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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着,自己已经要笑。她由这个三十岁生日开始,彻底往劣势里去了。
男人在婚恋一事上,向来占了便宜。时光会将女人的青春与美貌带走,却会为男人带去事业与成就。
而郎才女貌是数千年来国人面对婚姻的传统标准。于是,女人只能在这循环往复的怪圈里拼命挣扎,趁着人未老珠未黄之前在人山人海里抢得一隅之地安身立命。
至于往后去
,便往后再说。
童话里,王子与公主一旦结婚,一切便戛然而止。从未有人告诉过我们,王子公主在生活的琐碎里,也会掐架吵骂,丑态毕露。
是以,婚姻便成了一幢金光闪闪的城堡,两人一旦步入其中关起门来,外人一概觉得故事自此圆满。
酒吧一角突地传来女子的哭嚷声,被音乐与人声冲散了部分音量才未有震慑全场。
“嗬,有人吵架了,那女人的态度真凶悍,她难道不知道男人最怕悍妇?没眼色。”她们部门的主管韩瑞啧啧叹着。
李芯玩笑道:“男人自然想个个女人都温顺如水,容易养活,容易驯服。”
韩瑞回道:“不然呢?难道要找个桀骜不驯,日日吵骂不休的吗?”他下巴往声音传来的地方一抬道:“你看着,女的哭闹招一出手,男的立时三刻便吓走。”
唐笙雨好奇地回头,望了眼那对男女。
昏暗的灯光里,瞧不真切细节,只见到那着了金色衣衫的女子由包厢内追着男人出来,将他拖住,情绪激愤异常,口中一刻不停不知在说些什么。那男人背对着他们站着,着了件简简单单的衬衣,身形宽阔。
每个人的背影也有它的长相,她单单看了这男人的背影,便心下赞叹他的得天独厚——呃——他的背得天独厚。
转回头,她有些心惊,前两日方与白崇俊见了面,怎么还如饥似渴到见了个男人的背影便惊为天人?
这时,韩瑞站起来道:“走,笙雨,我们跳舞去。”
她未反应过来便被韩瑞拉到了舞池里,晕头转向地被他扯着东摇西晃。她向不会跳舞,加之多饮了些酒,晃了片刻便七颠八倒得有些想吐。
挣脱韩瑞的手弯着身子道:“放过我吧,我想吐了……”说罢便晕晕乎乎往他们的座位走去。
韩瑞见她面色不好,也忙跟着她去扶。
唐笙雨走了一半,突地与侧边疾速走来的一个人撞到了一起。或者说,是她单方面被撞,且被撞得弹开了去,眼看她一个翘趔便要后脑勺朝地,韩瑞连忙上前将她接在怀中。
而撞她的正是与金衣女子吵架的男人。
他停下步子,身后传来一把带着哭腔的女音:“阿尔伯特!我不介意你尚在婚内,我不介意没有名分!阿尔伯特!”
唐笙雨听得那声被凄厉呼唤的名字,酒意立时退散,身上亿万个迷迷蒙蒙的细胞似排队起立,同时集体颤抖了一下。
她记得……康绎行的英文名,便刚巧是这个。
应该……基本……这世上不会有这么巧合的事。英文名来来去去就那么几个没创意的,巧合的,只是名字吧。
正想着,那男人已经趋向
前来:“抱歉,不当心撞了你。”
唐笙雨与他目光交错,两人瞬间都愣了愣。
她忘了她在韩瑞怀里,仍在惊愕中,久远的记忆沉在湖底,被一只多事的手一撩拨,清澈即时无踪。
康绎行身后的金衣女子见他停顿,拉住他手臂哭道:“阿尔伯特,我们找个安静的地方好不好?我们需要好好谈谈……”
康绎行望着韩瑞怀里的唐笙雨,而唐笙雨望着被个女人哭缠着的康绎行。
康绎行转头对身后的女子道:“你我未有到谁等谁的地步,我遇见个朋友,你先回去吧。”然后转头望着唐笙雨:“真巧……没想到会在这里遇见你……”
唐笙雨脱开韩瑞的怀抱笑道:“是啊,真巧……再见……”说罢拖了韩瑞便往座位上溜。 一边抓了他一只手看表,想着要立马集齐众人开溜。
不想她刚回到座位,康绎行便成功将那缠人的女子打发,朝着她走过来,大方同她的同事们打了招呼,自说自话挨着她坐了下来:“你对待十多年未见的老友便是这种态度?”
韩瑞笑道:“原来你们是老朋友?这世界真太小了。”心下却有些诧异,唐笙雨方才的态度哪里像见了老友,倒像是遇见债主。
李芯与其余几个女同事一边招呼康绎行吃东西喝酒,一边时时偷瞄他。
唐笙雨竟从来未曾告诉过她们,她认识个这么英俊的男人,那轮廓似刀刻斧凿般深邃分明, 眉眼却干净清秀得似江南绿柳清波。身上浸透了温润如玉的儒雅气息,神情眼色却淡定强势得如老崖青峰。他的人是个中和体,这些矛盾的特质在他身上都被他一一融合得完美无瑕。
这唐笙雨身为一个剩女,有这样一个男性朋友,竟然不如狼似虎地扑上去简直太可耻。
她们都见过她男友,的确也不错,但与面前这个一比,高下立见。
唐笙雨往边上挪了挪,干笑道:“我正招呼朋友……”说罢,也不介绍他,只是拿起桌上的酒,想镇定下情绪。
康绎行也不响,只是自若地依在椅背上望着她。
李芯将康绎行看着看着,猛然间捂口惊呼道:“我……我在本金融杂志上见过你!你……你是那个……康氏集团的大少爷?!”
他礼貌笑道:“我叫康绎行。”
跟着,在坐一桌人便被康绎行吸引去了全部注意力,他们与他由股票聊到旅行,由汽车聊到社会时事。
唐笙雨兀自哀叹自己命苦,平日里做个孤零零可怜巴巴的剩女已经够闹心,连好不容易可以当次主角的三十岁生日亦平白杀出个十五年不见的男人抢去了她全部的热闹。
瞄了他一眼,他较从前更能瞎掰了。
听他掰了个多小时,一众人愉快地出了酒吧互道再会,便各自散去了。
唐笙雨笑着站在门外作愉快的送客寿星状,待所有人都有了去处才预备离开。
脚下正要往地铁站迈步,却被身后的康绎行拉住:“唐大小姐,你今天对待老朋友的态度令人非常失望。”
她站定抬头望着他傻笑:“嘿嘿,我叫人失望惯了,你便多包涵了。康少爷。”十五年不见,他仿佛又长过了身高。她觉得脖子有些累。
“我的车在附近,送你回去。”口气并不强硬,却不容拒绝。
她挣着他的手笑道:“你的车未必有地铁快,又耗油……现在油费贵,养辆车不容易。”
他不知她在胡说些什么,不理她的反抗,拉了她的手便走。
唐笙雨莫可奈何地被他塞入车内,她真走运,天上掉下个俊男要送她回家。可惜,这俊男偏偏是她不想再见的。
他发动了车子,侧脸问她:“你住哪里?”
她不愿告诉他地址,只是道:“你回国没多久吧?这里的路你不熟,我住的那地方很难找……”又道:“你跟女朋友吵架吵了一半,是否应该将她追回来继续吵?否则改日还要重新吵起,多麻烦?”
心头兀自冷笑,他与从前果真丝毫没变,一颗心不知要分成几瓣他才满足。便是结了婚,亦 不肯收心,当众与个年轻女人拉拉扯扯。
暗暗在脑中将他的脸划了个大交叉。
他又熄了火,隐隐叹了声:“那不是我女朋友。”望着车窗前路灯照亮的路面迟疑地问了句:“这些年,你还好吗?”
她靠在车座背上,头仍有些晕:“好,怎么不好,你瞧我这珠圆玉润,唇红齿白的样子便知道我多好了。”
他细细打量她,,裹了件鼓鼓囊囊的黑色羽绒,脖子围了厚围巾,头发扎了马尾,像个女学生。一张脸瘦得巴掌大,亏她好意思说自己珠圆玉润。
他随手抓起她的手腕道:“你这身量简直似个饥民一般,圆润在何处?”
唐笙雨似被烫了般抽回手臂,康绎行方觉得自己唐突,清了清喉咙。车内气氛顿时尴尬起来,似有若无,有暧昧隐隐流动。
唐笙雨笑着扯了通场面话企图解开僵局:“你近些年不错吧?瞧,较从前精壮不少。太太可有随你一同回国?什么时候我得了空来拜访你们。”
他干脆也略侧了身子靠在椅背上:“我一个人在这里,已经回来数月了。S城这些年发展得 很好,康氏近几年陆续在这里做了不少投资,如无意外,应该会长住下来。”
她被他说得心头一跳,也不知是愉快抑或惊吓。
从前那长长的十多个年头,他
在国外,她在这里一日打发过一日。如今他说不会回去,那她又要去何处与他两不相干地生活?
少年的梦境,已然断续在少年时光。她便是无力做到,终究是叫命运一刀切了个干干净净。如今他突地带着那半段被腰斩的尸体出现在她面前,她猝不及防。
又垂眼安慰自己,自作多情这桩事,做得多了便无甚意思。S城说大不大,说小亦不小。他回来又如何?这城市里多少人生活了一世亦不曾见过面?
随口玩笑道:“那你岂不是很委屈,到S城生活状态比之你在自己家中想必是差得远了。”欧洲才是康家的根据地,她听绎宝提起过,他在彼端的生活豪华得很。
康绎行有些失落地看着面前微有醉意的女子,她从见他开始便嘻嘻哈哈,连个正经聊天的机会都不给他。便是她从未喜欢过他,他到底是她第一个男人,她怎么可以表现得如此若无其事?
她不知道还能说什么,坐正身子,瞄了眼窗外道:“呀,地铁快没了。我真得走了。”
刚要去拉车门,他伏过身,将她右手拉过:“说了我送你。”
呃……他离得她仿佛太近了些,那张廓形明朗,眉清目秀的面容正在她眼前晃着。他的脸,有西方人的线条,又有东方人的形神,占足两方优势。那浅浅的琥珀色眸中深藏着迷一般的世界,她从前看不够,如今却不敢去看。
她把他推回座位上道: