝成锦道:“我晓得,这就到时辰了。”
谢宝善往后倒退,又愤恨不已的朝下喊:“鲁胖子,我操你的血亲,你这个昧良心的歹
种,你竟不帮我圜转几句话,更且唆使他们来害我,你要遭天打雷劈啊你!”
鲁胖子在下面重重的道:“郝老哥,下手吧——”
郝成锦的动作好快,眼看着谢宝善已退出四五步远去,他只身形轻挥,人已到了谢宝善
的侧面,他没有使用任何兵器,双手急合,已叉上了谢宝善那细若鸡颈般的可怜脖子!
不错,他是要生生扼死这位司帐先生。
在郝成锦那巨大粗长的强劲双掌将要合拢的瞬息间,谢宝善只来得及吐出两个字音:
“救……我!”
于是,房顶的气窗上,黑影暴闪、几乎在那条影子闪晃的同一时间里,郝成锦已摹的挫
腰腾开,他的面孔半转,在低微灯火的一刹映照下,浮漾着痛苦又惊恐的表情,但他的反击
也极为快捷,掌挥如电,脚起翻蹦,可是,黑影刚拔出自郝成锦左腰肌肉的一只血污右手,
已赶在对方的任何动作之前,“吭”的一声戮中郝成锦的“晕穴”!
当郝成锦双眼上翻,全身委顿的顷刻,那黑影已顺势扶住郝成锦的身体,十分轻悄的将
这位仁兄摆平卞来。
当然,这抹闪击矫健的黑影,就是早匕蓄势待发的展若尘——他等待这个麝,已经很久
了。
谢宝善也半瘫了似的跪在包上:一边用双手抚揉着自家的脖颈,一边尚在不停的直喘粗
气;方才郝成锦那一握,虽然甫始发力便被消卸开去,却也差点扭断了谢宝善这根软弱的脖
子!
展若尘冲着惊魂未定的谢宝善微微一笑,这一笑,却险些令谢宝善悔死愧死!
光度阴暗的粮包下面、鲁胖子尚不知道上头业已发生了巨大的,完全与他预料相反的变
化,犹在抑制着嗓门不停的催促:“妥了不成?郝老哥,你就爽脆些,给他个痛快吧,别再
磨着逗乐子啦,辰光不早,办完了事还得找个隐密地方掩埋哩……”
于是,展若尘从粮包上的另一个方向掠了下去,一转身,已来在鲁胖子背后。
跺着脚,鲁胖子又在焦急的哺咕着:“娘的,老郝做事真叫黏缠,还不加把劲料理清
楚,尚在卖弄他的哪门子三脚猫本领?”
展若尘一伸手,捏住了鲁胖子那双肥厚多肉的右耳,同时轻轻的道:“姓鲁的,你们这
出戏唱完了,现在应该由我轮上啦。”
鲁胖子大大一愣之下,脑筋尚未拐过弯来,他本能的扭头抬手推挡,边凶猛的低喝:
“是哪一个王八蛋开这种无聊玩笑?还不放手?看我捶扁了你!——”
展若尘当然不放手,不但不放手,反而两指加劲狠狠扯带,耳朵是肉做的,鲁胖子不由
痛彻心脾,“哎”“哎”连声的顺着扯带的方向侧歪过去!
展若尘低沉的,但却歹毒的道:“你给我老实点,姓鲁的,你以为我是在和你闹着玩?
我会先撕下你这只耳朵,再活活扭断你的脖子!”
惶惧迷恫中的鲁胖子,歪着上身,偏着脑袋,只好努力移动眼珠的角度斜斜注视拧着他
耳朵的展若尘,口里却在慌张的道:“喂,喂,你到底是谁,大家有话好说,这个样子该多
难看,帮帮忙,你先松松贵手,我的耳朵快要被你撕掉啦。”
展若尘冷清的道:“耳朵掉了事小,脑袋掉了才叫麻烦,鲁胖子,你认命不认命?”
满脸渗浮着油汗,鲁胖子毗牙咧嘴的道:“这位——呃,朋友,到底是怎么回事?你便
叫我认命,总也该叫我明白为了哪挡子因由啊……”
展若尘缓缓的捏着鲁胖子的右耳,把对方转到可以看清自己的位置——当鲁胖子堪堪站
直了腰身,就猛不防一脚飞踢展若尘的小腹!
“好胖子!”
展若尘低吼一声,却半步不移,也没有任何格举的动作,仅是把捏着对方右耳的左手猝
往旁带,鲁胖子已杀猪似的惨号着仆翻就地——那只耳朵血淋淋的脱离了它原来的生长部
位,拈于展若尘的双指之间!
七脚的弹蹴看上去只是一次极快的伸缩,展若尘陡然将鲁胖子肥大的身体踢得在地下连
连翻滚,血水迸扬中,可怜鲁胖子就似是一团死肉,连挣扎呼叫的力气也被这一抡踢就给踢
净了!
仓房那边的隔问里,这时已响起了惊疑的喝问声,跟着是木板的响动声及金铁的碰击
声,更有燃亮的灯火映现——显然,他们的打斗噪音已把守仓的其余那些人惊醒了!
展若尘一把抓起业已晕迷不醒的鲁胖子,腾身跃上粮堆之顶,又使另一条手臂挟住了瘫
在那里的郝成锦,然后,他冲着那张惶失措的谢宝善叱道:“从后面搂住我的颈子,搂紧
些,快!”
谢宝善颤巍巍的爬起身来,抖着两条手臂围住展若尘项颈,边惊凛的道:“这……这是
做什么!”
展若尘冷硬的道:“叫你尝试一下腾云驾雾的滋味!”
一个人担负着三个人的重量,不论展若尘的劲力是多么沉浑,气脉是如何悠长,那种形
态总是怪异可笑的,但他奋起潜势,暴掠向前,有若一阵旋风般卷过仓房的中间,夺门远扬
而去!
当守仓的几个汉子踉跄启门查探,一双双惺松睡眼中,也只是骇然又模糊的留下一大团
黑忽忽的影像而已!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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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残阳《霜月刀》
第二十七章 循流渊源
不知道“大金楼”里有多少像这样隐密又无备的复壁夹层或是机关暗室,但这一间却是
极为安全牢靠的一这是一问隐于地下的石室,从上面进入这问石室,要经过两处设计精妙的
复壁与一条从外看来严丝合缝的密道;现在,那三个人便被带来了这里,他们是谢宝善、郝
成锦,以及鲁胖子。时间仍是这一夜里。
金申无痕明白情势危急,她要在可以利用的每一分空间里竭力探索对方的可能行动策划
“以便尽量做到事前的准备和防范,使自己多一层压制敌人甚或自保的机会,她知道时光业
已不多了……石室的四周与顶层,都是一色粗糙的大麻石砌就,灰白而布满了大小坑眼的石
面似尚沾着涌涌的水气,经由悬挂在壁间的琉璃灯火一照,泛着腻腻的反光,宛似染着一层
油……审讯是由金申无痕亲自主持的,参与其事者除了她本人之外,只有展若尘,以及“飞
龙十卫”中的简叔宝和冯正渊。
谢宝善与郝成锦、鲁胖子三个人都被扣贴在石壁上——由底层嵌合于壁缝内的几枚铁
环,分别扣着他们的颈、双腕,以及两踝,每人享用的铁环都是五枚,很公平,而且这也是
非常简易又安全的拘束方法。
一张大圈椅正面对着这三个不幸者摆置着,金申无痕坐在上面,这位“金家楼”的霸主
脸若严霜,目光阴寒,无形中流露着一股森森的煞气,她尚未曾开口,那种逼人的威慑感已
仿佛压得人抬不起头!
展若尘站在一边,模样显得冷漠又平淡,似乎对这类司空见惯的场合有种无可奈何的厌
倦意味,纵然如此,他站在那里,却更加增强了这间石室的凛烈气氛。
简叔宝和冯正渊都是体魄粗旷的大块头,两个人分左右挺立着,双臂环胸,面无表情,
摆出来的架势,纯系“刽子手”的一贯造型!
三个倒媚的家伙全都低垂着脑袋,粗浊的呼吸着,三颗心宛似小鹿碰撞着他们三个的胸
膛,冷汗淌自他们的背脊,而那三张人脸,看上去也不大透着活人的味道了。
郝成锦和鲁胖子早被分别救醒,可是看到眼前的情景之后,他们宁愿仍在晕迷之中,甚
至希望永远也不要苏醒过来……金申无痕那两道利剪似的冷锐目光,漠然扫过了郝成锦与鲁
胖子的头脸,然后,定注在枯干焦黄得更不成模样的谢宝善面孔上。
于是,谢宝善激灵灵的打了个哆嚏,觉得小腹松泄,全身透寒——若非是有这五枚铁环
套扣着,只怕业已萎瘫在地了。
金申无痕开了口,但却是对着一边的展若尘:“你今晚上怎么如此大发慈悲?”
展若尘微微欠着上身道:“楼主是说?”
金申无痕道:“谢宝善上下囫囵得很呀,也没见个伤处,我还以为在你逼出他的实话之
前,真给他揭了层皮下来——”
笑笑,展若尘道:“这一次没有使用老法子,不过效果仍然不差,假如新的技巧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