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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茶叶丝绸瓷器出口也是很可观的。
他不语,我肚子不象刚才那麽饿了,恋恋不舍看看那点心盒子,可是不敢再吃了。
“你觉得西洋的东西,比我们的怎麽样?”
那还用得著说啊。
不过,我想了一下措词:“洋人这些新鲜东西,大多数的巧思还是我们龙朝流传出去的。只是我们没有想到的,洋人想到了。”
皇帝唔一声:“从小物件上,能看出更多东西来。前日有西蒲的使臣来,带了几枝火枪,点燃引信,铅弹能打出百步之远……”
那可是!
不过当然嘴上可不说:“火药起源也是我龙朝本土,只是我们思仪尚礼,不作看重。西洋人没有什麽礼教传统,一切是为了实用。”
皇帝突然退了一步,我忙说:“皇上当心。”
他一把抓住我伸出去的手,说道:“你刚才说什麽?”
我一懵:“皇上当心?”
“不是,前一句。”
“哦……西洋人一切为了实用……”
月光映著他的眼珠,象是两颗剔透而深邃的水晶。
我心里不知道什麽地方,好象被重重撞了一下,连呼吸都忘了。
“为什麽这样说?”
他手松一松,脸向後挪,我吸了一口气。
好慑人。
这个人……天生就是帝王。
“西洋人不象我们,历史久,文化深。他们吃的用的一切简单。比如这个,”我顺手从盒子里摸了一块花叶酥之类的糕点出来:“这一块糕,不过两口就吃完了。可是做的时候要费多少力气,光是这十来种顔色不同的面,再擀薄,切成型,和馅,包好,上笼蒸再下鸡油炸,完了再裹糖粉。一样点心费偌大功夫,西洋人肯定不会做。”
嗯,这个例子举的应该比较安全,又没什麽冒犯皇帝的地方。
“西洋人吃的多简单,肉和菜切切就一锅炖了,两块饼夹块肉就当一顿饭。我们龙朝不乏聪明才智之士,可是重文轻商鄙工匠,聪明的人都想要入朝出仕,谁想著去做生意做匠人?”
皇帝一声不响,定定看著我。
我没说什麽大逆不道的话……
啊!不对!
我怎麽会说这些!
收回来不知道还来不来得及?
这个人怕出名猪怕壮……
我刚才是不是穷极饿疯了,人家给了两块点心我就大放厥词!这个人是皇帝,皇帝吖!
我觉得我的心脏都不会跳了,他忽然幽幽说:“你讲的对。满朝上下,文武群臣,竟然没一个人这有这等眼光见识。”
我後背上全是冷汗,急忙低头说:“微臣胡言乱语……”
皇帝一挥手:“行了,你说的很是,朕怎麽会怪你。”
他上下看我一眼:“你什麽时候进的宫?”
我赶紧想想:“已经两年。”
他点头说:“你很好。”
你很好?
什麽意思?
我摸不著头脑,看皇帝一撩袍子向下走,赶紧跟上。走了两步又折回来抱起那点心盒子,紧追上两步。
觉得好象出去了半天似的,回来一看表,才刚半个锺头。
我干噎了好几块点心,瞅著人没注意,闪进耳房灌了两大口凉茶,才摸进西阁里。
皇帝居中坐著不知道说了句什麽,裴公公回过脸来看我一眼,又恭恭敬敬躬下身听。
等他一步一步退出去了,皇帝拿著张折子看,可是手指在案头轻轻一敲一扣,目光却落在空中,显然并不是折子的事。
我刚才说话实在是太大胆了点吧。
皇帝抬头看了我一眼,不经意的又低下头去。
是什麽军机要事,这麽沈吟难决。
看著案上的茶已经冷了。我端起来退後,小声吩咐宫女再续热的。
一面这样做一面感叹,人要解放真的很难,可是要养成奴性真的很容易。
我原来是多麽骜傲不驯事事要讲公平的人,现在在这个莫名的封建帝王身边当差,男宠不是男宠臣子不是臣子……
我热爱生命,所以,我要好好活下去。
皇帝刷一声把折子合了起来,朗声唤:“裴德。”
哦,原来裴公公叫裴德。
裴公公进来听命。
皇帝简短地说:“晋侍书白风为三品侍君,准御前行走,可入议事房。”
裴德身体明显一震,却仍然说:“遵旨。”
我还在琢磨刚才吃的那几块点心。
食不厌精,虽然说这些东西太精细,可是吃起来的确舒服啊……
裴德用眼神示意我。我还没反应过来。
皇帝刚才说什麽了……唔,好象有提我的名字……
“白侍君,谢恩哪!”裴德暗示变明示了。
啊,想起来了,皇帝刚才说……升我的级,当什麽三品……侍君……
三品……
侍君……
麽意思?
我呆滞的看著裴德,硬是不知道该做什麽说什麽了。
第十七章
不是没有听这个名词的。
可是……可是,给我冠上这名号?
皇帝是让刚才的冷风把脑子吹坏了吗?
原来在冷宫的时候,明宇教我这些宫人份位,说过一次。
侍君历来都少,先帝就没设过,先帝那一辈也没有过。
这些宫里的平侍侍书多半都是担待些文职,有过几个相貌生得特别妖娆雌雄难辨的,可到底身体还是男子,皇帝就算有那麽几分新意,三天两夜也就忘了。要说柔香软玉,那还是女子们的身体才称得上。
比如思礼斋那个隐隐然当了自己是一院之主的玉侍书。
不过只是一夜。
想必皇帝也早忘了他姓甚名谁,早不记得有这麽一个人存在了。
当初他一夜侍寝之後,皇帝倒是让他迁出思礼斋单住一院,可惜当天被正当宠的丽妃指了人替他“梳洗”,染上风寒,耽搁下来。等他病好,谁还记得他呢。
据说先帝未登基前倒有个侍童长伴消閒,後来没有一起从旧邸迁入宫中,生死难料,不知所终。
明宇那时便笑著说:“能当个太平侍书,五年守满出去,那是再好不过。就是眼前吧,要不是你我都没有侍奉过皇帝,现在也没有命了。”
我问他到底我和他怎麽在床上被人捉到,他却不说。
这个人!
你不说难道我不会猜?
肯定是你个家夥存心不良对我那啥那啥……
我虽然没把话说出口,可是他一看我一脸贼笑抬手大书本子就拍下来了。
後来也猜疑,皇帝又不喜欢,还摆这麽多男人在後宫干什麽?好看麽?
後来看书,这大留龙朝不似他的前朝,皇帝爱男风的多,前朝名雍,一共七位皇帝在位,从开国之君到亡国小弟个个都有一段风流情话,且都是在这个男风上头。
到了大留这一朝,开国皇帝太祖欣帝倒还是个多情种子,不然我那回翻的那一大本“柳君传”就不会流传那麽广以至於冷宫里也有一本了。
虽然这柳君传已经成了一本封建教条的教科书,把个柳加吹捧得天上有地上无,品格高贵风骨不凡,言行更是绝不出格,长伴太祖身畔,却不争宠不惹是非,太祖死後,助当时的路太后扶助幼帝,挟制权臣,在幼帝十四岁正式亲政之时,大笑三声,说道责任已了,跑到太祖陵去一把剑抹了脖子。
冷宫无聊,那本书被我翻了又翻。
可是也听说过其他的野话。
说柳加当年并不锺情于太祖,是太祖从旁人手中横刀夺爱抢来的他。又一说太祖英年早逝,与柳加淫媚专宠不无关系……又说柳加与路太后实际上……
总之是褒贬不一。
甭管野说与传记上哪个才是真实,总之做男宠做到柳加这个地步,实在是不枉他担这个男宠的名。
浑浑噩噩走在回思礼斋的路上。虽然天也晚了,可是有两名侍卫相随,回思礼斋倒不是难事。
我都不知道後来皇帝又说了什麽,我又说了什麽。
一条大棒迎头砸下来,我晕晕乎乎根本不知道自己脚下踏的是什麽地。
思礼斋的大门打开,我看看那两名侍卫。
说起来大家都沾个侍字,可是人家活的堂堂正正的当差,挺起胸膛拿饷娶媳妇。
象我们这一群,就比太监多点尊严吧。
将来出去了,按他们的话说,也难娶名门闺秀。
我半边身子木麻,走路都打旋。
那两个侍卫不进来,就告辞走了。
思礼斋隐隐的几点灯,十分寂静。
平时觉得这种静太闷,让人心里难受。
现在看著终於比外面熟悉一些的景色,鼻子一酸。
心里慌的不行。
平时几步就跨过的回廊怎麽变的这麽长。
我站到房门前,抬手狠命揉脸,要在平时一定搓得疼,今天却觉得木得厉害。
正要推门,忽然门吱呀一声开了。
我愣了一下。
屋里高灯下亮,烛光恍恍,我一眼著那个站在门里人。
忍了半天的一口气终於呼了出来。
“明宇!”
屋里那人长身玉立,清俊脱俗,一双眼如点漆般,嘴角似笑非笑:“哟,这麽想我,眼圈儿都红了,可别哭鼻子。”
本来只是心情郁闷难消,现在突如其来见到了他,虽然只是一年相处,可是相依为命,相互照顾的情份,就和亲人一样,鼻子一酸,还真有点控制不住:“明宇……”
他看看我,退後让了一步:“进来吧。”
我一脚踏进了屋,他拿起茶壶来倒了一杯茶递给我:“我听说你到文英殿当差去了?是不是受了训斥?”
我咧咧嘴想冲他笑笑,可是嘴角一动就觉得眼睛里发热,赶紧板住脸:“要是就好了。”
他脸色平静无波:“那是怎麽了?看你也不象挨了打罚了跪,是谁给你气受了吧?是不是裴德那老儿?”
我抬起头来。
裴公公在这後宫中的权势我是见过的,能穿紫衣的内监他是第一人也是唯一一个人。你管他是不是太监奴才,他有权力你就得尊敬他。
可是明宇……他张口就是直呼其名。
我才想起来问一个重要问题:“你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