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毛泽东想的是如何团结四方面军。
张国焘想的是如何帮助中央纠正政治路线上的错误。
毛泽东郁闷地想到与张国焘会面时可能发生的一切,焦虑再一次成为生病的前兆。
张国焘激动地想到与毛泽东会面时跃升中共首脑的机会可能降临,“挽救”中央的热血再一次沸腾起来。
这两颗心,隔着夹金山,就这样跳动起来了。
短暂的拥抱
夹金山,以其险峻和高大,滞留了冬来的雪,凝固了夏来的雨,却没有挡住北上的红军。
毛泽东站在雪山之巅,举目四顾,环宇白茫茫,好像自己的整个身子也被白雪所溶化。当年他戏水湘江,观赏百舸争流的时候,绝不会想到在自己的一生中,竟然有机会踏上这刺破青天的雪峰,与这千年积雪接吻。
这雪山也绝不会想到此时站立在它头上的却将是影响人类半个世纪的伟大人物。在人类的历史上,也不曾有过他这样伟大的人物能像探险家一样,出现在这人类不曾涉足的雪山。
毛泽东尽管喘着粗气,但有一种情愫却在他胸中涌动,这涌动的是血是泪。当他望着山上艰难爬行的红军队伍时,眼眶湿润了,他与他的战友们之所以选择走雪山这条险路,也是为了尽快与兄弟部队会合,减少一点敌人的拦截,争取少流一滴血,少一点牺牲。但他不曾估计到会有那么多病弱的同志长眠在雪山之上,他为之难过。
在下雪山的路上,毛泽东边下坡边考虑两军会师后的行动方针,因为在他身后有一两万人的命运,在他的前面,有红军的命运,有中国共产党的命运,有中国的命运。红军下山后,向何处发展最为有利?到底应在什么地方建立根据地?
毛泽东边走边在寻思,那些青年战士为了下坡省劲,坐在雪坡上往下滑落时不断经过他的身边,他扬起手和他们打招呼,并不停地告诫他们:“小心点,别滑到峡谷里去了。”
“报告,前卫团在山下碰见了四方面军部队。”总部的罗参谋急急跑来向毛泽东报告。
毛泽东吃了一惊,喜出望外地说:“啊!会师啦!是哪个部队?”
“李先念率领的三十军。”
“好啊,走!我们赶快走!”毛泽东边说边朝山下迈去。
6月初,李先念率领的迎接一方面军的四方面军部队,攻占懋功,歼敌川军近千人,继占达维。一方面军翻过夹金山,前卫部队已来到达维。
6月17日,毛泽东、周恩来、张闻天、朱德等中央领导同志到达达维,受到了红四方面军同志的热烈欢迎。一时间,震天动地的欢呼声响彻了达维,大家都热泪盈眶地拥抱在一起,尽管他们都不曾相识,但都像久别重逢的兄弟,那种场面绝非能用语言表达的。
暗渡陈仓(3)
在实现了一、四方面军直接会合的战略目的以后,中央根据新的情况,改变了建立川西根据地的方针,决定北上建立川陕甘根据地。6月16日2时,中央发出了《为建立川陕甘三省苏维埃政权给四方面军电》。全文如下:
张、徐、陈各同志:
(甲)为着把苏维埃运动之发展放在更巩固更有力的基础之上,今后我一、四两方面军总的方针应是占领川陕甘三省,建立三省苏维埃政权,并于适当时期以一组织远征军占领新疆。
(乙)目前计划则兄方全部及我野战军主力均宜在岷江以东,对于即将到来的敌人新的大举进攻以坚决的打破,向着岷、嘉两江之间发展。至发展受限制时,则以陕、甘各一部为战略机动地区。因此,坚决的巩固茂县、北川、威州在我手中,并击破胡宗南之南进,是这一计划的枢纽。
(丙)以懋功为中心之地区纵横千余里,均深山穷谷,人口稀少,给养困难。大渡河两岸直至峨眉山附近情形略同。至于西康情形更差。敌如封锁岷江上游(敌正进行此计划),则北出机动极感困难。因此,邛崃山脉区域只能使用小部队活动,主力出此似非长策。
(丁)我野战军于12号已全部通过天全、芦山之线,18号主力及中央机关可集中懋功、两河口之线,因粮食极少,不能休息,约月底全军可集中理番地区,并准备渡岷江。
(戊)弟等意见如此,兄意如何,乞复为盼!
〖JY〗朱德、毛泽东、周恩来、张闻天
〖JY〗16日2时
张国焘于17日即复电,主张应向川西北,集中主力向青海、新疆打。为隐蔽作战企图,暂时可先向南进攻。
初次切磋,分歧就出现了。电报频传,羽书交驰,不得而决,张国焘不同意中央的战略方针。在这种情况下,张闻天、毛泽东、周恩来、朱德联名给张国焘发电报,电报最后一句说:“弟等已至达维,候兄速来一见。”
张国焘接到电报,阅罢电文,心情既兴奋又复杂。各种思绪,纷至沓来。是啊,对于这些老战友,算起来有的已经十多年没有见面了,最短的也有三四个年头。毛泽东,他还是1923年在广州出席中国共产党全国第三次代表大会时见过面,以后就各奔东西。张闻天是他从莫斯科回到上海后,于1931年在临时中央匆匆一晤后,他便奔往鄂豫皖苏区去了。他想着他们这些中共要员,经过数年血与火的苦斗,想不到今天竟在这荒僻西陲相会,患难相逢,也属难得,值得庆幸。而眼下,两军相会,成为一家人了,究竟谁来当头,今后的路究竟怎么走,得有个说法。
张国焘的心情是复杂的,他也正是带着这种复杂的心情,踏上去懋功的路。
张国焘此行虽然辛苦,但却也领略了沿途的风土人情,人文地理,这里面也夹杂着一种政治眼光。这一带多系藏族区域,每到一地张国焘都要到藏民家里看一看,藏族人民的善良和对喇嘛教的虔诚,给他留下了深刻的印象。当然,他也看到了藏民家里堆满的青稞、牛酪和衣物,感觉着这里适合于红军的生存。他想到前些日子,他与中央在两军会师后向何处去的问题上,已经在来往的电报中进行过数次商讨,但中央没有同意他的西进主张,正因为如此,中央才电令他到懋功进行商议。现在通过实地考察,他意识到红军不能继续向西走,但也不能向北走。
究竟往哪儿走,他一时还没有拿定主意。反正会晤在即,见面再议。
当中央红军得知张国焘已由茂县出发至懋功途中,毛泽东、朱德、周恩来、张闻天、博古感到由衷的高兴。为表示对张国焘的敬意,实际上也是对四方面军的敬意,毛泽东等人决定离开抚边驻地三里多远的地方去迎接。连在下雪山时感受风寒正在病中的周恩来也去了。他们还带去总部、总政治部的工作人员40余人一同前往迎接。毛泽东想:张国焘是中共的元老人物,四方面军的统帅,加之他这几天与三十军指战员的接触中,感到这支兄弟部队经过数年的艰苦奋斗,兵强马壮,装备也好,精神状态不错,比之中央红军要强。他深深感到张国焘、徐向前等一批四方面军将领,领导这支部队是颇有成绩的。今后两军合作,共同战斗,实现中央未来的战略方针,开创新的局面,一定大有希望。为今后前途计,为今后更好合作,也应该远出驻地迎接,以表示尊敬与友好。
抚边这个仅有几十户人家的镇子,从来不曾有过今天这样的景象,墙上用石灰水刷出大幅的欢迎标语:“欢庆一、四方面军胜利会师!”“中国共产党万岁!”“中国工农红军万岁!”街上也贴着红红绿绿的标语。有的房屋前还挂着红旗,红旗上用白字写上欢迎口号。村与村之间还装上了电话,以便随时保持联系。镇中央的草地上,搭起了一个讲台,讲台四周用苍松翠柏镶起一个绿边,缀上一束束鲜花,虽然比不上今天人民大会堂主席台那般的气派,但在这荒凉的小镇上,也算头一回有这般的架势。
当毛泽东等人从抚边驻地步行三里多路来到一个小山村,这是张国焘到抚边的必经之地,不料天公不作美,突然下起雨来。开始淅淅沥沥,继而点点滴滴起来,不一会儿,便滂沱如注,倾盆而来。随行人员不得不赶快在路边撑起油布帐篷,毛泽东等人踅在其中,焦急而喜悦地等待着张国焘的到来。
暗渡陈仓(4)
不一会儿,雨停了。远处响起马蹄声,渐渐地这声音越来越近。
“来啦!来啦!”有人在喊。
毛泽东闻声定睛一瞧,来者不是别人,正是张国焘。
“国焘兄!”毛泽东赶快叫了一声。
这一重要的历史时刻终于到来了。
张国焘在他的《我的回忆》一书中写到了这一刻:
6月的一天下午5时左右,在离抚边约三里路的地方,毛泽东率领着中共中央政治局委员们和一些高级军政干部四五十人,立在路旁迎接我们。我一见,立即下马,跑过去,和他们拥抱握手。久经患难,至此重逢,情绪之欢欣是难以形容的。毛泽东站在预先而置好的一张桌子旁,向我致欢迎词,接着我致答词,向中央致敬,并对一方面军的艰苦奋斗,表示深切的慰问。
我和毛泽东等旋即并肩步向抚边,沿途说说笑笑,互诉离别之情。
其实,张国焘记错了,欢迎会是在抚边开的,而不是在迎接他的地方,也许他当时只顾观察毛泽东等人的面容了,因为他们的面容实在对不起张国焘那双小眼睛了。毛泽东脸颊黄瘦,头发很长,棉衣的袖口破损,露出的棉花已经不是白色,变得污浊不堪。周恩来一副病容,胡须快要垂到胸前了,俨然是一个老者的样子。老实厚道的朱德依然和南昌起义时差不多,身子虽然结实,但显得苍老。学者模样的张闻天很瘦,面色青白,像一个教书的穷先生。博古却由于脸庞瘦削,眼镜后面的那双眼睛显得特别大,好像眼珠子快要滚出来似的。
张国焘深感诧异,难道说一方面军真的打了败仗,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