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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以纶便有些茫然,“或许是到了吴境,那边主将向他澄清了误会?也可能是国主自己查明了真。相。”
木槿便知这位四哥同样不明内情。
萧以靖诸兄弟里,独萧以靖是嫡出,最为尊贵。当年他被萧寻择为太子后,诸兄弟中里以萧以纶最年长,遂袭了梁王封爵。真要论起才智,其实远不如几个弟弟。好在梁王天生是个闲王,很少参与朝政之事,只管安享富贵,闲来研究研究吃喝之道,或四处赏游风景,倒也自得其乐,在朝中的声誉居然也不赖。
而且,有时候懂得享受也是个长处。比如现在,萧以靖摆明了是唤他过来陪木槿吃喝玩乐来着……
萧以靖既然已经出兵,木槿虽纳闷五哥态度转换之快,倒也松了口气,遂细问当日遇伏前后之事。萧以纶抓耳挠腮一阵,便派人出去找跟过萧以靖的亲兵打听。那一战萧以靖手下死伤惨重,至今尚有不少兵马在附近军营休养。想来问问当时发生了什么事应该不难,但想弄清背后到底有着怎样的蹊跷却也不可能的了。
木槿无奈,只得再问道:“五嫂近日也来过了?”
萧以纶道:“是啊!一听说国主伤重,急得跟什么似的,一路快马奔来,赶到这里时脚都站不稳。结果跟她的人都被国主训斥了,怪他们无事生非,惊吓了国后。”
木槿问:“现在呢?五嫂回去了?”
萧以纶道:“没有。国主出兵时尚未痊愈,国后不放心,跟着他去啦!”
木槿心头似打翻了五味瓶,说不出是酸涩还是欣慰,好一会儿才道:“嗯,五嫂出身将门,正可助五哥一臂之力……那个赶来替五歌疗毒的田大夫又是谁?”
萧以纶道:“就是田烈啊!以前跟明懿太后学过医的那个女史。”
明懿太后正是木槿母后夏欢颜逝世后追尊的谥号。
听他一说,木槿也想起来了,“嗯,记得。听说那女史为了不让兄嫂把自己卖入青楼,用剪刀把自己脸给划花了,恰被母后救下,并改名为烈,带入宫中。母后研究医理时,她总在旁边侍奉。母后在时,似乎对她很是激赏。”
萧以纶笑道:“后来国主将明懿太后的医书抄本都给了她,并说她与太后虽无师徒之名,却能算得太后唯一传人。国主中的毒,随军大夫都判断不出,田大夫一来,立刻手到病毒啊!”
木槿怔了怔,“不是受伤吗?怎会中毒?”
萧以纶已忍不住的痛心疾首,“还能有谁?又是绯期啊,他竟然混在乱军中偷袭国主,剑上还喂了毒!也不知他怎么和那些狄兵混在一起的,居然连国主都暗算上了!真是作孽啊作孽!”
“这……”
木槿提到孟绯期亦是头疼。
可算时间,孟绯期前阵子应该在吴都,还把沈南霜不知给弄哪里去了。他哪里来的时候和狄人接触,并顺利地潜入其中暗算萧以靖?
想再问更多,萧以纶惟恐他不悦,倒也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可惜以他只会吃喝玩乐的能耐,再怎么竹筒倒豆子都有限。
木槿便更能确定,萧以靖是一心把她留下吃喝玩乐了……
她原还想着,萧以靖既已出兵,自己是不是可以立刻回吴都去。但千里跋涉好容易来一次,不见上一面未免太可惜。萧以靖既说了数日即回,她等上几日又何妨?何况这一次吴蜀双双中计的真。相未明,他和许思颜心存芥蒂,总要解决才好。
她摸了摸自己的腹部,叹息得有几分无奈。
若不是有孕在身,她也能策马而去,直奔疆场去找五哥了吧?
如今……她还是先掰着手指算算,她最多能在蜀国留多久,才能确保不把孩子生在蜀国或回吴都的路上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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惜花时,莫误舜英占春开(三)
更新时间:2014…3…24 0:32:11 本章字数:3098
自此木槿便带着从人先在翼望山别院住下,许从悦则自己去和萧以纶说了,在前院一间客房住下。
此处是蜀国国主别院,附近驻扎的军营不少。
成诠所带的禁卫军一支数百人,说多不多,说少也不少,久在人家地盘滞留似乎有些不妥,故而成诠第二日便引禁卫军退出蜀地。
临走时,成诠道:“皇后娘娘预备回去时事先通知臣一声,臣便引兵来接。”
木槿牵挂吴都,写了给许思颜报平安的书信交他派人送回,又笑道:“成校尉先回京城吧!皇上那边更需要你们帮忙。我这边不用担心,若要回京,五哥自然会派人送我。何况我身边从人也不少,从悦又跟着。眭”
成诠不过顿了顿,便答应下来。
即便出嫁,木槿依然是蜀国最尊贵的公主;即便父母皆已不在,也有疼爱她的兄长在。把她留在蜀国,的确没什么顾忌的。
而木槿素日呆在深宫大院,被宫规礼拘束着,原就遗憾能出门的机会太少展。
这些日子终于离宫,赶路赶得又急,根本无法领略沿途风光。如今破天荒第一回住在风景秀丽的山间别院,背山依水,北有辽阔原野,南有富庶城郭,甚至西边还有一处道观,住着几个颇有见识的道士,加上萧以纶难得一次派上用处,尽心竭力天天安排好每一处游览,每一顿饮食……
木槿倒也玩得身心愉快,四体通泰。
不愉快的是明姑姑、青桦等人。
每每看到她挺着锣鼓似的大肚子,如猿猴般在山间纵跃蹦跳,明姑姑跟在后边看得心脏一抽一抽,忙不迭叫人去寻治心疾的药。
正好当日顾无曲为慕容太后练制的药丸还有剩,被如烟和其他药材包在一起带来了,遂赶紧找出来,也不管顾无曲是不是吐过口水,先服下两粒再说。
此后,木槿出去游山玩水,明姑姑便不敢再跟着了。
明姑姑不跟,木槿愈发跟没上笼头的野马似的,一时兴起居然自己跳上了一匹野马,生生把它驯服了。
这一回,换了青桦、顾湃看得心惊胆战,对着那匹野巴火冒金星,恨不得一刀把它给剁了。
而木槿展现一番与众不同的身手后,并未显出有何不适。随行太医战战兢兢把了脉,表示皇后玉。体安康,胎儿健康茁壮,这才叫众人安了心。
于是木槿更是兴致勃勃,还给自己驯服的乌足白马取了个名,叫作踏雪乌。
唯一叫木槿不痛快的是,萧以纶似乎太庸懦了,庸懦无能到她都想不明白,聪敏睿智的五哥,怎会有这么笨的异母哥哥。
她想知道吴都目前状况,让萧以纶打听,半点消息也打听不出来;叫他到吴国去找地方官要邸报来看,结果人倒是派出去了,回来说县官没收到呢,太守大人没在……
连想知道萧以靖那边情况,也只能回答,在打仗呢!在晋州西边哪里打仗呢,闹不清到底在哪里,总之在打仗呢!几时回来?哦,应该快回来了,快了吧!就这几天吧!
木槿拿了舆图来给他看,分析萧以靖目前应该在哪里,萧以纶憨憨地凑过去,听她说了半天,居然来了一句:“哦,原来这个是边疆地图啊!”
木槿很想把舆图拍他脸上。
除了吃喝玩乐他还懂啥?真是白瞎了那张还算英俊的面庞了。
---------------五哥你知不知道,对着个笨蛋很无聊耶---------------
这日。她骑了踏雪乌慢悠悠转回来时,正见顾湃、千陌等近卫正抓着某人痛揍,将他打在地上,一身素衣滚了黑衣。
“喂,在做什么?”
木槿忙喝止时,顾湃等才住了手,定睛往那人看了一眼,惶恐道:“哎哟,是从悦公子啊!天色昏暗,我等看到有人在此鬼鬼祟祟偷。窥,以为哪里的宵小想对皇后不利呢,不想误伤了公子……”
木槿抬眼看看尚未落山的太阳,清清亮亮的天空,明知部属记恨织布之事,一时无语。
许从悦鼻青脸肿,满头满脸的灰尘泥土,苦笑道:“不妨事,不妨事。”
虽说顾湃他们武艺不错,但许从悦也是自幼习武,若非刻意不还手,绝不至于被人打成这样。
木槿不是滋味,瞪他两眼,便道:“不妨事就好。总比被人一剑穿心强。”
许从悦红了脸,默然无语。
见她牵马上山,也便不声不响地跟在她身边。
青桦贴身跟随着木槿,没能揍到他,这时见他就在旁边,不由地转起念头,想着能不能找补一回,把他给一脚踹下山去。
木槿瞥见他神色,便唤道:“青蛙,来替我牵马。怎么觉得这马儿今天脾气不好,随时想踹人一脚?”
“……”
青桦想瞪许从悦一眼,没敢,板着脸牵马走开了。
许从悦深吸了口气,紧走几步到木槿身畔,低声道:“织布之事,是我错了。当时满心只想着怎样带母……带吉太妃离开京城是非地,不敢出半点差错,才……才……皇后,我愿意补偿。”
木槿怒道:“怎么补偿?你怎么还布家一个活蹦乱跳的儿子,我一个忠心耿耿的织布?”
许从悦垂头道:“我去他坟上磕头赔罪,我供养他父母亲人一世,我找高僧替他超度……他没能替你做到的事,我来替他做,好不好?”
木槿还待骂他,却见他低着眼睫,桃花眼里雾气氤氲,水意溶溶,有种心如死灰般的绝望。
忽想起往日那个活跃善良的黑桃花,她鼻子一酸,便再也骂不出来。
半晌,她沙哑地笑了笑,“嗯,那你先替我做一件事吧!若是织布在,应该早替我办到了!”
许从悦眸光顿时一闪,“什么事?”
------------------为卿不辞长做贼-----------------
两天后,萧以纶那边依然是吃喝玩乐安排得头头是道,政事战事一头雾水,许从悦却已带着邻近州府的朝廷邸报回来了。
因这位四哥在从政和玩乐两方面表现出的才智相差太过悬殊,木槿斟酌后瞒过了他,悄悄将许从悦唤到别院旁的山坡上,趁无人时相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